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后,马睿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脸红扑扑的,双眼迷离。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离开那个小县城,你愿意吗?”马睿说道。
“离开小县城,我能去哪里?”
“在县城,正科级是干部的天花板,副县级是凤毛麟角,以后发展的隐形台阶太多,你适合更大更宽阔的舞台。”
马睿的话很清楚,林恒如果愿意,可以到市里去,可以到省里去,借着这次副县级干部调整的机会。但是他放不下苏畅,放不下西陵警局,西陵还有多事情要做。离开西陵,舞台是大了,但是他由主角变成了配角,不会在舞台的中央。
尽管心里有点纠结,还是兴奋。
国人有句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其实这句话是错的。作为鸡头,你要为底层无休止的鸡毛蒜皮小事操心,尽管风光,却要忍受底层认知的曲解诋毁甚至暗箭,说不定什么时候鸡冠子被啄一下,脖子上漂亮的羽毛被拔去几根。
在丛林社会里,你不可能一直高高在上,除非你有足够的震慑和谎言,有足够掩盖谎言的力量,尽管你的职责是保护好所有的羽毛。
作为凤尾,机会就多了,随时有从尾部往上攀爬的机会,因为这里再没有比你更低级的存在了,你的每一个方向都是向上的。
“我就是想去更大的舞台,谁会提携呢?这次的副县级勉强参与,成不成还不一定。”
“你要是愿意,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你一个科级干部,会调动一个县级干部?还是从下往上走,有点吹吧?
尽管这样,林恒举杯表示感谢。
饭后,两人顺着马路走。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林恒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马睿说:“我要回去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顺着马路走,到一条幽静的街道,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穿过梧桐树的小街,前面有武警把守的院子。
草,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别有洞天,省城再牛逼的小区,不会有专业武警执勤。马睿的家世不一般。
“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明天我可能要去基地了,过几天要回西陵,有机会到我们那里玩。”
“好。”马睿摆摆手,走进院子,武警认识马睿,没有看她的证件就放行了。
······
第二天上午,没有什么事,林恒去市区转了一圈,买了几本书。几条中档烟,基地里买不到香烟,有备无患。
下午的时候,秘书通知,副厅长要去基地,让林恒随同一起走。
来到基地,基地里多了些武警。山洞里有几个房间改成了临时关押室。林恒去东北的时候,专案组抓了一个团伙,团伙成员涉黑涉抢,虽然和基地枪案关系不大,本着破大案带小案,破此案带彼案的原则,打掉任何危害社会的犯罪都是职责范围的事。
回到自己的宿舍,宿舍干净整洁,从包里找出手机卡放进去。
找到冯松田,冯松田在整理卷宗。林恒扔过去一条烟。
“老冯,把侦查员的活儿干了?”
“是,干起了二十年前的活儿,你让我留下,遭老罪了。”
“你不是想在省里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吗?好好干,说不定省厅会把你留下,以后你就是省厅领导了。”
“我才不愿留在省厅,老婆孩子都在县里,我留在这里,升职不可能了,混在这里没意思。我看你可以,省里领导有这个想法,不然不会一直拦着你不放。”
“我也想回去尝尝副县级局长的滋味。”
“别犯浑了,人这一辈子很 短暂,一生就那么三两次机会,把握住了,飞黄腾达。把握不住,一辈子碌碌无为。”
“董世诚在哪里,放了没有?”
“没有,他身上疑点很多,暂时没有放他,留置在基地里。等郭奇回来,进一步印证他们之间的供述。”
“把他留置在这里是对的,那个雨夜确实蹊跷。罗向阳回去了吧?”
“没有回去,在这里住。他的鸭棚给处理了,回去也没是没什么事,当年的当事人不多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再让他回去。”
“我去看看老罗。”
走的的 时后,林恒和老罗一个房间,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外面找了一圈,半山坡上看到了老罗,老罗在一棵树下发呆。
“罗叔,在这里干嘛呢?”
“他们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干活,憋闷的慌,出来走走,人这一辈子真快,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了,黄土埋到脖子上了。”
“你身体好,再活几十年没有问题,你们的县长不是说了吗?成立养殖合作社,你当社长兼董事长,好日子在后面呐!到时候配一个漂亮的董秘,小日子会越来越红火。”
“开你叔的玩笑,我哪有那心思。就是成立合作社,我带头做一阵子,有合适的年轻人,交给他做董事长,我还在河边放鸭子。”
两人在山上漫无目的的走。
“罗叔,董世诚也在这里,你知道吧?”
“知道,听说他的生意做的很大,这小子,脑瓜子聪明,有时候没有用到正地方。”
“当初你们都是排长,你是副连长人选,他上去了,你被开回了老家。是不是恨他?”
“当初听到他不但没有受到牵连,还提拔了。心里确实不是滋味。这小子因为大厂的一个女人,差一点没有提干,后来那女人找到基地,他的排长差一点被撸了,那女人后来在厂里自杀了,他也没有受到牵连,这家伙上面有人说话,一次次逢凶化吉。”
“大厂女人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说不了。”
“会不会是他杀?”
罗向阳一愣,大概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军官会杀人。
“不会吧,董世诚是有点世故,品行不怎么样,杀人他不敢。再说,女人死的时候,董世诚不在基地,去几百公里以外送军需物资了,多人能够证实。”
“如果一个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的前途,会不会铤而走险?”
“有可能,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啊!”
“假如有人帮他做呢?别忘了,那时候郭奇是大厂的小头头,有机会接触那个女孩,也能指使人把女孩挂在车间的横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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