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像融化的蜂蜜一样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包厢里,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久别重逢的喜悦。今天是弟弟田浩当兵后全家第一次完整聚餐,父母特意从乡下赶来城里,还带来了奶奶做的拿手菜。

“浩子这一走就是两年,连个电话都难得打。”母亲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哽咽,“也不知道他在部队过得怎么样,瘦了没有。”

“部队纪律严,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故作镇定,但我看见他眼角泛起的细纹比两年前深了许多。

我叫田颖,是一家中小企业的普通管理人员,朝九晚五,生活规律得像墙上的挂钟。此刻,我坐在父母中间,感受着这难得的家庭团聚,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桌上特意留着一个位置,摆着一副碗筷——那是给田浩的,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军营。

“要是浩子突然出现就好了。”奶奶眯着老花的眼睛,喃喃道。

我们都笑了,这是不可能的。田浩上次来信说,他因为表现优秀被选入特殊训练,连春节都不能回家,更别提这种普通周末了。

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热气腾腾的水煮鱼摆在桌子中央,红油上飘着辣椒和花椒。就在这一刻,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看不清楚脸。他穿着一身便装,但站姿笔直如松,那轮廓熟悉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水煮鱼还在滋滋作响。

母亲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她慢慢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爸,姐,奶奶。”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克制,“我回来了。”

是田浩。真的是田浩。

母亲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眼泪瞬间浸湿了田浩的肩膀。父亲也站起来,背过身去,用力抹了把脸。奶奶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菩萨保佑”。

而我,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田浩的目光穿过母亲的肩膀,与我对视。那双眼睛,还是我熟悉的形状,可里面的东西不一样了。两年前离开时,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眼神清澈,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而现在,那双眼睛里沉淀了某种我读不懂的东西,深沉、复杂,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母亲终于松开田浩,又哭又笑地拍打他的肩膀。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田浩笑了笑,那笑容礼貌而克制,不像他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咧嘴大笑。

他走到桌边,依次拥抱了父亲和奶奶,最后站在我面前。

“姐,我回来了。”

我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的身体结实了很多,肩膀宽阔,肌肉硬邦邦的。但我感觉到,他在拥抱时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仿佛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

“回来就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让我自己都惊讶。

晚餐重新开始,气氛却微妙地改变了。母亲不停地给田浩夹菜,问东问西,田浩一一回答,但都简短克制。“部队生活很好。”“训练不辛苦。”“战友们都很好。”每一个答案都标准得像军事报告。

“浩子,你这次能在家待多久?”父亲终于问出关键问题。

田浩夹菜的手顿了顿:“一周左右。”

“才一周?”母亲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两年没见了,就一周?”

“妈,部队有纪律。”田浩的声音温和但坚定。

我注意到,在整个晚餐过程中,田浩几乎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他安静地吃饭,礼貌地回答,但他的眼睛总是在观察——观察包厢的门,观察窗外,观察每一个进出的人。当服务员进来换骨碟时,他会突然挺直背,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注意到了。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弟弟。

晚餐后,我主动提出送田浩回住处。父母本来要他在家里住,但田浩说已经订了酒店,部队有规定。这个理由听起来牵强,但父母没有多问。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流如织。我开车,田浩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一言不发。

“你变了。”我终于打破沉默。

田浩转过脸看我,笑了笑:“人都会变的,姐。你不也变了吗?更成熟了。”

“不是那种变。”我直视前方的路,“你的眼睛不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事,田浩?”

