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叶桑和厉绥洲总算老实地待了几天，“被迫”参与进了婚礼筹办中。
叶桑看着那些繁琐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在一个晚上，拉着厉绥洲跑出了霍园。
都在霍园里，住得不远，还在亲自弄宾客名单，徒手写请柬的权司鸣，看到外面那两道偷偷溜走的身影，起身就要出去拦他们。
“他们俩本来就是不受束缚的，一些大概事让他们确定，小事我们都做了就行。”一直在陪着他弄的叶辞声笑了笑：“只要婚礼的时候，他们两人不跑就行了。”
“也是。”权司鸣叹气：“谁让我是娘家唯一主事人呢！”
叶辞声笑笑，把写好的请柬晾干收好。
*
外面。
叶桑吐出一口浊气：“结婚真是太麻烦了。”
厉绥洲轻笑：“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办的。”
他也不一定要什么仪式，没有仪式他们也不会分开。
“不行。”叶桑撇嘴：“我说了就得做到。”
但她没想到，权司令他们要搞那么隆重，这段日子，单婚服，中式西式的各种顾渔都设计出来了十二套，集合了红烟夏竹白茶他们所有意见，还说单设计图看不出来，得打造出成品穿到身上试试再说，前天还拉着他们俩仔细量尺寸。
厉绥洲倒是配合的很，叶桑不耐这些事，但这事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交给他们的，就忍住了。
厉绥洲顿了顿，“桑桑，你从来都不用为了我，而去委屈你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没事，不委屈。”叶桑伸了个懒腰，只是一开始没想到这么麻烦，她扑上厉绥洲的背，“困了。”
厉绥洲接住她，让她在自己背上稳稳趴好，感受着她脑袋歪头埋在自己颈窝里，侧了下头：“那我们今晚回紫金府睡？”
叶桑“嗯”了一声：“白茶父母早年为国捐躯，她才毅然决然进入了天影局的，顾西桥父母照顾过她，他们俩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顾西桥很早就喜欢白茶，说起来也好笑，整个天影局的人都知道顾西桥喜欢白茶，就白茶不知道。”
不远处的市区里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近处只有路灯，夜风轻吹，静谧凉爽。
叶桑双臂搂着厉绥洲脖子趴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白茶性格好强，除了我之外，谁的人情也不喜欢欠，她虽然比红烟他们身世要好点，小时候没受过什么大罪，这一路走过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在天影局拿的是固定工资，提成也看kpi，她并不缺什么，也就那张嘴喜欢在这里说，但我也的确地给他们送份结婚礼物，我想了想，从你送给我的那些产业里，拨出一部分钱给她，让他们把天影局也重建加固一下，设备什么的，也都该换一换了。
她在思考，自己和厉绥洲在这个世界的那些财产分配。
“送你了就是你的，你有全权处置安排他们。”厉绥洲背着她，步伐稳稳地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前，腾出一只手打开副驾驶门，转过身，直接让叶桑坐了进去，“不用跟我商量。”
叶桑睁开眼，看着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进入驾驶位的厉绥洲：“我不想瞒着你。”
厉绥洲顿了下，笑道：“好，我知道了。”
叶桑靠在椅背里：“沈家如今都是跟各国军队合作打造枪支弹药的，他们缺不了权财，帝州顾渔那边不缺钱也不缺势力，红烟那个人性格有足够花的就行了，季眠不会要，赵一渡有无忧公会也不会缺钱，权司鸣……”
“就不说他自己的，我给他留的都他挥霍一辈子。”厉绥洲笑道：“你不用管他。”
掰着手指头的叶桑瞥他：“那厉三得给点吧？”
厉三算是他的护卫，还没有结婚找对象呢。
厉绥洲声音轻了些：“权司鸣不会饿着他的。”
厉三他们也都是他十多岁的时候胆子大地带着权司鸣在各处跑时，救下的孤儿。
他那时候想培养自己势力，超出厉家之外的。
厉姓数字辈的，都是本来无名无姓的，他才给他们起了数字排序，厉三身边照顾生活起居，是在他身边最久最亲密的。
说起来是上下属，实际上也更像是兄弟，他跟权司鸣说话有时候都没大没小的，权司鸣也不在意，以后权司鸣会照顾他。
“那也给他留一部分。”叶桑继续掰着手指头：“西玄岛不需要，夏竹爱花钱，赚多少能花多少，这么多年没攒下一点，给她留点，黑风角……”
“他们也不需要。”厉绥洲哼了一声：“他们每年各种生意，黑白两道通吃的，不缺钱，他们那么大一群人，能自强自立。”
叶桑轻笑：“赤蝶说，天一盟跟黑风角合作了，这两拨人现在一出现就像蝗虫过境，不给他们留也行，拨一部分给不夜京吧，叶辞声……”
算到这里的时候，叶桑又顿了一下，“还是把叶家的产业还给他吧，至于以后他是卖还是留着，都由他自己做主。”
当年，叶辞声把叶氏卖掉，厉绥洲把它买下了，是为了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现在还给他也是物归原主。
厉绥洲：“好。”
“还有段月笙……”想起他，叶桑又皱了下眉，最终一声叹气：“明天我们去梨清园走一趟吧。”
厉绥洲点头：“好。”
紫金府的独栋别墅这一片，有地下车库，也带有地面车位，厉绥洲停在地面，刚和叶桑下了车，迎面碰上了三个人。
沐锦秋和裴枫没想到会这会儿碰见他们，不知道说什么，空气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不管好坏，裴枫和沐锦秋的基因仿佛全被厉绥洲继承了，裴承凡如今已经长高了，看起来也成熟了一些，眉眼长开了，英朗帅气，却也没有厉绥洲好看长得高。
如今已经知道一切的裴承凡，看着厉绥洲，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沐锦秋和裴枫抿唇，异口同声地喊了句：“绥洲……”
这里是他的住处，他们买的房子并不在这边，一家三口出现在这边，没人知道是进去了，是故意来的，还是真的路过。
厉绥洲微顿，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爸，妈，桑桑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牵着叶桑过去，叶桑还懒洋洋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厉绥洲这句话算打招呼，因为也没别的话可说。
他喊了“爸妈”，却没夹杂一点感情。
沐锦秋和裴枫目光复杂。
“哥！”
在叶桑和厉绥洲打开大门那刻，裴承凡猛地大喊。
厉绥洲脚步一顿。
以前在不夜京，他喊这两个人为哥哥姐姐，纯属礼貌，那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很好看的大哥哥，会是他的亲哥哥。
后来知道以后，他突然就明白了在不夜京时，厉绥洲为什么要在他们家吃饭还点菜，离开前又为什么各种交代他照顾爸妈。
那一句“爸妈”，因为爸妈不认识他了，他就只能压抑住悲伤，借由叮嘱他的话语出口。
他也才明白，那天厉绥洲一开始为什么听到他叫哥哥发怒，又为什么捏碎了杯子……
厉绥洲想杀他。
可他最后没有。
那时候，他一定很痛苦吧？
可现在的厉绥洲似乎已经不在乎那一切了，他也说不了什么，做不了什么。
裴承凡脑子里叫嚣着，用尽了所有胆子，鼓着勇气喊住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他吸了下鼻子，抿唇：“我会照顾好爸妈的！”
厉绥洲站在那几秒，和叶桑进入院子里，反手把大门锁上，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