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站在营帐前,焦急地看着忙碌的兵卒们,他不停地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收拾行装,同时命令抹去驻扎的痕迹,以免被敌军发现。
在这期间,不时有刺侯匆匆折返回来,向张节报告他们发现敌军的踪迹。张节面色凝重地听着报告,心中的担忧愈发加重。
他回到营帐内,来到一张羊皮地图前,在上面标注出来各个敌军的所在点。张节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地图,随着对地图的深入研究。突然,张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落。
这些宗部的分布位置竟然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而他们正处于这个包围圈的中心,眼看着包围圈就差几个位置就扎起来,将他们困在其中。
“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难道有内鬼?”张节的脑海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他实在想不通敌人是如何如此精准地找到他们的位置。
每次转移时,张节都会特别强调要消除所有驻军的痕迹,这是为了避免被敌人追踪到。而且无当飞军的刺侯体系是汉军的刺探体系,探查范围能够延伸到二十里之外,每个刺侯都负责一块特定的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按照规定的时间进行层层的暗号联络,一旦某个区域失去联系,就能够立刻判断出敌军来袭方向。
可是,现在刺侯的运转一切正常,这让张节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在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将他们的行踪出卖给了敌人。
时间紧迫,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张节迅速收起地图,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果断地下令,留下一支小队。
当大军从小路悄然撤离后,这支小队留在营地,负责焚烧营地。一是掩盖大军离去的痕迹,让敌军难以追踪,二是利用大火吸引敌军过来,好寻找包围圈的突破口。
事后,小队在大道与小道之间交替行军,故意制造虚假信息,来误导敌军,分散敌军的注意力和兵力。为大军争取到更多宝贵的时间,让他们有机会安全撤离。
张节率领着大军行进了大半夜,却越发感觉诡异,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营地已经被点燃,引起的熊熊山火十里地方之外也能看得见,但是根据刺侯传回的情报,那些宗部并没有如预期那样被火光吸引而动,相反,他们牢牢地坚守在自己的驻地不动,似乎知道这是诱敌的计策一般。
大军休息间隙,张节叫来自己的亲信兵卒,问道“你们观察到有什么人很可疑吗?”
众人都摇头说道,“按照将军吩咐,我们一路都有特别留意,但是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张将军,末将听闻,闽越请来了杨越的大祭师,那会不会是那个大祭师的原因?”一名队长猜测道,毕竟杨越能通鬼神的传言一直在百越之间流传。
张节沉思片刻,“这种可能性也不排除。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不动,我们主动出击。”
张节根据情报,最终选定一个实力最为弱小的宗部,把他驻守地作为突围的突破口。
天色已蒙蒙亮,树林中已有一些晨鸟在啼叫。无当飞军悄然无声地朝着那个选定的地点摸去,众人脚步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
宗部外围的巡逻队,都在穿梭树林阴影间时,被无当飞军从背后突袭灭口。对方许是连夜行军,也极度困倦,张节他们摸到营地时候,许多哨岗都在打着瞌睡,一些甚至直接坐靠在树旁睡着。
看敌军毫无察觉,张节小声命令道,“一队随我直接突袭斩杀敌将,剩下人三面包抄,将敌人往西面赶,最终在西边的埋伏圈内全歼敌军!”
闽越狩猎的习性,只要遇袭或者遭遇危险,第一反应就是先逃命。张节利用这个特性,结合学来的汉人策略,每次都是先围三放一,这样敌人就会放弃抵抗而且逃命,甚至武器都来不及带。等他们逼入埋伏圈时,已无营地倚仗,他再收紧包围圈,一举歼敌。
张节的偷袭刚发动,对面还未坚持一刻钟的工夫,就有人开始偷跑。张节带领一支小队长驱直入,直接在帅帐口堵住对方宗将,二话不说,张节上去就是一刀,对方宗将睁大眼睛,嘴巴不断你你你的倒地身亡。
宗将一死,其他人更是溃散而逃,纷纷往西面而去,而张节的大网也开始收紧...
等天光大亮,阳光照进树林,明亮世界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闽越兵卒的死尸。一个千人的宗部,就这么被他们歼灭。
张节清理干净刀上血迹,刚坐在石头上准备喘息一会,几名刺侯接连赶来,带来噩耗。
首先,干扰敌军的那支小队已被敌军全歼,刺侯赶到时全体一阵亡,死相极为残忍,遭受虐杀;其次,有几支宗族军队已经开拔,都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最后,已陆续有刺侯失联或死亡。
“什么?!”张节惊得弹起来,“无当飞军是精选出来的精锐,那支小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怎么会就这么悄无声息被围剿了?!”
震惊中的张节,突然又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凉,回头察看,却又空空如也。
“放弃打扫战场!继续出发突围!”
张节的脑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他开始怀疑,他们是真的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盯上了。
突围途中,张节还是选择分出一支小队。他猜测那股力量只有侦查到他们,但是无法分辨主力,而那支不幸的小队,只是恰好被当成主力军,而成为了牺牲品。如果是这样,那就需要继续有一支小队分散敌军注意,哪怕不是如他猜测,一支小队也不会削弱整体的战斗力。
张节目送小队远去,突然,背后又是一股寒意袭来。张节回头凝视着阴暗的林间,他确信那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