长时间的沉默,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风声。

“部队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他最终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只是磨练。”我坚持道,“你看人的方式,你走路的姿态,你甚至...”我顿了顿,“你拥抱我时,身体是僵硬的。你不是不习惯拥抱,你是不习惯毫无防备地与人接触。”

田浩没有回答,但我知道我说中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轻声说,“无论是什么。”

田浩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姐,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被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中。

这句话让我脊背发凉。安全?我们只是普通家庭,父母是退休工人,我是普通白领,他是普通士兵。安全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

我把田浩送到酒店门口,那是一家中档商务酒店,不显眼也不寒酸。他下车时,我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疤,以前没有的。像是烫伤,又不太像。

“你的手腕...”我下意识地问。

田浩迅速拉下袖子:“训练时不小心伤的。小事。姐,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他转身走进酒店,步态稳健,背影在旋转门后消失。我坐在车里,久久没有离开。后视镜里,我的眉头紧锁,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不安。

接下来几天,田浩按照计划拜访亲戚,看望老朋友,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总会在约定时间准时出现,又准时离开,不早一分,不晚一秒。他和朋友聚会时,总是选择靠墙的位置,面向门口。他不喝酒,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劝酒,他也坚决不喝,只以茶代水。

第三天,我约他单独吃饭。在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包厢里,我决定问个清楚。

“田浩,你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我压低声音问。

田浩正在喝茶的手顿了顿,茶水微微晃动。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一切表现都不像普通休假。”我直视他的眼睛,“你记得王叔吗?小时候经常给我们糖吃的王叔?他儿子也在当兵,去年回来休假,完全不是你这个样子。他放松、开心,和朋友们喝酒到天亮,抱怨部队的严格,炫耀他的成绩。而你...”我摇摇头,“你像是在扮演一个回家探亲的士兵,但演得不够像。”

田浩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个姿势我见过,是部队教的标准坐姿。

“姐,你很聪明,从小就是。”他苦笑了一下,“但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的比较好。”

“我是你姐姐。”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担心你,爸妈也担心你。你以为他们没察觉吗?妈昨天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在部队犯了错,被开除了不敢说。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整晚整晚睡不着。奶奶每天在佛堂多跪一个小时,为你祈福。”

田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是这两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出现真实的情绪波动。

“我没有被开除,我很好。”他说,然后深吸一口气,“但你说得对,我不是普通休假。我有任务在身,但不能多说。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请你理解,也请你...帮我瞒着爸妈。”

“什么任务?”我追问,“危险吗?你在做什么?”

田浩摇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个表情告诉我,我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离开餐厅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田浩撑开伞,大部分遮在我这边。走到停车场时,他突然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没什么。”他摇摇头,但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那个位置,通常应该是...

我不敢往下想。

分别时,田浩突然拥抱了我,这次没有僵硬,而是紧紧的,充满力度。

“姐,照顾好自己和爸妈。”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爱你,爱这个家。”

“田浩...”我抓紧他的外套,布料下的肌肉紧绷着。

他松开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我熟悉的弟弟的影子,但转瞬即逝。他转身走进雨幕,没有回头。

我站在雨中,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雨点打在我的脸上,凉得像冰。

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越缠越紧。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一切可能与田浩状况相关的信息。特殊部队?秘密任务?但网上的信息杂乱无章,真假难辨。我甚至找到了几个军事论坛,但里面大多是军迷的猜测和幻想,没有实际价值。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田浩发来的信息:

“姐,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看看老房子。别告诉爸妈,我当天就回。”

老房子?我们在城郊的老房子已经空置多年,自从父母搬来城里就再没人住过。田浩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给公司请了假,开车前往老房子。我没有告诉田浩,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必须去看看。老房子位于城郊的一个旧小区,邻居大多已经搬走,只剩下几户老人还住在这里。我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街角,步行过去。

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但老小区显得格外荒凉。墙皮剥落,杂草丛生,我家的老房子就在最里面那栋的一楼。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望着。

田浩已经到了,他站在老房子前,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着,像在等待什么。他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夹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个男人从对面楼里走出来,朝田浩走去。

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工装,像个普通工人。但我注意到,他走路时肩膀平稳,步伐均匀,和田浩有种相似的气质。两人交谈了几句,然后田浩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交给对方。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是什么,像是一个文件袋。

就在交接完成的瞬间,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两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小区空地上。车门打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迅速下车,朝田浩和那个工人走去。

