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毁天灭地的混沌气流，苦苦支撑的道韵佛光，那嘶吼咆哮的妖族大军，仿佛全都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神念，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虚空海深处，那道一手托举古朴大鼎的杏袍身影，以及他身旁虽气息萎靡却傲然挺立的大景皇祖。
厚地也尊鼎在林渊掌心缓缓旋转。
鼎身玄黄之气缭绕，隐约可见两道被无数金色符文锁链死死缠绕、不断挣扎咆哮的缩小身影。
正是海神与羽神！
擒拿双神，竟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
实在是震骇世人。
另一边，刚擒拿了佛陀，镇压住祖天师与文圣的穹神，目光偏转。
也掠过诧异。
但这种情绪只是维持一瞬。
他的神色便转化为了冷漠。
手爪一摄，帮祖天师硬抗一击，已经金身溃败暗淡的佛陀，落入他手中。
林渊看了一眼佛陀，心中微沉，但还是平静道：“一可换不了二。”
“妖族积攒两尊九境不容易吧，就算穹神阁下再强大，也怕还无法一战四。”
皇祖轻瞥了眼。
赞同的微微颔了颔首。
此时，最不能乱。
面对一位强大至极的妖神，唯有时刻保持冷静，方能讨得便宜。
化作人形的穹神眸子眯了半晌。
松开了对佛陀的压迫，但气机依旧牢牢锁定，让远处祖天师二人不敢擅动。
“你想如何谈？”
他的目光穿过虚空，落在林渊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个新晋的人族九境，倒是和他预想中不太一样。
一个初入单面初入九境，本来在他面前不过尔尔，随时都能灭杀。
但此人，灵魂根基扎实，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中期的门槛。
更棘手的是，海神和羽神，的确是他的弱点。
林渊托着鼎，声音清晰传来，不卑不亢。
“前辈放了佛陀前辈，退离凌霄城之，我放海神、羽神。”
“至于你我两族日后如何，可另行商议，今日，先止干戈，天界人族无法承受前辈的威压，我想前辈也不想我对天界妖族大开杀戒。”
穹神陷入沉默。
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
笑意让人无声发寒。
“可以。”
结果出乎意料的干脆。
“但你需先放一者。”
“可以。”林渊也干脆点头。
“我相信以前辈之地位，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事。”
林渊先用话语框住他，然后低头朝鼎里看了一眼，想了想，选中了羽神。
元神震慑，掌心爆发吸力，配合皇祖将后者提了出来，一把扔出数万里远。
鼎中只剩下一个海神。
“前辈放佛陀前辈，我放海神。”
穹神脸色淡淡，随手一抛。
佛陀那黯淡的金身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祖天师和文圣。
几乎同时，林渊心念一动。
厚地也尊鼎一震，一道缠绕着海蓝色光芒的绝美女子身影被抛出，正是海神。
海神脱困，立刻化作流光汇合羽神，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地盯着林渊，却不敢再上前。
“人已放，前辈可撤了。”林渊看着穹神。
穹神目光扫过凌霄城废墟，扫过伤痕累累的佛陀，道光和清光交融，如同两座大山拦海一样提防着他的祖天师、文圣。
最后，目光落在林渊身上，停留许久。
空气微微波动。
林渊的耳垂也微微一动。
但没有说话。
穹神走了，轻描淡写的模样，让人感觉他才是胜利者。
林渊和皇祖谨慎的退走。
留下帝诏、笛太阿等，复杂的目光。
……
退回如今触目惊心的凌霄城。
皇祖与三圣打个照面后，继续遁入虚空海，疗伤与策应。
祖天师、文圣与重伤的佛陀，三位人族的最强者，目光第一时间汇聚在，人族新晋的第五人身上。
第五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人族第五了。
或许……说不得，还是前三。
没有欢呼，没有寒暄。
空气中充斥着大战后的悲伤弥漫。
最终是祖天师率先打破沉默，他道袍染血，黑发转白，发冠微乱，目光虽依旧深邃如渊，但却露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疲态和欣慰。
他审视片刻林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久战后的沙哑，不过字字清晰：“灵魂九境，初期巅峰，进步巨大。”
“从今以后，你也要独当一面了。”
“有何打算？”
林渊面对三圣依旧执晚辈礼，态度恭谨：
“三位前辈为护人族，苦战至此，晚辈仅尽绵力，不敢居功。佛陀前辈为人族护道统甘愿献身，晚辈钦佩至极。”
先叙了会儿话。
他略微迟疑的道：
“方才穹神临走前，传音与我，邀请我到玄黄古境上空一谈。”
这着实让林渊没想到，也不知道这位现如今的两族最强者，要打什么主意。
是不甘心，设伏？
还是……
祖天师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玄黄古境早就破了。
但，说起了这个秘境，无论是到人族大营还是妖族大营，都是差不多相等的距离。
如此安排，看起来，是想让这个后辈安心的意思。
穹神总不会纯真到认为，他们会让这个后辈单独赴会。
但是，望起来，又不欲让他们跟着……
祖天师眼中忽地精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对林渊道：“应当去。”
“若是你仍想回归地界，天界中，怕是只有祂有此能耐与办法。”
“其是从天界之外而来，能来，便能走。”
林渊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