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仙门试炼之传承终得
石门上的青苔簌簌剥落，项璃月指尖触及的刹那，仿佛有千万根银针沿着经络刺入骨髓。
整座试炼台突然震颤着下沉三寸，穹顶垂落的十二盏长明灯霎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石门上浮现的暗金色符文——那是上古仙篆里最凶险的"；诛心"；二字。
"；师姐当心！"；灵玉的惊呼声被突然爆发的罡风撕碎。
项璃月耳畔嗡鸣不止，青铜兽首门环在她掌心烫出焦痕，无数道暗紫色电流正顺着她纤细的腕骨往上游走。
她咬破舌尖逼出清明，恍惚间看见自己投在石门上的影子竟生出三头六臂的魔相。
"；不过是个残魂幻境。"；她将染血的右手按在眉心，丹府中沉寂已久的战神印骤然亮起。
当第三道雷霆劈在肩头时，她突然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战甲下沁出的血珠在足下汇聚成赤色溪流，蜿蜒着流向石门缝隙。
石门开启的瞬间，项璃月看见了十三岁的自己。
暴雨中的少女正跪在刑台上，捆仙锁穿透琵琶骨。
刽子手举起刻满镇魂咒的斩仙铡时，她分明听见高台上传来墨风师兄的低笑。
场景突然扭曲成仙界陨落那日，师父被九幽业火吞噬前，将染血的战神令塞进她手里："；阿月，活下去..."；
"；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改变天命？"；墨风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项璃月眼睁睁看着幻境中的自己被人按在往生池里，那些曾被她庇佑的仙民，此刻正争相撕扯她战甲上的护心镜："；把她神魂抽出来炼药！"；
疼痛来得比任何兵器都锋利。
项璃月踉跄着跪倒在地，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缠满了血色丝线，每根线都系着一段泣血的记忆。
最鲜艳的那根通向丹府深处——那里封印着前世被生生剜出的半颗神格。
"；破不了心魔，就等着被千世镜吸成干尸吧。"；墨风的虚影在镜中显现，手中捏着块染血的留影石。
画面里玄风师兄正被十八道锁魂钉钉在诛仙柱上，而灵玉师妹在天罚雷劫中化作飞灰。
项璃月突然呕出口金血，那些缠绕着她的红线瞬间暴涨，将她吊上半空。
千世镜开始倒转，前世今生无数个"；项璃月"；从镜中爬出。
有七岁被弃荒野的她，有十六岁血洗魔窟的她，每个幻影都在重复着最绝望的瞬间。
当某个穿嫁衣的幻影举起淬毒匕首时，项璃月突然看清那人腕间的朱砂痣——那本该出现在...
"；假的。"；她染血的睫毛剧烈颤动，战神印在眉心灼烧出莲花状金纹，"；墨风，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绝望。"；被红线勒出血痕的手指突然结出繁复法印，那些啃噬她记忆的幻影突然定格，她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混着血沫："；你以为剜心之痛，会比得过守护之人背叛时的万分之一？"；血色丝线在项璃月腕间寸寸崩裂，那些啃噬记忆的幻影突然扭曲成千万片琉璃。
她染血的指尖穿透嫁衣幻影的咽喉，破碎的镜面里倒映出墨风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面正翻滚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你漏算了这个。"；项璃月将淬毒匕首刺进自己心口，剧痛中绽开的却不是血花，而是漫天飞舞的凤凰金羽。
前世被剜出的半颗神格在丹府深处发出清越鸣响，那些勒入皮肉的红线突然化作灼灼红莲，将整个千世镜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墨风的虚影踉跄着撞在镜面上，手中留影石映出的诛仙柱突然爬满青藤。
项璃月看着幻境里玄风师兄震碎锁魂钉，灵玉师妹在雷劫中凝出冰魄护体——这才是她重生后亲手改写过的命轨。
那些曾被鲜血浸透的记忆，此刻正从她伤口里开出金色的花。
"；怎么可能......"；墨风道冠下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背后突然浮现七十二盏熄灭的魂灯。
项璃月踏着满地镜屑走来时，终于看清缠绕在他元神上的九幽噬魂蛊——那蛊虫尾部竟系着仙门秘库独有的鎏金符箓。
天穹在此时裂开一线，真正的晨曦刺破血色幻境。
项璃月战靴碾碎最后一块镜片时，听见墨风元神深处传来玉石俱焚的嘶吼："；你以为赢的是你？
这局棋才刚刚......"；余音被突然涌现的霞光吞没，十二盏长明灯在她头顶重新燃起，灯芯里漂浮的竟是历代战神的残影。
"；以心为镜，照见本真。"；仙门长老的声音裹挟着龙吟钟声从天而降。
项璃月战甲上的焦痕正被金光修补，她脚下蜿蜒的血溪突然倒流回体内，在丹田处凝成半枚流转着星辉的玉珏。
当第二道钟声响起时，试炼台四周浮现出八百尊持剑玉俑，齐齐朝她行献剑礼。
灵玉跌跌撞撞扑进试炼场时，正看见项璃月眉心莲花金纹绽出九重光晕。
小师妹发间的紫藤花钗突然化作灵蝶，绕着那道直冲云霄的金光翩跹起舞。"；师姐成功了！"；她带着哭腔的欢呼惊醒了呆滞的众人，观礼台上爆发的灵力共鸣震落了十里外的杏花雨。
玄风大步流星跨上台阶，玄铁重剑在青砖上拖出璀璨火星。
这个向来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竟在距离项璃月三步之遥时红了眼眶，他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突然将琥珀色的酒液泼向空中："；敬不死战魂！"；
酒香弥漫的刹那，仙门长老的浮尘扫过项璃月肩头。
三枚刻着上古图腾的青铜令箭落入她掌心，老者在灵雾中显出身形时，项璃月注意到他法袍上的云纹正诡异地逆向流动。"；九嶷传承择主，需承其重。"；长老指尖在她额前虚点，项璃月突然听见云海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师姐快看！"；灵玉忽然指着东方惊叫。
晨雾弥漫的天际线处，七十二座悬浮仙山正缓缓降下云梯。
最中央的翡翠宫阙投射出七彩光柱，光晕中若隐若现的星图竟与项璃月手中令箭完全契合。
玄风擦拭剑锋的手微微一顿，他望着项璃月战甲上新生的凰鸟暗纹，喉咙里滚出声压抑的叹息："；那些老家伙要是知道......"；话未说完就被灵玉拽住袖口，小师妹仰起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底却跳动着灼人的光："；师姐定会揭开所有秘密！"；
项璃月摩挲着令箭上凹凸的铭文，前世在往生池底窥见的画面突然清晰——同样的青铜令箭，正插在师父被业火吞噬的心口。
她闭目感受着血脉中苏醒的力量，忽然察觉西北角云层里藏着道熟悉的剑气。
那抹雪色衣角翻飞的瞬间，她藏在袖中的战神令突然发烫。
暮色四合时，项璃月独自立在试炼台残存的阵法中央。
指尖抚过青铜兽首门环上新生的裂痕，她将染血的发带系在石柱上。
夜风卷起远处庆贺的笙箫声，却吹不散萦绕在她鼻尖的淡淡雪松香——那是石逸尘剑鞘上的味道。
"；要起雾了。"；她望着突然沉寂下来的翡翠宫阙喃喃自语。
掌心玉珏毫无征兆地开始震动，西北天际的星辰接连熄灭，浓稠的白雾正以吞噬天地之势漫过仙山轮廓。
项璃月按住狂跳的心口，那里沉睡的半颗神格突然睁开了一只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