我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只见田浩反应极快,他一把推开那个工人,大喊:“跑!”同时自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站住!”黑衣人中有人喊道。

场面一片混乱。工人朝小区后门狂奔,田浩则冲向老房子旁边的围墙。一个黑衣人掏出了什么东西——是枪!我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田浩身手矫健地翻过围墙,消失在另一侧。几个黑衣人追了过去,另外两个则去追那个工人。不到一分钟,空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躲在树后,浑身发抖。

我双腿发软,背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刚才的一幕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田浩推开工人时的果断,他翻越围墙时的敏捷,还有那个黑衣人手中的枪。这一切真实得可怕,不像电影,不像梦。

我的弟弟,那个两年前还会因为打碎花瓶而向我求助的男孩,现在正在被持枪的人追捕。

我不知道在树下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把我拉回现实。是田浩打来的。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却发不出声音。

“姐,”田浩的声音急促但克制,“你看到了,对吗?”

“你...你没事吧?”我终于挤出一句话。

“我没事。听着,我现在不能多说。离开那里,马上。回家,正常上班,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等我联系你。”

“田浩,到底...”

“照我说的做!”他的声音严厉起来,那是从未有过的语气,“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爸妈的安全。姐,相信我,按我说的做。”

电话挂断了。我呆坐了几秒,然后挣扎着站起来,腿还在发软。我踉跄着走向我的车,尽量不跑,尽管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我快点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田浩在做什么?那些黑衣人是谁?警察?还是别的什么?那个工人又是谁?他们交接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没有答案。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我的弟弟卷入了一件危险的事情,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接下来两天,田浩音讯全无。他没有回酒店,手机也关机了。父母打电话问我田浩去哪里了,我只能撒谎说他去见战友了。这个谎言脆弱得不堪一击,但父母相信了,或者说,他们选择相信。

第三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只有我还在处理一份怎么也做不完的报告。其实我只是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父母询问的眼神,不想在安静的房间里独自胡思乱想。

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海。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陌生和孤独。我的弟弟在哪里?他安全吗?他还会回来吗?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心跳加速。

“姐,是我。”田浩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一连串地问。

“我还好。听着,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很重要的是,也很危险。你可以拒绝,我不会怪你。”

“什么忙?”我的声音在颤抖。

“明天下午三点,去城南的旧货市场,第三排第七个摊位,找一个叫老陈的人。他会给你一个包裹,你把它带到城西的西山公园,放在山顶凉亭的垃圾桶里。然后立刻离开,不要回头,不要逗留,直接回家。”

“那是什么东西?田浩,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能在电话里说。姐,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做完这件事,一切都会结束,我保证。”

“结束?什么结束?你会有危险吗?爸妈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替我照顾爸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从来没有。”

“田浩!”我叫道,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浑身冰冷。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可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那个夜晚,我没有回家。我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从城南到城北,从城东到城西。我想起了田浩小时候的样子,想起他穿着我的花裙子在屋里转圈,想起他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得膝盖流血却强忍眼泪,想起他拿到入伍通知书时眼中的光彩。

他是我的弟弟,我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现在他需要我的帮助,即使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即使这可能让我陷入危险。

凌晨三点,我把车停在江边,看着黑暗中流淌的江水。然后我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我提前来到了城南旧货市场。这里拥挤嘈杂,到处是摊贩和顾客,空气中弥漫着旧物、灰尘和廉价食物的气味。我在人群中穿行,寻找第三排第七个摊位。

那是一个卖旧书和杂物的摊位,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一本泛黄的书。我走近时,他抬起头,透过眼镜打量我。

“请问,你是老陈吗?”我低声问。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从摊位下面拿出一个普通的牛皮纸包裹,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包裹不大,大约A4纸大小,厚度像是一本书。

