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可能是因为好玩……或者,你们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面缓缓往前,锋利的爪牙咔咔响动,每一步都踏出了难以估量的气势,化作猛烈的气压翻转在周身,将苏清越和苏清瑶吹得睁不开眼睛,长发迎空摇摆,如同鬼魅一般瘆人。
一面又极具挑逗性,打断苏清越的话语后,鸟人转动诡异的大眼珠,满是阴邪地盯着她们,黑雾附着在眼袋之下,飞散在周围,更为其增添浓厚的阴邪之气。
嘴角轻轻扭曲而起,面目变得冷峻,望着它脸庞都能感受到尘封千万年所流出来的寒意。
那是只需一丝便足以将这方圆千里瞬间冰封的存在。
鸟人的目色一转,向着苏清瑶凝视而去,空洞的瞳仁之中藏着无限的幽森。
当接触到其目光时,苏清瑶像是被冰寒的利刃穿透胸骨,整个人瞬间无法言语,像是被人用纤细的钢丝将脖颈与四肢尽数缠绕绷紧。
只要她哪怕动那么一丁点,便会在刹那间被切成碎块,堆积在这大桥之上。
这感觉仿佛无形的大山压在胸口,让人难以喘息。
“那么,游戏玩完了,你……现在可以去死啦……”一根长指甲指出,对着苏清瑶的眉宇,鸟人看似轻松的话语中,藏着万道寒冰利刃。
本就是难以承受这般重压,如今再听到这话,苏清瑶便是眼珠一翻,气血涌上心头,一下子陷入昏厥,向后倾倒。
她很清楚,鸟人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她的性命。
而她也很明白,只要对方的杀意涌起,那自己便是案板上的鱼肉,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
就此,恐惧达到一定程度后,大脑出于对身体的保护,自动切入休眠模式。
“姐姐!”
转头一看,苏清越很是担心她,一脸急切,见鸟人向她们逼近,张开双臂拦在姐姐的前方。
纵然目色满是颤抖,胸膛里的心脏鼓鼓震跃个不停,双臂上下浮动,甚至眼球已然附上血丝。
可苏清越还是强咬着嘴唇,哪怕咬出了血迹,也要拦在这个不成熟的姐姐前方。
换句话说,她就是要死,也应该死在姐姐的前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念头,理所应当,并没有任何人强迫。
在她的观念里,姐姐纵然不那么懂事,但却是全家都疼爱的一件珍宝,可不能在自己这里给弄坏了。
这是全家人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潜在的想法。若是换作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会是她这样的做法。
“你倒是很有意思,明明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却还是那么护住自己的姐姐,她就值得你这么不要命的保护吗?”
将可憎的面目压近其白皙透亮的面颊,用锐利的长指甲轻轻地在上面滑动,距离如此贴近。
只要稍稍偏了那么一丁点儿,便会极为轻易地切入苏清越的脸颊,就像拿把小刀轻轻一碰,便自动滑入湿润的豆腐块那般容易。
听着犀利的风流在指甲上划过所带起的铃铃低音,心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身体里的血脉不停激荡,气血猛冲脑海,一阵阵眩晕的感觉直击而上,意识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
用力一咬,新鲜的血液从嘴边淌下,滴落在胸膛之上,滑进衣襟里去,苏清越想要用这般痛觉抵挡因紧张产生的晕厥之感。
只是能看得出来,这是极为勉强的事情。
在血迹沿着下巴落入胸口衣襟的刹那,苏清越垂着眼眸,努力撬动嘴唇,“我们家人的感情,你一个鸟人又怎么会懂?如果你真想杀个人玩玩,那就杀我好了,只求你放过我姐姐……”
“哼……你那是求人的眼神吗?”盯着她昏昏欲睡的眼睛,鸟人似乎从中感受到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有惊恐、不舍、愤懑、无力、不甘、怨恨、以及浓浓的爱意,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难以分辨,倒是激起了鸟人的一丝好奇。
细长的手指慢慢滑动到她的下巴,在此停留,从鼻孔中不自觉地发出咕嘟咕嘟的两声,鸟人像是在做着某种感叹一般。
暗淡的大眼珠一转,视线顺着方才血液的流向往下划,落在苏清越恰如其分的胸口弧度上,目若探珠。
“我活了近千年,享受过的人类女人数之不尽,其中不乏高贵千金,名门望族,但你身上为何有一种我琢磨不透的感觉……”
“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将视线从苏清越的领口回转,刺向她萎靡的黑色瞳仁,鸟人一声质问。
这声质问中,既有不解,也有因为不解而产生的微愠。
深深喘息了两下,苏清越待胸膛的起伏稍微平缓了一些,才出声回应:“只要你放过我妹妹,我……任凭你处置!”
