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天宝城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上空，满脸惊愕与茫然，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好在这异象虽骇人，却一直维持着这般状态，没有进一步发展恶化的迹象，众人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
半晌过后，顾恒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缓缓退出冥想状态。
这符纹的精妙玄奥远超想象，一时半会儿想要参悟透彻，谈何容易。
“小友的天赋果真是世间罕见呐！”
身后许久未曾发声的钱无涯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大笑一声，由衷赞叹道。
虽说顾恒改头换面、乔装打扮过，可钱无涯阅历丰富、目光如炬，笃定此人就是外界搅得风云变色、各方势力苦苦寻觅的那个人物。
他单手握拳，随意一挥，一道灵力光芒闪过，整个天宝阁九层瞬间被一层透明却雄浑的大阵所笼罩，将内外隔绝开来。
这般布置，一来是防止异象再生变故，二来也是为营造一个私密安全的谈话环境。
顾恒回过神来，转身对着来人拱手行了一礼，歉然道：
“小子一时鲁莽，竟给天宝阁惹出这般动静、惹来麻烦了，实在是愧疚。”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钱无涯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你本就是我阁中供奉，些许麻烦算得了什么？再者说，那点小事，也不算什么麻烦。”
如今外界早已把顾恒初来罗天界那前半年的行踪查了个底朝天，天宝阁的嫌疑早就被排除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那神秘的《青灵宝典》，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本典籍与天宝阁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自然不会无端牵扯到天宝阁身上。
“倒是小友，当真是厉害啊！那些人都快把东洲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的踪迹，你倒好，悄无声息地就跑到中洲来了！”
钱无涯啧啧称奇，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顾恒谦逊一笑，神色淡然，“若是连这点隐匿本事都没有，小子当初又怎敢在青城山那般放肆行事呢？”
钱无涯跟钱季不愧是父子，脾性颇为相似，说话做事直爽利落，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友孤身一人前来，就不怕我天宝阁也对那物件动了心思？”
顾恒轻声一笑，神色从容，侃侃而谈：
“钱季钱兄性格直爽，想来天宝阁钱家皆是如此。而且我这东西，对于道门而言，或许是梦寐以求、价值连城的至宝；可对于天宝阁来说，却只能算是上乘宝贝而已，搞不好还会沦为烫手山芋。
毕竟在这天底下，能用源石解决的问题，对于天宝阁而言，那都不算问题；唯有源石解决不了的，才是真正棘手、需要上心的难题。
而那《青灵宝典》，说到底，牵扯的大多是些需极高技艺、稀缺人才方能炼制、绘制之物，与天宝阁主营的源石交易，关联不大。”
钱无涯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陷入沉思。
不过片刻后，心中对顾恒愈发赞赏钦佩。这青灵宝典虽说声名在外、内容不凡，可其中记载的功法、技艺，最高也不过尊者级别。
天宝阁柳家传承万年，底蕴深厚，积累的珍藏典籍、功法心得，相较之下，也不会逊色这青灵宝典多少。
说到底，这典籍最重要的并非内里的知识，而是那些精妙法门、珍稀器物，需实打实的能人巧手去炼制、绘制出来，才能彰显其价值。
可如今这大陆上，有没有九阶制符师都两说，能炼制八阶宝器的大师，更是各大势力的核心人物，全都被雪藏得严严实实，想要拉拢一位，简直难如登天。也就炼丹师数量稍多些，九阶炼丹师存世尚有几位。
所以说，即便拿到了青灵宝典又能如何？
人的技艺上限摆在那儿，炼制不出来，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空有宝山而无法取用。
天宝阁身为商人，最为看重的便是实际利益，人的问题解决不了，这青灵宝典的价值，充其量也就和一门神通功法差不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小友倒是想得透彻啊！” 钱无涯赞叹一声，话锋一转，“小友这次突然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不错。” 两人一番客套寒暄也差不多了，顾恒见时机成熟，便也没了再兜圈子、废话的意思，直言问道：“天宝阁在武夫关的生意，如今做得如何？”
钱无涯眉梢一挑，神色有些不以为意，随口道：“有些收益，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他着实没明白，顾恒怎么突然扯到武夫关的生意上去了。
“是因为尚武门吗？” 顾恒追问。
“是也不是。” 钱无涯微微摇头，解释道，“毕竟尚武门背后牵扯的人物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诸多因素交织，影响着生意走向。”
顾恒听了，微微点头，心中验证了此前的猜想 —— 尚武门稳压天宝阁一头，背后果然是有人授意、暗中操控的结果。
“小子想问一句，若是给天宝阁一个机会，你们愿意出手反击吗？” 顾恒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钱无涯，神情认真。
钱无涯略作思索，直接开口道：
“尚武门背后是司马氏撑腰，若司马氏还稳稳扎根在星辉神朝，手握大权，那天宝阁自然没必要为了些许利益去贸然得罪他们。
可如今的司马氏，远没了昔日的威风，实力大不如前，根本不够让天宝阁退步的程度。再者说，一个尚武门而已，就算出手整治一番，也算不得什么得罪之举。”
“我有个能极快瓦解尚武门的计划，只需要你们配合即可！” 顾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
“瓦解尚武门？” 钱无涯眉头紧皱，身为商人的敏锐直觉让他瞬间察觉到顾恒的意图，也想到了顾恒的预计的做法，试探着问道，“你想用中阶商品冲击武夫关市场？可是我天宝阁短时间内可抽不出如此多存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