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至,也就是凌晨三点,正是精神头最为不济的时候,即使是强打精神值勤,也往往是磕睡不断,哈欠连连。
所以,此时也是发动偷袭的绝好时机。
对于可能的夜间偷袭,齐楚两军也不是没有防备。
只是,两军也没有着重防备,只是各派了一万人马以防万一。
并且,两军的是各分出一半分别提防徐城南门与乌平营寨。
两军在徐城南门与乌平营寨的通道两侧布成了四座军阵,遥相呼应。
当徐城内的怀吴军鱼贯而出,形成千人规模之后,就对东侧的监视城门的齐军发动了攻击。
他们轻装而进,速度极快,在齐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杀到近前。
齐军一个措手不及,竟然险些被击破阵形。
怀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冲出徐城,奔向齐军军阵,很快就从一千人增加到两千人、三千人、五千人、直至一万人。
监视徐城南门的齐军军阵终于是抵挡不住,彻底崩溃了。
而出城的怀吴军竟然不依不饶,进而转向东北,去攻打齐军的主力本营。
并且,徐城的南门之处,还在有怀吴军源源不断的冲出,不断的杀向齐军大营。
与此同时,乌平营寨也是寨门大开,不断的有怀吴军杀向监视自己的齐军军阵,在将其击溃后,也是杀向齐军大营。
紧接着,徐城东门也是打开,也有怀吴军冲出杀向齐军大营。
一时间,徐城东侧,杀声震天,徐城西侧,却是依然安静。
当然,这里的安静并不是指绝对的安静,而是指相对的安静。
怀吴军里应外合,猛攻徐城东侧的齐军,而徐城西侧的楚军却是按兵不动,至于徐城北侧的宋军,更是有样学样,来了一个隔岸观火。
齐军仓促之间,竟然被怀吴军攻入了营内,一时间难以统一调度指挥,只能是各自为战!
这场偷袭所引起的大战,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天色微亮的时候,怀吴军就撤退了,并向乌平的营寨汇聚而去。
而就在楚军的无所作为的坐视之下,乌平营寨中的一支怀吴军也是从从容容的进了徐城,然后,徐城城门再次关闭。
红日刚刚冒出一点点,姜墨就气冲冲的来找景秀成兴师问罪:
“景秀成!你们楚军究竟是什么意思!昨夜为何见死不救?”
景秀成一脸的讶异之色:
“见死不救!?……我说姜墨,你这话是从何说起!难道昨夜你们齐军被打败了吗!营盘丢了么?难道说你们齐军就是这么无能?”
“你……你……你!……你不要忘了!现在咱们两国可是盟友?咱们两军可是盟军?”
姜墨闻听此话,更是气急败坏。
“呵呵!盟友!?我们楚国什么时候和你们齐国结盟了?”
景秀成不由得玩味一笑:
“盟军!?咱们只是暂时联合而已!又哪里算得上什么盟军!”
“我说姜墨,就算是你年纪还轻,但也不至于这么天真吧!”
笑过之后,景秀成又是话锋一转,正色的说道。
“好啦好啦!昨夜我之所以没有出兵支援你们!是因为我得到混在怀吴军中的死间回报,说是秦耗子想趁机从南门逃脱!”
“也正是因为我的按兵不动,才让那只秦耗子没能趁乱逃走!不得不继续留在徐城!”
“而且,也正是因为我及时派兵封堵住了南门,不但留住了秦耗子,还将徐城内仅有的可战之兵堵在了城外!”
“不如这样好了!接下来就由我们楚军单独对付城外的怀吴军,就由你们宋齐两军去攻陷的徐城!瓜分里面的财富!这样总行了吧!”
“你会有那么好心!?”
姜墨将信将疑。
景秀成又是一笑:
“信不信由你!大不了!咱们还可以换一换!又或者依旧如前几天那样,咱们两军继续以主力围攻城外的敌军!先将城内的守军放在一边!”
“就算是城中冲出来的几万人与原来的援军汇合了!可他们营寨的防御设施也几乎是损毁殆尽!即使今天攻不破,明天也肯定能行!”
“该如何选择!全都由你!”
“几万精锐!?……也对!若是没有几万精锐,他们也攻不进我的大营!”
姜墨若有所悟,随即就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择去攻城! ……毕竟那只秦耗子害了我们的前太子!……我们大齐要拿他的命抵命!”
“想来!你们楚国不会干预吧?”
“呵呵!哪能哪能!他只是我们楚国的姑爷,又不是我们楚国的王子!尽请随意处置!”
景秀成又是一笑。
五月十七,景秀成调集八万大军,对已经残破不堪的怀吴军寨发起了进攻。
在他看来,乌平的营寨中即使是加上城内冲出来的数万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万人。
而且,寨中粮草物资,肯定是要见底了,否则也不会将大量的伤员送入城内安置。
“姜墨啊姜墨!你就慢慢的攻城去吧!我一点也不急!”
景秀成不免心中得意。
今天他对乌平营寨的进攻,显然是声势造的很大,可实际的力度却是很低。
一天貌似激烈的大战下来,双方仅仅是各自伤亡了几千人。
另一方面,齐宋两军确实对徐城发动了远超从前力度的猛烈攻势。
这一天,他们采取了最为原始的蚁附攻城,想要用人命硬生生的耗尽徐城的防守之力。
而徐城的防守,也似乎是比以前弱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两国联军屡次攻上徐城城头。
“看来!徐城内的精锐之师,真的是全都被调到城外去了!”
“这样一来!徐成真的就是唾手可得了!”
“真不知道!那只秦耗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墨心中颀喜之余,又是不免有些疑惑。
“一天!仅仅是一天啊!我军就伤亡近万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伤亡啊?”
当秦浩得知一天下来的伤亡数字时,也是不免慌了神。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城防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一个月的伤亡也没有几千啊!
沈厚只能好言安慰:
“大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城中大部分的精锐已经被抽走了,剩下的空缺就只能由战力不强的役丁乃至平民充任。”
“再加上敌军突然提高了攻城力度!伤亡陡增也是在所难免!”
“但城内的军民士气还在!这城就一定能守得住!”
“守得住!?可又能守得住几天?能守到决战的那一天吗?唉!是我连累了满城军民啊!”
秦浩依然是有些懊悔,有些不自信。
“守得住!一定能守得住!就是不能也得能!”
“大王!您可是咱们徐城近三十万人的主心骨啊!咱们怀吴两千万人的主心骨啊!”
“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您可不能气馁灰心啊!”
“只要您有信心!带领咱们奋战到底!这徐城就一定能守得住!守到咱们的大军齐聚城下,一举击退敌军!”
“请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一向以谨小慎微、胆小怕事,总是绐人以一副不自信的样子的铁甲龟仙沈厚,这次却是不断的给自己的君王加油鼓劲。
“你说的对!我是不能够气馁灰心!”
“我是要坚持到底!”
“否则我就真的对不起这满城军民!这千万子民!”
“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军民上下,城内城外,继续苦战下去,鏖战下去!直到战至最后的胜利!”
秦浩发泄完心中的恐惧与灰气,再次重拾起了斗志。
五月十八,城内城外依然是战的激烈,只不过,攻城战,真的是惨烈无比,而攻寨战,却是徒有虚表。
五月十九,又是鏖战的一天。
三天下来,徐城内仅战死者就多达两万有余,伤者更是无数。
但徐城仍在怀吴军民的手中!不过却也是岌岌可危。
五月二十日清晨,红日还没有完全升出地平线,坚守营寨多日的怀吴军就走出了营寨,在徐城之下,摆开了决战的军阵。
决战的日子,终于是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