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偶遇
武昌这边为这艘车船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入列仪式，孙权亲自为其命名为“飞虎”，并流传出“飞虎战舰，傍设四轮，每轮八楫，四人旋斡，日行千里”的美好祝愿，然后就命令其立即前往江陵。
本来计划只是先来武昌转一转的朱桓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逆流而上，总算经过他的据理力争，孙权明白了这种车船的内部容量比常规斗舰要小，带了作战物资后就不能带太多补给了，而且依然是实验产品，所以“到江陵给将士们鼓舞士气顺带向蜀汉展示东吴的水军依然不可轻辱”的计划就变成了“让江陵的将士们知道东吴的水军力量也在不断提升好让他们有坚守下去的动力”。
于是经过数日的奋进，这艘孤零零的试验船再次逆流来到上津湖。
（现代这个地方叫石首市，按照古地图这里是长江一处比较宽阔的水道，不过没有流传下来这片水道的名称，所以用了石首市上津湖的名字）
由于这两天恰好刮东风，所以“飞虎”的行程还省了不少力气，朱桓算了算日子，觉得再过一天大概就能抵达江陵
然后船上的士兵们就看到了江面上的黑烟。
这个发现立刻让船上乱作一团，毕竟此次出航不但只有“飞虎”一船（其它的船没这么好的逆流航行效果，跟不上它的速度），船上的士兵也配置不多，甚至还有一些船员不是士兵而是工匠，毕竟朱桓原计划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多检验一下“飞虎”的效果。
最后朱桓还是靠着他的威信控制住了现场：
“不要慌乱！目前两国议和，难道他们会主动攻击我们么！只要你们不主动攻击，蜀军是绝对不会攻击我们的！”
其实朱桓心里也没底，不过此刻他必须让全船冷静下来，并寄希望于之前在江陵得到的消息没错。
毕竟之前蜀军气势汹汹出川问责的时候也没有上来就开打，要不是孙承嗣愚蠢地朝着蜀军射箭，没准根本不会有接下来那么大的冲突。
所以朱桓也没想到与此同时对面的汉军铁船上同样一片混乱。
———汉军水师，“长沙号”———
“船长，我就说我们开错方向了，想去作唐县的话刚才那个分叉口我们就该转弯的。”
作为二副，甘泗正在冲着谢雄表示对方刚才的命令下错了。
而谢雄也非常镇定地回答：
“出航的时候船长最大，不许顶嘴。”
“哦。”
“所以我们现在进入吴军辖区了？再这么前进的话会不会引发双方冲突啊，虽然李都护好像挺想再打一次东吴的，但是黄将军说我们要注意克制，对面不射第一箭的话我们最好别动手。”谢雄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觉得对面只是一艘孤零零的斗舰，可能是巡江的吴军吧，“不过这么掉头就走是不是太丢脸了？”
（水轮半淹没在水下，不贴近了看不到）
而大副龚起则是另一种看法：
“要么我们干脆把他们打沉了，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了。”
这种嚣张的态度是两年前的汉军水军完全不具备的——主要是“长沙号”上同样装备了大型虎蹲炮，所以还没体验过水上轰击敌人的大副想着开两炮试试。
但最后谢雄还是拒绝了“第一个用虎蹲炮击沉敌方水军的船长”名头的诱惑，看着越来越近的吴军斗舰，他挥了挥手：
“擅开边衅终究是不好的。听说丞相他们正在北边讨伐逆魏，我们不能北上杀敌，至少不该在这里给陛下和丞相添乱。跟他们鸣笛致意，然后我们就调头返回去找之前那个岔口吧。”
现代船舶鸣笛有着严格的意义代表，比如一短是右转，二短是左传，陆仁甲在教授汉军水师的时候尝试把这些概念教给汉军的船长们，然而他很快发现这群大老粗根本分不清这些“复杂”的知识。
在暴跳如雷地尝试过很多方法后，陆仁甲不得不承认分清汽笛的含义对这些文盲而言还是太难了，于是退而求其次让外星人忙帮他再传送了一批太阳能充电装置和船载电台来，费心帮他们安装好并调整为同频后，汉军水师协同作战的时候总算不依赖旗语了。
不过汽笛也没被汉军浪费，他们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汽笛宣称自己的存在，以便告诉友军自己的位置（然后再通过无线电台交流详细内容），当然在路过其他城池的时候水师们也会鸣笛，并把这作为一种问候方式。
于是甘泗拉动了汽笛。
被压缩的蒸汽就这么穿过阀门，冲向金属共鸣腔，随后音调陡然升高，最后转化为一声震耳欲聋的“呜——”。尖锐而刺耳的汽笛声仿佛要撕碎江面的平静，并让“飞虎”号原本就神经紧绷的吴军士兵们乱成一团。
本来不断靠近的汉军铁船只是让他们担忧，而当“长沙号”鸣笛的时候，一些参加过此前荆州水战的吴军士兵立刻想起了此前的遭遇：
“他们要撞击我们！”
这种大呼小叫如果是在正经的军事行动中肯定会被督战队以扰乱军心的理由就地正法，可惜“飞虎”其实是试验船，船上有一半人是造船的工匠，本次出航除了激励江陵守军外就是尝试寻找可能的存在于远航过程中才能发现的船体本身的问题。
就算是最镇定的朱桓此刻也绷紧了神经，当他看到“长沙号”侧舷的黑洞洞的炮口的时候，这位刚刚被孙权封为前将军的仁兄第一时间判断汉军那声汽笛是警告，而黑洞洞的炮口就是那种发射铁弹的兵器，而正在汉军船前的己方则是猎物。
所以他立即做出了他认为的最优解：
“全体都有，右转！拉开距离！”
左侧的吴军桨手和轮手立刻开始拼命用劲，而右侧的桨手和轮手则开始反向用力，此前在建邺试航的时候，他们已经对这样的手法非常熟练，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