自然是清楚它话语间的意思,话音刚落,苏清越便是无奈而短暂地闭上了双眸。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果真是有趣,有趣呀!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们两姐妹都是绝色之花,采撷起来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起身仰天大笑,丝毫不顾身下苏清越的不满与愤恨,只管沉醉在自我的愉悦当中。
“你……”想要阻止它的决定,可因为气血攻心,实在是无法勉强支撑,苏清越也由此昏厥而去。
“哼……”
看着两姐妹双双昏厥在地,夜风吹起长长的发尾,将她俩的面颊半掩。
在这若隐若现之下,那梨涡浅浅显得更难能可贵,看得鸟人嘴角微翘。
转身振翅甩出,一股阴风随之翻卷,二人迎空飞起,在上空轻盈地悬浮了一下后,很轻松地落入它的手中。
一手一个,像是拎着两个包裹般随意。
鸟人正要躬身起飞,带着胜利品向夜色而去,却在此时听到了最让它恼怒的声音。
“住……手……不要,不要走……”
只见保镖队长用尽仅剩的气力,才能在满是鲜血的口腔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般无力与悲哀的眼神一直望着鸟人手上的两位小姐,此刻不知他内心是怎样的痛楚与无助。
明明自己已经拼尽全力,牺牲那么多兄弟,最后还是改变不了预想的结局。
身为一个硬汉的他,第一次流下了滚烫的泪珠。
眼角湿润了起来,模糊了视线,混杂着血液,泪水沿着太阳穴的方向落去。
一脚重重一踏,从脚跟翻卷而起的阴风大范围地涌出,顿时撕裂了宽阔的桥面。
这股风力也将保镖队长卷下了桥面,向着深不见底的河水落去。
没有什么水花的响声,一切都掩埋在那无尽的暗渊中。
在那一片重叠了几层黑暗的墨色里,保镖队长的身影就此隐匿了下去。
在鸟人离去后,桥面上才见到隐隐闪烁的红蓝灯光,只是回眸一眼,双翅一展,嗖的一声,苏清越和苏清瑶便随之消失于上空的夜色。
待夜色退去,黎明到来,暖暖的金光爬上山头,跨越千万里抵达唐释的窗前时,那涌动的杀戾之气早已如洪水般消退,窗外是一片祥和。
几缕阳光透过窗台,落在床前,在唐释的眉宇间流转,来回爬动。几声清脆的鸟鸣顺着清晨的风流落入耳边,侵袭着他的鼓膜。
眼眸和耳朵轻微一动,意识慢慢苏醒,很是自然地伸了一个懒腰,舒适地睁开双眼。
在见到第一缕晨曦时,明显被刺激了一下,连忙用手遮挡,避开强光。
待稍微缓和了一些,才敢与之正面对视。
转头望着那美景,享受着晨风的轻拂,唐释不自觉地便闭上眼眸,呼吸起了新鲜的空气。
就在其陶醉之际,忽然一个心悸,重重地一袭而来,像是被人一锤而下,心脏跳动的位置明显瞬间偏移。
面容扭曲,抚着胸口,唐释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
“怎么回事,是我睡的太久了吗?”目色流转,四处打量,寻找着原因,脸上尽是疑惑。
他相信这个心悸并非无缘无故,努力地回想昨晚到底忽略了什么。
昨天气跑了苏清瑶,之后苏清越回来又向她致歉,寻求原谅,顺便将苏清瑶出去的消息告诉她。
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忆着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不想漏掉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可每当想到苏清瑶出去时,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唐释急忙翻身下床,跑下客厅,对着阿姨询问苏清越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却是她没有回家。
虽然阿姨后面补充说四小姐经常因为应酬夜不归宿,可唐释清楚她昨晚应该是去找自己的姐姐才对。
于是便又多问了一句:“那苏清瑶小姐有没有回来?”
“好像没有耶,这倒是奇怪啦!平时老爷夫人对三小姐管得极为严苛,从未让她在外留宿过,昨晚还是头一回呢?”
“糟了,阿姨你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老爷和夫人!”听到这话时,唐释眼睛一颤,面色冰凝起来,连忙跑上楼。
来到上面,对着杨伶雪的房门就是轰轰猛敲,让得里面的人都以为地震了呢!
一会儿后,房门才被打开,只见杨伶雪一头蓬松的长发,一双小眼睛迷糊着,欲睁欲闭,睡不醒的模样。
“谁呀,大清早的……”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并用小手拍打着自己浅色的嘴唇。
“出事了,伶雪!”一把抓紧她的双肩,唐释眼眸凝重,一下子将松散的杨伶雪震得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许多。
随后,听着他将昨晚的事情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