“有人让我来取这个。”我说。

老陈把包裹递给我,仍然一言不发。我接过包裹,感觉手里沉甸甸的,不像是纸制品。我的心跳加速,但我努力保持镇定,把包裹放进我带来的环保袋里,然后转身离开。

我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老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走出市场。

开车去西山公园的路上,我的手一直在抖。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帮弟弟一个忙,做完就没事了。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包裹里是什么?文件?证据?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西山公园是城市边缘的一个小公园,平时人不多,今天更是冷清。我把车停在停车场,拿着装着包裹的环保袋,开始沿着石阶往山上走。

山不高,但台阶很陡。我一步一步往上爬,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偶尔传来鸟叫声,更显得寂静。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昨天的情景:田浩被追捕,那个黑衣人手中的枪,还有田浩在电话里的嘱托。

终于到达山顶,凉亭就在眼前。那是一个中式凉亭,红色柱子,绿色琉璃瓦,亭子中间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我环顾四周,没有人。远处,城市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走到凉亭角落的垃圾桶旁,那是一个绿色的铁皮垃圾桶,已经有些生锈。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把包裹放进去。

“别动。”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而威严。

我僵住了,慢慢转过身。凉亭后面的树林里走出三个人,都穿着深色衣服,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他身后是两个年轻人,面无表情。

“把东西给我。”为首的男人伸出手。

“你们是谁?”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把它给我,你就可以安全离开。”

“这是我弟弟让我放的,我不能给你们。”

男人微微歪头,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本能地后退,背靠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你弟弟叫田浩,对吗?”男人说,“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那个包裹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把它给我,对所有人都好,包括你弟弟。”

我紧紧抓着环保袋,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人是谁?警察?还是追捕田浩的那些人?如果是后者,我不能把东西给他们。但如果是警察,我是不是应该配合?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好人?”我问。

男人笑了,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这世界上,好人和坏人没那么容易区分。但你可以选择相信,不交出东西,你、你的家人,包括田浩,都会有危险。交出东西,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他的手仍然伸着,等待着。我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的手放在腰间,那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黑衣人。

他们是同一伙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我把包裹交给他们,田浩的计划就失败了。无论他在做什么,这一定很重要。但如果我不交,我们可能都有危险,包括年迈的父母。

“我数到三,”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一。”

我的手指收紧,环保袋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

“二。”

我想起田浩的话:“替我照顾爸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从来没有。”

“三。”

就在男人数到三的瞬间,突然从树林另一侧传来一声大喊:

“趴下!”

是田浩的声音!

我本能地蹲下身,几乎是同时,一声闷响,什么东西击中了凉亭的柱子,碎屑飞溅。那三个人立刻转身,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姐,快跑!”田浩从树林中冲出来,朝那三个人扑去。

场面一片混乱。田浩动作迅猛,一拳击中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腹部,另一只手劈向另一个人的颈部。但为首的男人反应极快,躲开了田浩的攻击,同时从腰间掏出了枪。

“田浩,小心!”我尖叫。

田浩侧身躲开,枪声响起,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子弹打中了凉亭的栏杆,木屑四溅。

“把包裹扔过来!”田浩一边与男人搏斗,一边朝我喊道。

我手忙脚乱地从环保袋里拿出包裹,用力扔向田浩。包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但被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年轻人半途截住。

“不!”田浩怒吼,一个肘击击中男人的下巴,转身扑向那个拿着包裹的年轻人。

但已经太迟了。另一个年轻人掏出了枪,对准了田浩。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弟弟,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扔向那个持枪的年轻人。

石头没有打中,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就在这一瞬间,田浩踢飞了他手中的包裹,包裹在空中散开,里面的东西飞了出来——不是文件,不是证据,而是一叠叠的,红色的,钞票。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田浩。

“这是什么?”他喃喃道。

为首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冲向散落的钞票,但田浩更快,一脚踢开他的手,同时弯腰捡起一张钞票。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假的。”他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些都是假钞。”

