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就在这山上,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个山洞、每个水塘都熟悉。
那年来了军队,在这里建军事基地,我家搬到了山下,高中毕业以后,我被招进了大厂当工人,由于能写会算,进了厂办。不久厂里开始搞斗争夺权,我也加入了,由于我家以前就在这里,认识附近村民,很多工人是我的发小。刚开始是辩论,我能言善辩,很快脱颖而出,然后是大字报,我写大字报也有一手,就贴厂领导的大字报。
我在厂办当秘书,知道厂长的很多事情,就写大字报揭发厂长,厂长很快被斗倒。我以为我可以掌权了。但是厂里还有一派,他们的头儿原来是厂保卫科的,身体棒,还有枪。
械斗开始了,我们的人不占上风,几次冲突,损兵折将。
后来总结,我们其他方面都比对方有优势,就是没有武器。我想到了军事基地,我和基地好多人熟悉,尤其是董世诚,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找到他,试探着问能不能在这里搞到枪,董世诚一口回绝。
后来我说只要这里的破枪,用完以后立即归还,他勉强同意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董世诚是一名军人,枪是军人第二生命,他会随随便便答应你来这里拿枪?”
郭奇沉默。
“听说董世诚在大厂有一个相好,你拿了那姑娘的日记,还有那姑娘上吊了,把这事说清楚。”警员说。
沉默好久,郭奇说道:“反正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几十年没有发现的事,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了吧?”
“我们要真相。”
“其实那姑娘不是自杀。姑娘怀孕以后,找过董世诚,董世诚很害怕,坐卧不宁,有心除掉那姑娘,但是没有敢说出来,一次喝酒的时候,我说,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董世诚没有反对,也没有明确同意。
于是在一次下班后,我叫住这个姑娘,姑娘知道我和董世诚关系好,以为是给她带话,跟着我来到一个空置的车间,趁她不备,我把她吊到了车间的横梁上。
尸体被发现后,姑娘的父母找到我,因为那时候我是厂里的一个头头,虽然没有完全掌握大厂,但有一定话语权。
他们怀疑女儿的死因,要报警。那时候公检法被砸烂了,没有人真正办案,他们也清楚。
他们更怀疑这事和董世诚有关系,去基地找董世诚,董世诚不在基地,早几天就出去送战备物资了。
他们以为是姑娘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自寻短见了,一家人很是悲痛,我就劝说,念在她父亲是厂里老工人的面子上,给她报上工伤,这样她家里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又照顾她母亲进了大厂当库管员。一家人同意把姑娘下葬了。
在姑娘家里,我找到姑娘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她和董世诚交往的经过,看的出来,姑娘很单纯,很喜欢董世诚,即便他不娶她,她也会给他生个孩子。
我拿着这个笔记本找到董世诚,董世诚才答应我取基地的枪。
但是只同意拿库房里的旧枪,我答应了,只要他配合我,管他什么枪,先拿走再说。”
郭奇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
“那天下午,听到天气预报,后半夜有雨,而且那天是董世诚的排负责看守基地大门。我就拉了半车萝卜,进入大门后,卸了萝卜,天黑了。
董世诚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口,到了大门口,还对着帆布棚里打招呼,其实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提前下车,躲在了山上。
卡车开走以后,我们在基地里埋伏。
过了零点,天上的乌云很厚,对面看不见人。
我们来到枪械库门口,那里有两名士兵站岗,我们用背死狗的方式把两个士兵勒死。然后拿出钥匙打开库房的门。
之前我们偷配了这里的钥匙。
打开库房以后,搬走两挺轻机枪,几杆半自动步枪,还有两箱子弹,然后背着这些东西上山。
那时候伙食不好,两个士兵都是一百斤左右的体重,我们把两个士兵的尸体也背走了,想造成两名士兵携枪逃走的假象。
走了没有多远,一道闪电袭来,我看见一个身影,估计身影也看到了我们。
身影是董世诚。
我害怕董世诚回去报告,决定采用第二套方案。
把两名士兵的尸体和枪支放到那个猴子洞里。
我小时候就知道那里有个洞,洞口很隐蔽,基地的人不一定知道。
背着尸体进入洞中,洞里还有一个小洞,我们准备把尸体扔进那个小洞里。
来到洞的深处,我们气喘吁吁。
让跟着我的两名工人用绳子吊下去,尸体可以扔下去,枪支不能扔,会摔坏的。
两名工人下去后,把一挺机枪和两杆步枪还有子弹放了下去,然后把一具尸体也放了下去。
正在我们准备把另一具尸体放下去的时候,洞里传来了枪声。
那名被勒死的士兵又活了,突然向两名工人开枪,工人身边虽然身边有枪,但是还不会使用,被打成了筛子。
我在上面一看,让一个工人打着手电,瞄准那个士兵,打去了一梭子,士兵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确认下面三人全部死了,我们对另一具尸体的脖子勒了好久,确认他真的死了,把他肢解后塞进一道石头缝隙里,上面用石头盖住。然后背上枪弹匆匆的逃出山洞。
外面漆黑,偶尔有雷声,下雨了。
走了没有多久,听有紧急集合号响。
我知道,背着这些沉重的家伙逃不出去了。
走到那个水井旁,我说,咱们背上这些东西是累赘,就是背出去,也可能被搜出来,藏个地方,以后再来取。
他们不知道把枪弹藏在哪里?
我指指水井,说把枪弹藏在这里。
水井里的水很少,我们背的有绳子,我让两个工人下去,把枪弹放到水井底部,然后用石头杂草盖住。
两名工人下到井里以后,我对另一名工人说:“打开手电,给他们照着。”
怕外面的人看见,那名工人把半个身子探进井口。打开手电。
我想今晚的事情搞大了,已经死了四个人,早晚会被查出来,这三个工人虽然是我的嫡系,但是他们都是刚出道,经不住调查。便掂起井口工人的腿,扔进了井里。
然后搬起大石头往井里扔。
直到下面没有了一点动静,我才住手。
这时候操场传来训话声,士兵集合完毕。
雨也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