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星星的脸往苏苒怀里蹭了蹭，刚才的提速也把她弄醒了，她抬起头，“妈咪，我渴。”
“好，妈咪给你找水。”苏苒在星星的包里翻找，打开盖子，把吸管口递到她嘴边。
星星喝完水，人清醒了不少，看向驾驶座：“爸比，我的冰淇淋打包回来了吗？”
许漠安情绪平静下来，他笑着答：“小馋猫，让妈咪找找，应该在后座。”
“你怎么还给她打包冰淇淋？”苏苒也被转移了注意力，“星星，这么晚了，不能吃了。”
星星撒娇：“妈咪，我就吃半杯。”
苏苒不说话。
星星讨价还价：“就吃小半杯。”
车子里再次热闹起来。
许漠安不忍心，也帮着说话：“星星，就吃一点，和妈咪保证回去好好刷牙。”
“就只是刷牙的问题吗？”在星星的事上苏苒向来较真，她瞪司机一眼，“她这几天总说肚子疼，更不能吃冷饮了。”
“可我们在国外，他们喝牛奶都是冰的呢！”星星不服气了。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中国人的胃和外国人不一样。再说你是女孩子，到时候别对妈咪喊肚子疼。”
星星嘟嘴，看向许漠安，想让他说点好话。许漠安现在自身难保，只装看不见。
他索性放了点音乐，是星星爱听的《奢香夫人》，回国后她就迷上了这首歌。星星听到喜欢的歌，像着了魔，也顾不得冰淇淋了，跟着曲子小嘴巴巴地哼起来。
许漠安虽表情淡淡，却没来由地安下心来。
周末的晚上，哪里都堵，到楼下时，已经快九点了。
许漠安看向准备下车的苏苒：“你把星星带上去，我还有事和你说。”
星星立马变乖巧：“爸比，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等会儿到了让林奶奶给妈咪打电话。”
“你不是说还要我辅导作业吗？”苏苒故意嘲笑她。
“妈咪，我走了。”星星装没听见，突又折回，从苏苒手上抢过袋子，嘴里嘟囔着，“差点把冰淇淋忘了。”
“哎，都化了，回去别再吃了……”
话没说完，星星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一阵喧闹过去，空气又快速凝结。苏苒回头，看到许漠安手搭着车窗，正一瞬不瞬看她。
“上车。”他说。
苏苒撇嘴，想去打开后座的车门。
“坐前面。”许漠安阻止她。
苏苒心里也想和他靠近些，于是装不情不愿上了副驾。许漠安给《奢香夫人》设了循环播放，车厢里欢乐的音乐还在蹦跶，蹦得苏苒脑壳疼。“谁把月亮挂天上，照得想说的话 ，流成海流成海……”
许漠安伸手关了，歌词在“请你轻轻留下来”戛然而止，闹腾的气氛也止住，想了想，他问：“以后还会一直相亲？”
苏苒扭头，看窗外将满的月亮：“那要看有没有碰上合适的。”
“今天这个呢？”
“还行吧，但总要试着相处才知道。”苏苒挺认真思考，还对他分析起来，“他也是有过一段婚姻，所以我们有共同经历，更能理解对方，双方家庭也能接受。感觉他人也实在，是个可以一起过日子的，还有……”
许漠安听不下去，打断她话头：“看来你是挺满意。”
“搭伙过日子嘛，条件合适了就行。”苏苒故作洒脱。
许漠安讥诮道：“不谈感情只谈条件，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年纪大了总要长点记性，感情不能当饭吃。”苏苒毫不在意回他，“再说了，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没有感情呢？”
许漠安周身冒着寒气，他摸出烟盒，点燃，烟雾升起时他又开口：“他不适合你。”
从前，许漠安抽烟从来都是避着苏苒的。
苏苒也不阻止他，只问：“哦？哪里不合适？”她似来了兴趣。
烟夹在他修长的指间，燃完一小节，断了的烟灰簌簌飘落，许漠安毫不在意：“首先，他是离过婚的，为什么会离婚？必定是有些你表面上看不到的缺点，而且很可能是致命的，才导致上一段婚姻的失败。还有，他和星星能处得好吗？你不应该问问星星的意见吗？”
“谢谢你提醒，我当然会问星星的意见，”苏苒唇上扬起个好看的弧度，“这么说，你和钱律师很合适很有感情？”
许漠安看她碍眼，扭头向窗外：“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
“行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是故意来破坏我相亲的呢？”
“我只是在客观分析。”
“好，”苏苒沉住气，回他，“照你这么说，我也是离过婚的，我也有很多表面上看不到的缺点？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不对？”
许漠安侧头睨她一眼，又吸了口烟，两个烟圈吐完，他仍没搭腔。这意思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苒好似乐了：“那正好，我们俩都有缺点，半斤八两，绿豆对王八，说不定就对上眼了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许漠安简直无语，“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现实，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向来不准确。”
“你的意思是，那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才准？”苏苒挺天真看他，认真回，“所以以后我相亲都得找许律师把关？”
“也不是不可以，为了星星，我就牺牲点时间。”
那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苏苒心里腹诽，想推门下去，却忍住了。她认真打量许漠安的侧颜，英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
是梦里的模样，她仍没收回目光：“许大律师，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意思？”
“你哪来的自信？”许漠安被看得不自在，扭头把烟掐灭，“我一个有女朋友快结婚的人，会做出这种事？”
他下意识又去摸烟盒，抖出一支。
不想再闻烟味，苏苒利落推门：“行吧，那下次相亲我通知你，有劳许律师了。”
她踩着双高跟鞋，噔噔噔往前走，脚步声踩得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