“当然,”一个声音从凉亭的另一侧传来,“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我们同时转头。从凉亭后面的小路,走出一群人。为首的,竟然是我的上司,公司总经理周文涛。他穿着考究的西装,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酷而满意的笑容。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两个,赫然是那天在旧货市场外追捕田浩的黑衣人。

“周...周总?”我结结巴巴地说。

“田颖,没想到吧?”周文涛慢慢走近,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你工作认真,为人低调,我一直很欣赏你。只是没想到,你弟弟这么不简单。”

“你在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向田浩,他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盯着周文涛。

“让我来解释吧。”周文涛停在凉亭边缘,掏出一支雪茄,不紧不慢地点燃,“你的弟弟,田浩同志,两年前参军,因为表现出色,被选入特种部队,后来又被秘密调入国家安全部门。很了不起,不是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田浩,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眼神证实了周文涛的话。

“一年前,我们公司——或者说,我控制下的几个公司——开始引起国家安全部门的注意。”周文涛吐出一口烟圈,“我们表面上做正当生意,实际上,我们在洗钱,为境外某些势力洗钱。金额巨大,操作隐蔽,本来天衣无缝。直到你弟弟这样的专业人士介入调查。”

他走到散落的假钞旁,用脚尖踢了踢:“这些假钞做得真不错,几乎可以乱真。是我们用来测试运输线路的。看来,你弟弟已经掌握了我们的一些证据,所以想用这个方式引出我们的接头人,一网打尽。很聪明的计划,可惜...”

“可惜什么?”田浩冷冷地问。

“可惜你太着急了,也太相信你的姐姐了。”周文涛转向我,眼神里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让她来送包裹,以为这样不会引起怀疑。但你没想过,我早就怀疑你了。从你突然休假回家,到你在老房子与人接头,我都知道。我只是在等,等你们自投罗网。”

他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人散开,包围了凉亭。包括之前那三个男人,现在也站到了周文涛那边。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现在,证据呢?”周文涛伸出手,“你收集的证据,在哪里?”

田浩没有回答。他慢慢站直身体,虽然被包围,但气势丝毫不减。那一刻,我真正看到了一个军人的样子,坚定,无畏,准备好面对一切。

“证据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他说,“在我发现被跟踪的那一刻,我已经把它交给了可靠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到达该到的地方了。”

周文涛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你在虚张声势。”

“是吗?”田浩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举起屏幕。上面是一张照片,一个文件袋被放在某个办公室的桌子上,文件袋上清晰地印着某个国家安全部门的标志。“十分钟前送达的。现在,你的公司,你的账户,你的所有犯罪记录,应该已经开始被审查了。”

周文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掏出枪,对准田浩:“那我就在被抓之前,先解决你们!”

“我建议你不要。”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

更多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出现,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迅速而有序地包围了整个区域。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国家安全部门,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他大声命令。

周文涛的手下面面相觑,陆续放下了武器。只有周文涛还在犹豫,他的手在颤抖,枪口在田浩和我之间摇摆。

“周文涛,放下枪!”那个男人再次命令,“你已经被包围了,抵抗毫无意义。”

最终,周文涛的枪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安全部门的人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周文涛和他的手下。那个为首的男人走到田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田浩。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漂亮,虽然过程有点...惊险。”

他转向我,表情柔和了一些:“你是田颖吧?抱歉让你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弟弟是个优秀的战士,也是个爱护家人的好兄弟。他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情况紧急,我们不得不利用这次机会引出周文涛。”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几分钟前,我以为我们死定了;现在,局势完全逆转。

“那些假钞...”我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钞票。

“诱饵。”田浩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让周文涛亲自出现。假钞交易足够重大,他一定会来。”

他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姐,对不起,让你陷入危险。但我没有选择。周文涛的公司不仅仅洗钱,他们还为境外间谍组织提供资金支持,危害国家安全。我必须阻止他们。”

我看着弟弟,看着这个我从小保护到大的男孩,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战士。我的眼睛湿润了。

“你做得对。”我轻声说,“爸妈会为你骄傲的。”

