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在颤抖。
是的，在恐惧，在害怕，在迷茫。
曲兰很少能从神明的身上感受到情绪。
但是现在，她感受到了。
这种情绪的递进无疑在告诉她一件事情，纪礼的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无数倍。
原本还有一战之力的神明。
随着祂的入侵。
祂的身体猛地发生了变异。
血肉，疯狂地往外滋长，一会儿变成触手的模样，一会儿变成肉瘤。
原本算是人形态的神明像是被什么不可描述的存在盯上了一般，滋长、泯灭、疯狂。
在他们的面前，短短三十秒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团不可描述的肉块。
肉块蠕动着，哀嚎着，慢慢地凝聚成一点，消散在半空中。
“这……就完了？”曲兰不敢置信问道。
“完了。”纪礼很肯定，这地方，是他掌控的，那神明，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怪怪哒。”狗狗芙挠了挠头。
“怪？”所有人都看向了狗狗芙。
“嗯。”狗狗芙点头，手里比划着：“刚才，好像有个人，来这里，把祂取走了。”
“店长，这……”
“不用管。”纪礼摆了摆手，在之前，在监控里，用余光扫过，他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而现在，能在他面前把神明无声无息地带走，那就是他管不了的玩意，他们只需要确定把这个已经步入灭亡期的世界带回去就行了。
“打扫战场吧。”
“行。”
纪礼走到了云巅面前。
此时此刻的云巅，身体枯槁，时日无多，若是其他，被打成重伤，倒也还好。但那张卡牌，是直接抽取他的生命力的，这就救不了了。
“有什么遗言不？”纪礼蹲下身子。
云巅干巴巴的身体，似乎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能动了，他朝下望了望，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兜里，有一包烟，你帮我点一根。”
纪礼从他的兜里拿出一包烟，看了一眼：“嚯，牌子货，云烟啊。”
他掏出一根，送自己的嘴里，伸出一根食指，点燃了前端，吸了一口，然后塞进了云巅的嘴里。
云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剩下骨头的手，抽了出来，夹住了烟，“吧嗒”了一口，精神似乎好多了，脸色逐渐变得红润。
“吸……呼……”
“感觉挺好的。”他吐出一个烟圈。
“冲我送你这根烟，你有没什么情报送我的？”纪礼也跟着陪了一根，这烟，跟他的黄酒差不多，也是提神醒脑的稀罕货。
“你这人，可真缺德。”云巅瞥了他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呼出一口气：“我被人阴了。”
纪礼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晋级八星之后，跟大部分制卡师一样，开始研究“神性”，但是我魔怔了。至于为什么魔怔，你知道的，按理来说，研究神性有些影响，但影响不至于这么大，直接影响我的意志更加不可能。”
他说的是实话，“神性”这种东西，人类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了，并且利用神性制作了不少卡牌。不说透彻吧，但至少，不会惑人心智。制卡师的精神强度不是最高的，但是精神韧性绝对是公认的高。即便是被影响了，但一旦出现了不符合逻辑的东西，第一时间就该醒了。
而云巅，想用神明制作卡牌，却没有准备必要的材料。
这就出大问题了。
“我刚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魔怔的。找到了一条线索。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就看你自己的。一切的起始，是一本书，书名为《星落之后，那不为人知的黑手》。”
纪礼：……
你这名字，真的不是看小说看来的吗？
云巅又“吧嗒”了一口：“一开始，我就只是翻一翻历史，看看“神性”的使用历程，以防自己踩了一些不必要的坑。结果就看到这个了，我本身也是喜欢阴谋论的人，好奇之下，就顺手拿起来看了。”
“呼。”他吐出一口烟：“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就当看故事了呗。但是，当时的我好像是魔怔了，无论如何，都想找到这个“不为人知的黑手”。这一找，还真给我找到了不少资料，根据资料显示，人类历史上发生的大事，似乎都是由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着。”
“从第一张白卡出现，第一名九星制卡师诞生，第一次见识到神明，甚至，人类世界诞生的第一尊神袛——赵德柱，背后，似乎都站着一个人。”
“你这时间跨度也太大了吧。”纪礼忍不住吐槽。
星落五百年，第一张白卡诞生，那也不过是星落之后几年的时间，到赵德柱成神，至少过去了两百来年的时间。
什么黑手，能直接横跨二百年的时间？
而现如今，云巅似乎认为，这个黑手，还算计了他？
“是大，但我在书里，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往届的大多数，就是当时的亲身经历者都意识到了这件事。并且，开始有计划地调查这个人。”
“调查到了？”纪礼提起了兴趣。
“不，没有调查到。准确的说，是调查着调查着，就消失了。”
“被人做掉了？”
“比那还要恐怖。”云巅摇了摇头：“被人做掉了，只能说明背后真的有人，而且，充其量，不过是更加强大的人。调查这个黑手的人，上一年，还在琢磨这个黑手的事情，下一年，他就忘了。”
“忘了？”纪礼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真的，不说星落之前，星落之后，我从资料中查询到的，比较出名的人物，一共有八位，最出名的就是以人类之身成神的“赵德柱”，这些人，大多都是天之骄子，在某个时期，他们都意识到了有幕后黑手的存在。可意识到之后，调查，仅仅持续了一点点时间。持续多久我不知道，但是从纸质的材料上来看，他们的下一次记录，就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在这八个人中，有六个，写有回忆录，在回忆录中，并没有体现这个“幕后黑手”的事情。一个两个是特例，全部都忘了，就很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