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拢，轿厢里只剩我和周律师。金属壁板映出我们模糊的影子，像给紧绷的情绪镀上一层冷光。我主动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周律，担保顺序排得那么靠后，银行真不会要求王总再追加个人资产？”
她侧头看我，目光从镜片后透出来，带着职业性的平静：“银行要的是形式上的‘信用增厚’，不是真把王总当提款机。抵押物估值4.2亿，贷款1200万，LtV不到30%，除非土地价格瞬间腰斩，否则轮不到签字人出场。”
我点点头，又小声问：“那反担保函呢？体检现金流真出问题，医院拿什么按月还？”
她嘴角微微一勾，像是赞赏我的较真：“秦院把未来三年体检收入做了质押登记，监管账户优先划付。真到极端情况，设备商返点、政府补贴、甚至他个人股权，都列了补足顺序。法律上，这叫‘多层级安全垫’。”
电梯下到二楼，她抬手摁住开门键，语气放缓：“别担心，你居间费也是备案在案的‘服务费’，银行放款后次日就能出账，不会拖。”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连我的顾虑都提前写进流程。轿厢门再次合拢，她抬腕看表，补一句：
“第一关过了，后面是土地转性验收。要是市政那边卡，才是硬仗。”
话音落下，电梯“叮”一声到达一楼。她冲我点头致意，大步朝停车场走去，背影干脆得像一把合上的折扇。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原来这场赌局，赢一把只是开局，真正的底牌还没翻完。
要不是周律师又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差点忘了秦院长最终要面对的不是斌哥。
希望秦院长能早日帮医院度过危机，把他父亲的心血保住。
也希望秦院长和学长之间没有欺骗，要不然我可就从恩人变成罪人了。
从医院回到公寓，我给小家伙拿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就往李若涵那边走去。
白天来到李若涵住的地方，这里看着和晚上有挺大的区别，因为晚上什么也看不清，还没有路灯。
我轻轻地敲响了李若涵的房门，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请等一下。李若涵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听起来有些匆忙。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房门被缓缓打开。李若涵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是来接小家伙的。我微笑着对她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愉快。
学长！李若涵惊讶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是闪送到了呢。
“学长请进。”
我笑着解释道：我刚从外面过来，身上可能有点灰，就不进去了吧。
哎呀，没事的，学长，你进来嘛。李若涵热情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让开身位，示意我进去。
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她，被她拉进了房间里。
一走进房间，我没有看到小家伙。
小家伙呢，又睡了嘛？我轻声问道。
嗯，吃了早饭玩了一会儿就睡觉了。李若涵回答道。
她接了一杯水递给我，学长，喝点水吧。
谢谢。我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我给小家伙带了一身衣服过来，等他醒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把小家伙的衣服放到沙发上，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学长，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嘛？”李若涵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突然站起来感到有些不解。
我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像是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待一会儿嘛。”说完，她还怕我不同意，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就一小会儿。”
看着她那略带恳求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便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李若涵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学长，还是昨天晚上那件事儿，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想起了昨晚她跟我说的事情，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没跟田教授说嘛？”
李若涵的头低了下去，轻声说道：“我说了，可是田教授说左启航比我更有经验，能更好的胜任这次的课题。”
我有些惊讶，田教授一直都是很愿意给新人机会的，怎么会这样呢？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不能吧，田教授明明很愿意给新人机会的。”
李若涵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左启航确实比我优秀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这样吧，等我一下，我给田教授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说着，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田教授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田教授的声音：“喂，田教授……”
我先和田教授寒暄了几句，询问了一下她的近况，然后才进入正题。
“田教授，听说您最近组建了一个课题组是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不是我要去，是我的一个朋友她也在你的课题组里面，但是因为左启航的加入，把她的任务抢走了，然后她跟您说你拒绝了她的请求……”
“是的，对，就是李若涵。”
“啊，是这样啊，好的，我会向她说明的，麻烦您了。”
“哎，好的，等您有时间的。”
随后我挂断了电话。
李若涵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是这样的，田教授这次是临危受命，所以她需要更多经验丰富的人，所以……”我没有把话说完，也没有说的很绝，不过李若涵呢听出我话中的含义。
“那好吧。”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到头来却拱手让人了，这事儿落谁身上谁心里也不得劲儿。
李若涵委屈地低下头，眼中泛起泪花。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了想说道：“若涵，别太灰心。虽然这次机会没了，但你可以找左启航合作，向他学习经验，说不定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以后还有更多机会。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出成绩。”
李若涵抬起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强挤出一丝微笑：“学长，谢谢你的安慰，可是我还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