田浩的眼睛也红了,他紧紧拥抱我,这次,没有任何僵硬,只有纯粹的、弟弟对姐姐的依赖和感激。

下山时,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安全部门的人押着周文涛和他的手下走在前面,我和田浩跟在后面。那个为首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李队——与田浩并肩走着,讨论着后续事宜。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李队说,“这次任务对你的消耗很大。回家好好陪陪家人,这是命令。”

田浩点头,然后转向我:“姐,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暂时不要告诉爸妈发生了什么。就说...就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休个长假。”

我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好,我帮你圆谎。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再有这么危险的任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答应你。”田浩认真地点头。

我们走到山脚下,李队安排车送我回家。临上车前,田浩突然叫住我。

“姐,那天晚上,在餐厅突然出现,吓到你们了吧?”

我回想那个温暖的夜晚,全家团聚,弟弟突然归来,母亲喜极而泣。谁能想到,那看似平凡的团聚背后,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是吓了一跳,”我说,“但更多的是惊喜。你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田浩笑了,那是两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放松的笑容,像极了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车开了,我透过车窗看着弟弟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暮色中。城市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一样。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我的弟弟,那个曾经需要我保护的男孩,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保护他人、守护国家的战士。而我也明白,有些归来,看似无声,却承载着千钧重量;有些离别,看似短暂,却可能成为永恒。

但无论如何,家人之间的爱,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港湾,最温暖的归处。

回到家时,父母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等我。桌上依然摆着四副碗筷,多出的一副,是给田浩的。

“小颖回来了?浩子呢?不是说今天回来吃饭吗?”母亲从厨房探出头。

“他临时有事,回部队了。”我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但他让我告诉你们,他很快会再回来,下次能待更久。”

母亲脸上闪过失望,但很快又笑了:“这孩子,总是这么忙。没关系,只要他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我走到餐桌旁,拿起田浩的那副碗筷,轻轻放回橱柜。碗筷会暂时收起,但位置永远留着。就像我们的心,永远为所爱之人保留一个位置,无论他们走得多远,离开多久。

因为家,是无声的归来中最响亮的回响,是漫长旅途后最终的归宿。而爱,是支撑一切冒险与牺牲的,最坚实的力量。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老婆,么么哒神秘老公难伺候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末世女王重归70搞钱虐渣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爱我吧,稳赢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校花女神加我微信,不止一个军婚似瘾快穿之宿主是个大佬仙府在手,修仙界我横着走快穿:宿主他又疯又美灵媒启示录军区太子:我的实力藏不住了!HP秋张,万人迷,永不凋零北城鸾梦逃出囚笼游戏快穿之美人她心机勾引蚀骨承恩综漫:修士的二次元日常凯源玺的专属温柔我的顶流男友团霍格沃茨:披着鹰院皮的小狮子崩坏:破晓的征程六零长姐超能!带弟妹顿顿吃肉穿成大佬的病弱炮灰娇妻,我摆烂名柯:双生的黎明综影视之星空之下星陨:我靠混沌道基称尊万岳之主快穿:千劫慕婉与默同行青衫误我半生缘我的镇邪日志觉醒的万界之王完美之界:星落大荒百骸寄魂长夜烬行帝都十二城,无人生还心伤鱼露龙女飞升:从封印下捡尸开始阿娘掌家,全家逆袭台湾民间传奇故事重生当太后爽爆了玄幻:我以太平修长生青囊劫:地脉先生的关门弟子重生七零嫁对郎反派王爷:休妻后,我彻底浪翻了后室:我的存档能回档从后SD到96黄金一代夫郎们为争宠花样百出乔秘书辞职后,竟和顾总有了崽99斤反骨,六姑娘回京野翻天璨若星辰深渊游戏:代号穿七零,嫁军少,翻手云,覆手雨上跑男拐走白露!影帝歌神都是我他的软萌小同桌甜炸了穿越后我竟爱上了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