私立医院的妇科诊室里，季小波攥着衣角，目光紧紧锁在医生手中的化验单上，连声音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医生，情况怎么样？”
这里还是上次做精子检测的那家私人医院，只不过这次换了妇科诊室。年过半百的妇科主任推了推眼镜，扫了眼化验单，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hcG 水平大于 50mIU\/ml，确定怀孕了，大概两周左右，恭喜二位。催乳素、孕酮还有卵泡刺激素这些指标都正常，孕妇身体很健康。”
在她看来，这种基础检测再简单不过，实在不懂这两人为何如此紧张。
季小波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长长舒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呼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能成！”
“现在只能做这些基础检查，正式产检得等第六周以后，到时候才能排查宫外孕和其他问题。可以先建个档案，后续会有工作人员通知你们。” 医生补充道。
“哦哦…… 行，我记住了！” 季小波忙不迭点头，临走前悄悄在桌上放了个信封。
等两人走远，医生无奈地拿起信封捏了捏，嘀咕着：“这么薄能装多少…… 现在的年轻人，总搞这些……” 可打开一看，她瞬间愣住 —— 支票的数字后面，密密麻麻跟着六个零。“这…… 这是……” 见惯了场面的医生，手指都忍不住轻轻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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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买这家医院吧，看起来设施还不错，而且离得也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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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
一路开车回工厂，季小波的好心情就没断过。进大门时，他对着站岗的保安老王笑着招手：“老王，中午好啊！好好站岗，明天让人给你们送几条好烟！”
“是！季总您放心，保证站好每一班岗！” 老王立马站直身子敬礼，心里满是诧异 —— 平时季总虽不算冷漠，却也很少这样热络。
路过发动机车间，他又冲总工老正建打招呼：“老唐，中午好啊！”
唐老头摸了摸快秃的头顶，连忙应道：“中午好中午好，季总中午好！”
碰到负责火箭研发的李工时，他又对另一个老头打起了招呼，“李工，中午好啊！”
“啊...季总您好！”
“二级火箭的测试进度怎么样了？”
“额......还得两天，前面安装出了点问题，耽误了两天，我们会加班补回来的.....”
“没事，不用着急，先去吃午饭。两天而已，不慌。” 季小波摆摆手，笑着走开了。
季小波一路笑呵呵的，遇到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就连负责保洁的大妈都聊了两句。
......
“不对劲啊，你们有没有发现，老板今天很不对劲啊！”
午饭后，抽烟区内，几个老头聚在一起边消遣着边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劲的，跟以前不一样嘛。”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以前虽然不是黑着一张脸，但绝对不会这么乐呵的跟我们打招呼的。”
“老高说的对，季总今天有点反常，我刚才都以为因为二级火箭的测试延误又要受他批斗了，没想到他竟然没说什么，还说不用着急。”
“老李啊，你是不是贱骨头啊，难道非要找骂啊？”
“放屁，我只是觉得我们那位老板今天有点不太一样而已。”
“唐工，你怎么说，你觉不觉的季总今天有点反常？”
“......是有点，估计有什么喜事吧。”
“该不会是因为交女朋友了吧？”
“应该不能吧。”
“唉，怎么就交了个外国女朋友，找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多好。”
“是啊是啊，我觉得小赵总就挺不错的，小女娃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还好，刚好适合他....”
“这两个人确实挺配的......”
“嘘，别说了啊，小赵总今天心情好像不咋样，我早上去找她问进度安排的时候，被那小姑娘没好气的赶出来了。”
“怎么了，小赵总平时脾气不是挺好的嘛，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额.......我好像就问了句季总什么时候回来，结果那小女娃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搞不懂啊.......”
