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对军镇百姓的愧疚情绪几乎演变成了田御的一块心病,直到今天,田御终于找到了祛除这块心病的良药,孟玉相信,有陈家村带来的高产粮食以及陈家村无私的帮助,饱受贫穷和饥饿困扰的军镇百姓一定能够变得越来越富裕,田御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小,脸上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笑容。
就这样,这场简单的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张合表示不胜酒力,田御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与张合勾肩搭背的走出了膳堂。
孟玉则是目送二人离去后,贤惠的收拾碗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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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合头痛欲裂的醒来,刚揉了揉脑袋,田御便是推门而入,大笑道:“张兄弟,作为一个凉州人,你这酒量可不行啊!”
闻言,张合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凉州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生活在那里的人往往需要靠酒御寒,因而世上对凉州人的印象往往是酒量极佳。
可张合一个苦哈哈出身的贫民,如何能够经常买酒喝?
这就导致了,张合虽然出身凉州,但酒量实在不怎么样,以至于遭到田御的调侃。
“张兄弟,不如便由田某作陪,今日在镇内逛一逛,如何?”
调侃完张合之后,田御坐到张合床榻的对面,问道。
张合揉了揉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紧接着说道:“田将军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张某如何能耽误田将军的时间。”
话罢,不等田御开口,张合便是继续说道:“张某此次前来,除了给长城军送货之外,还有一些事需要劳烦田将军。”
闻言,田御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是在这长城之内的事情,田某便没有办不成的!张兄但说无妨!”
见此,张合说道:“张某欲在杀蛮镇内繁华地段购置一家店铺经营,不知田将军可否应允?”
“这是好事啊!”
田御眼睛一亮,张合在杀蛮镇内开办店铺,可以为杀蛮镇的百姓提供工作岗位,还可以为丰富杀蛮镇的货物,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张兄放心,田某待会儿便命人帮你物色铺面,保准能帮你找到地段最好的铺面。”
“如此,便多谢田将军了!”
“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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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杀蛮镇的一间民房内,镇民铁手从铺设着稻草的床铺上醒了过来。
铁手这个名字虽然有些怪,但的确就是铁手用了大半辈子的名字,他的父母或许是希望他能有一双勤劳的双手,因而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而铁手也没有让他的父母失望,从小为人勤快,农活干的极好,因此即便家中并不富裕,有着勤劳美名的铁手仍然被自己现在的媳妇看上,顺利的娶到了一个媳妇,并且生下了两个男娃。
不过如今两个儿子并不在夫妻二人的身边,而是在长城军中服役。
按理来说,一个家庭两个男丁都在军中服役的情况是很少出现的,毕竟在传统传宗接代的思想下,百姓总会下意识的留下一个男丁传承自己的血脉,不可能让家中所有男丁都参军,以至于让自家出现绝后的可能。
不过杀蛮镇百姓却不一样,杀蛮镇的名字之所以带杀蛮二字,便是因为镇内的百姓与蛮族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因而有着绝后的可能,镇上的百姓也大多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将自己的儿子送入长城军中。
其他镇民如此,铁手同样如此!
铁手的父母并不是寿终正寝的,而是在一次蛮族入侵之中死在了蛮族手上,所以铁手对蛮族十分仇视,将两个儿子养到15岁后,他便态度坚决的将两个儿子送到了长城军中参军,为的便是让儿子能够多杀几个蛮子,好告慰爷爷奶奶的在天之灵!
时至今日,铁手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长城军服役三年了,两人都幸运的在一场场与蛮族的战役之中活了下来,偶尔也会回来看望铁手夫妻。
而两个儿子每次回来,铁手都会第一时间询问他们杀了多少个蛮族,两个儿子的回答也从来不会让铁手失望。
参军三年,两个儿子加起来杀的蛮人足足超过了10个,这已然成为了铁手和邻居、朋友吹嘘的资本,逢人便说自己儿子杀了多少多少蛮子,脸上总是挂着骄傲之色。
而因为两个儿子参军,家中少了两张嘴吃饭的关系,家里的负担也少了许多,夫妻二人勤勤恳恳的照料着家里的几亩农田,所得的粮食虽然大部分会被他们上交给长城军,但留下来的粮食也足够夫妻二人吃喝。
甚至两个儿子因为杀蛮族偶尔能获得些许赏赐带回来补贴家用的关系,夫妻二人的日子在杀蛮镇镇民中算是相当不错的,不知羡煞了多少邻居亲戚。
“嗯?”
铁手醒来的动作惊醒了身边的妻子,妻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道:“老铁,今天不用干活,起这么早干嘛?”
四月虽然不是农闲时节,但对于农民而言也算是比较轻松的时间点了,这个时候正是春耕结束,秋收未到之际,地里的庄稼正在茁壮生长,农民只需要偶尔去地里看一看,做些浇水、施肥之类的活便成了,不需要整天在田间进行劳作。
所以铁手和他的妻子最近也是难得的清闲下来,可以睡一睡懒觉。
“习惯了!”
铁手笑着回应道,“这起早贪黑惯了,一下子闲下来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也是!”
铁手的妻子笑了笑,习惯是个很难改变的东西,当习惯了早起劳作之后,睡懒觉便也成了一件相当不自在的事情。
“既然你醒了,那俺也不睡了!”
铁手的妻子也跟着爬起床,两口子一起去到厨房,齐心协力的制作起了早饭。
早饭做好之后,两口子相对而坐,享用了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铁手家里虽说算是杀蛮镇比较富裕的,但也没有富裕到哪里去,这从两人的早饭是麦饭便能够看出来。
可即便是难以下咽的麦饭,两人仍然吃的津津有味,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迅速将碗里的麦饭吃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