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南国蛊毒，药人的秘密（下）
李言笑和赵晏站在司徒皓月的居所前，赵晏神色有些不自然，李言笑则一脸恳切。
见到司徒皓月，李言笑赶忙拱手道：“司徒公主，此番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小忙，鬼医已死，留下了许多不知名的药物，想请你帮忙辨认一下。”
司徒皓月抬眸，目光淡淡扫过他们，落在赵晏身上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赵晏微微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司徒皓月轻哼一声，语气冷淡：“我不过是个普通医者，怕是帮不了二位的忙。”
李言笑见状，急忙说道：“司徒公主，这些药物关乎许多人性命，鬼医医术高明，制毒手法更是一流，所以那些药物是否安全，只能指望你了。”
司徒皓月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北阳医师不是都无比厉害吗？怎么连区区几味药都认不得？又何必来找我？”
她紧盯着赵晏，眼中满是质问。赵晏面露愧疚，却依旧没有开口。
李言笑将其中利害关系细细道来，司徒皓月咬了咬下唇，脸上虽还有几分倔强，可眼中已然有了坚定之色：“罢了，人命关天，我跟你们走。” 说罢，她起身收拾药箱，准备随二人出发 。
司徒皓月走在最前面，赵晏随后走在其侧，李言笑跟在他们后面，明明相隔不远，李言笑却觉得离他们好远，公主配皇子，英雄配美人，自古如此。
虽然她看不上这些封建规矩，但却不得不信服，不得不遵守。不想随波逐流，但没能力离经叛道。
不多时便到了狮虎园，赵晏倒是好奇，今日为何如此寂静，难道赵放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
李言笑引着司徒皓月向密道里走去，赵晏则守在外面，视线飘过紧闭的正殿大门，有些不安。
“里边的人怎么样了？没动静？”
看门的侍卫也是疑惑，只答：“不知道，自在昨日闹了一番，说是要见周昊，后面得知周昊已死后，就再没动静了。”
赵晏狐疑地扫了一眼殿门，紧着的内心突然松了一下，他如今武功被废，大势已去，掀不起什么风浪，就且任他自生自灭吧。
另一边，李言笑带领着司徒皓月来到了地下密室，也看到了那些装在瓶瓶罐罐里的药。
满满一墙都是看不懂的药罐子，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药材与骨头散落一地，地板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整个地方散发出窒息的味道。
司徒皓月拧着眉走近，查看起了这些，李言笑在身边看着她，直接开门见山：“公主，难为你来这里了。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应当知道这些药材的真正用途吧？”
司徒皓月也是聪明人，她只一眼就看懂了这些东西的用处，但是她也好奇，北阳皇子怎么会有南国的巫蛊药材，而且看这里，应该已经死过不少人了。
到底是谁在练这种惨无人道的巫术！
她满脑的疑问，忽然听到李言笑的发问，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对！”
李言笑见她承认，继续说道：“那就对上了。鬼医果真是南国的人，公主，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司徒皓月不知道鬼医是谁，更听不懂她所说的话，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你大可以直说。”
“他是谁不重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父王，不怀好意地将一个南国细作安插在了北阳皇子身边，你说意欲何为?如今得知这些，南国和北阳是免不了一战。你心悦赵晏，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提醒你有心理准备。”
司徒皓月看着她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些话，更觉得好奇：“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心悦他，你不怪我？反而如此豁达，看来你也不是真的爱他。”
李言笑沉默，她对赵晏没有爱吗？不，但是爱吗？好像也不够爱。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只能爱他。
“不，我爱他。所以这次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我听越泽说过你在南国时为了救德妃娘娘，不惜冒险，此等医者仁心让我敬佩，李言笑再次谢过公主。”
说着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司徒皓月赶忙把她拉起：“我想要的不是一句感谢，况且要谢也该赵晏亲自谢我。我对你没有敌意，但是惊鸿一瞥，我对他有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心动。所以，我求求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她说得言辞恳切，牢牢抓着李言笑的手，眼里满是哀求，还泛着些许水珠。
李言笑不明白就那一眼，一次偶遇，她到底对赵晏真正了解多少，就这么喜欢他？她越是表现得爱而不得，她越是觉得其中另有猫腻。
挣脱开她的手，冷下脸来：“公主，我原以为和你说得已经够明白的了，你于赵晏有恩，但那不是爱，你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注定不会走到一起的。”
密室中，烛火摇曳，光影在李言笑和司徒皓月的脸上交错闪烁。司徒皓月微微垂首，眼中藏着难以掩饰的落寞，李言笑看着她，心中满是无奈与不忍。
李言笑轻轻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对赵晏的心意，可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司徒皓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何他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一丝不甘。
李言笑走上前，握住司徒皓月的手，真诚地看着她：“我觉得无论是谁，你都会救的，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他罢了。你如此优秀，值得更好的人真心相待。”
司徒皓月轻轻抽回手，别过脸去：“我不相信，我不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不是施恩望报的人，也没有要他必须喜欢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失落。”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言笑微微皱眉，神色认真：“公主，执念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你若一直深陷其中，不仅自己难受，还可能错失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我与赵晏，是别人注定无法动摇的。像我刚才所说，北阳与南国免不了一战，所以赵晏也注定无法接受你。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身上任何一点都值得喜欢，会有那个人出现的。”
李言笑轻拍她的肩膀，目光柔和而坚定。
司徒皓月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这些我都知道，我会试着放下的。可是你说北阳南国迟早一战，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儿女情长暂且可以放下，但是家国大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看着这满屋的药草她突然顿悟：“若因为这里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销毁，并且我可以保证这里没有它们存在的痕迹。你们说的那个人也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就算是南国的人，一个细作死了就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对南国开战？”
李言笑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去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你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但愿吧。”
——
赵晏等了许久都不见她们出来，正要前去寻找之时，却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司徒皓月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那些东西我已经全部销毁了，放心吧。”司徒皓月按部就班地向赵晏回应了几句，就暗戳戳地看着李言笑，满眼都是欣赏敬佩，“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正式向二位辞行了。”
赵晏不解，觉得有些突然：“你要回南国是吗？其实本不该拦你，但昨日的宴席又突发情况，不如你再延缓两日，好歹让我再好好感谢你，再走不迟啊。”
司徒皓月释然一笑，看着站在他旁边李言笑，不由自主地觉得他们十分相配。
纵有千言万语，但此时此刻却又说不出什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她感谢李言笑，是她帮了自己，若不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南国的百姓也会遭殃。
最后只淡淡留下一句：“不了。”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酡红，余晖洒落在城墙上，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司徒皓月身着玄色长袍，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大步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透着几分孤勇。
赵晏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抬手微微挥别。
李言笑眼眶泛红，嘴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间。她向前追了几步，又停住，衣角被风肆意翻卷。古道边的衰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这场离别而哀伤。
直至司徒皓月的背影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李言笑还呆呆地立在原地，目光仍望向她离去的方向。
“山高水长，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