谁说老 头不爱八卦的，这闲下来唠嗑的时候比谁都能八卦。也就是这工厂男人居多，这要大妈多点，那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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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会就开到这，孙总和赵总留一下。”
会议室里，季小波驱散了其他人 ，留下了孙浩和赵浅准备安排一下后续的试验计划。
“二次试射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科工局、装备发展部，以及中海当地政府都已经审核通过了，现在还卡在工信部那边没有消息。”孙浩如实汇报道。
“什么情况啊他们，别人都批了他们还不批？”季小波有些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询问过消息，说是还在进行材料审核。”
“有个几把好审核的，这些部门真是麻烦。”季小波摇了摇头，不过对国内官僚作风有一定了解的他也没太在意，“多催催，人家的火箭都在一个个上天了，我们的试射他还要耽误时间。”
“是。”
“你那边呢，这个月我打算进行两次试射，试一试一二级箭体分离以及二级箭体回收，有没有什么困难？”他又看向了赵浅。
“有，时间太紧了，办不到。”
“怎么个办不到法，箭体那边已经在进行安装了，怎么就办不到了？”
“时间不够，人手太少，工作太多！” 赵浅的回答依旧生硬，没有半分退让，清冷的眼神落在会议桌上，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坚定，“这不是找借口，是实打实的困难。车间里连加班的技术员都轮不过来，图纸审核、零件调试、箭体组装，哪一样都得耗时间，强行赶进度只会出问题。”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团队目前最棘手的困境。航天研发本就精细，人手就那么多，短期内根本招不到能立马上手的专业人员，总不能让没经验的新人去碰关键环节，真出了岔子，损失只会更大。
这可真是标准答案，也是确实存在着的困难。人手就那么多，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有什么办法。
“就不能想办法克服一下，这个月不进行两次试射的话，后面的时间就比较紧张了。”他也有些无奈。
“没办法克服。” 赵浅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松动，“我反正是办不到，要是觉得我能力不行，你换人吧。”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孙浩坐在旁边，悄悄抬眼瞥了两人一眼，没敢插话。听这语气，好像带有情绪啊，估计是因为那件事。嘶，他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老板，那啥，没啥事我先出去了，我等会就去帝都，催一催进度。”他立马站起了身，免得待会被波及到。
“.....去吧去吧...”季小波摆了摆手。
孙浩一走，会议室里更静了。他看了看女孩的脸色，得，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带着点提醒的意味：“这是工作，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不要带有私人情绪。”
这话像是戳中了赵浅的爆点，她猛地抬头看他，声音也比刚才高了些：“我带情绪了吗？你凭什么说我带私人情绪了？”
就这语气、这眼神，还说没情绪？怕是瞎子都能听出来她在闹别扭。
他压下心里的那点无奈，顺着她的话往后退了一步，语气软了下来：“行行，没情绪，没情绪…… ”
唉，他该怎么说呢，直说吧，他好像也有点舍不得，不说吧，她老是跟自己怄气也不是一回事啊。
纠结了几秒，季小波终究还是选择先放她一步，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件事我亲自来盯。” 他说着，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语气里带着点疲惫，“你也辛苦了，给你放一个周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他本是一片好意，想让赵浅松口气，却没料到这话刚出口，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攥着笔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她抬眼看向季小波，眼神里满是倔强的抵触，声音也冷了几分：“想换掉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不是，你从哪听出来我有这个意思了？我只是说我来帮你分担一点而已，让你轻松一点，怎么就变成我要换掉你了？”
赵浅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她别开脸，声音里带着点没藏好的委屈：“不然呢？试射是我一直跟进的，现在突然说要亲自盯，还放我一周假，不是想让我慢慢脱离项目是什么？” 这段时间她本就因为莱昂诺尔的事心里别扭，此刻听到 “放假”，下意识就往 “被替代” 的方向想，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眶都悄悄红了。
“......我特么真服了，你能不能不要瞎联想啊。”他用力抓了抓头发，感觉要头秃了，“我说的给你放假，就是单纯的给你放假，我只是亲自忙活一下这件事而已，后面还是你来盯。字面意思，放假，放你回去休假，能不能明白？”
他往前走了两步，弯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柔和，“我闲得没事干，要找别人替代你？我能相信其他人吗？我只是看你黑眼圈有点重，给你假让你休息一下而已。”
赵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噎住，抬头撞进他满是无奈的眼神里 ——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 “要换掉她” 的意思，只有被误会后的抓狂，还有藏不住的关心。她心里的委屈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脸颊却悄悄发烫，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 我以为你觉得我做得不好……”
“做得不好？” 季小波气笑了，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要是做得不好，你以为我会让你一直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早就把你发配去扫厕所了！”
这一下弹得不轻不重，却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她捂着头，眼底的红意渐渐褪去，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装作不满地嘟囔：“那你不会好好说吗？凶什么凶……”
“我好好说？” 季小波挑眉，突然学起她刚才的语气，故意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模仿：“哎呀，时间不够人手太少，我反正是办不到，不行你就换人，哎呀呀……”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她刚才那点赌气的劲儿都模仿得十足。赵浅听着，脸颊瞬间更红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带着点羞恼：“你别学我！我那时候正生气呢！”
“行了，回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来。”
至于为什么生气，他现在还不想问。
“那我要是一个周还没休息好怎么办？”
“没休息好也得过来，敢迟到一天，我就到你们家去把你绑回来。”
“哼哼，你可进不了我们家的大门......”她听着这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欸，对了，我听他们说，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应该是有喜事，发生什么事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乐呵过。”
“我......我中彩票了......乐呵一下。”
他不想跟她说这件事，推开门走了出去，“行了行了，走吧你，我去车间了。”
“哼哼....还中彩票，骗鬼呢你......”
过了几分钟后，赵浅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懊恼，“欸，不对！我怎么忘了问他那个公主的事了！这个混蛋！就会浑水摸鱼，把我注意力都带偏了！”
”算了.....看他表现还不错.....那就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