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的人。
这是全知的第一反应，祂不知道这条名为春秋的长河是什么时候把祂囊括在内的，也不知道眼前打着哈欠的青年人是什么时候单手压在了把祂的脑袋上。
全知感到了深度的疑惑，并且后悔于当初将白泽放走的决定。
这个世界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眼前这个说什么来自于稷下学宫，武德充沛的读书人，就是祂之前从未见过的。
谁家读书人单手压住星汉的脑袋，然后硬生生拽进自己的书籍里面，说什么要自己多读书，然后一边展露出自己被文气覆盖的身躯，一边顺手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两拳。
全知愤愤不平的挥舞触手，远离了李齐序，然后一头扎进了人堆之中。
全知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似乎很是疑惑，这些家伙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的。
随后看到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举起了粗糙的大手，脸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
“你好，我叫姬轩辕。”
全知.......
这只大水母挥动着自己的触手，把眼前的中年人拍碎，像是不用什么力气，甚至有些轻松惬意。
这家伙只是入道境没到的修为，看来没关系，单纯的数量可是不可能对祂造成伤害的，就算是这些家伙的数量...就算自己，都觉得多的夸张。
全知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直到那柄轩辕剑刺穿了祂的身躯。
祂睁大了眼睛，尽是不可置信，抬头看去，见到那个儒雅的青年人手中拿着书册，像是游走在历史之中，从历史之中清点出来曾经的英雄。
随后泼墨。任由历史之中走出普通人。
“我就是春秋，说到底，我是超脱境界，而我召唤出来的生灵，存在于春秋之中，存在于我之中，你现如今在历史长河之中，所以...”
“你所见到的一切，本质上来说。”李齐序说着，指了指自己，“你见到的所有生灵，所有投影，所有过往，所有春秋，所有历史，所有你理解，你不理解的。”
“都是我。”
“而我只需要用过去人们战斗的方式和直觉，提起古代人们所使用的武器，向着你挥舞，仅此而已。”李齐序的手中多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支笔，在浓墨重彩的历史之上写下了看似无关紧要的一笔。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无比璀璨，每一个人的过往都值得被记载，我常常遗憾，我自己的墨水不够用，无法记下每一个人的过去，没法将历史细细分开，变成每个平凡却伟大的人的故事。”
“可惜这些事情无法实现，或许在无限的未来之中，我会寻找无限的期望，来达成年少时的向往，只不过现在的话。”
“我只是想要，解决侵犯我故土的人们，和这些人族的先贤们一起。”
李齐序一只手托着春秋册，另一只手短暂的空了出来，像是握住了整个春秋，覆盖在了历史长河之上。
直到这个时候，全知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读书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强，甚至可以说强的多，是足以凭借超脱第五步的境界，重伤，乃至于可能杀死祂的程度！
全知挥舞着触手，将周边的一道道历史投影打碎，随后真正的爆发出了自己的手段。
下一刻，历史长河被包容进了另一个空间之中，这里有着无数的书籍，多到就算是李齐序也数不过来，多到这位春秋先生都没法知晓。
这里是全知的世界，也是全知最重要的底牌，其名为....
天外图书馆。
全知挥舞着触手，拍向了周边的书籍，书籍上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文字被摘录了下来，而全知居于中央，高高在上的看着李齐序。
“生灵的存在与否，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知识，大量的知识！”
“一个世界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其本身的知识就会无限接近于饱和的程度，而到了这个时候，知识就应该被记录下来，而不是任由其野蛮发展。”
“知识本身不会摧毁一个世界，但是创造这些知识的生灵，注定会带着知识走向灭亡，这是必然的趋势，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这个东西。”
“为何还要执迷不悟，构建以人为本的历史和春秋，任何的历史，任何的过去，都是建立在知识的基础上，才能够发展出来的！”
“绝大多数的生灵只是在使用这些规律，学习这些知识，就像是过去无数的世界一样！”
“这些生灵，本身没有创造的能力！”
“知识之中并不蕴含情感，并不存在意识，并不存在精神，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存在，就需要拥有存在的意义，而这个意义本身...依附于生灵。”李齐序伸手，将全知的触手拍了回去。
“全知，你了解知识，你知道生灵的存在需要依托于对于规则的使用，也就是知识。”
“所以你就觉得，生灵是依靠着知识才能够存在的，是知识的寄生虫。”
“但你却忘了，规则本身是由生灵总结的，如果没有生灵去使用这些规则，学习这些知识，这些知识本身又有什么作用呢？”
“谁都不知道，不是吗！”李齐序陡然抬起头，与高高在上的神明对视。
“这就是人的光辉。”
“这就是存在于历史之中的，由生灵共同创造的春秋。”
李齐序上前一步，随后伸手，划开了春秋。
他伸手握住了过去，握住了历史，握住了春秋。
却又同时，握住了自己。
“高高在上的全知啊，你好好看看。”
“看看这绚丽的人间，何其的广阔，看看这由人所创造，所改变的世界...”
“多么的伟大。”
全知没有说话，只是调动了不同文字所构筑的力量，向着春秋长河砸去。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路。
谁都不能够说服谁。
当所有的手段都失去作用，就只剩下了最根本的手段。
道的对撞。
李齐序没有退后，全知也一样。
他们都是能够为了自身理念做出一切的生灵。
不同的是。
全知的背后空无一人。
李齐序的身后，一双双大小不同的手，托起了春秋先生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