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一旁的王婆准备收摊了，这几天她生意也很好，今天是她摆摊最晚的一天。
她在天桥这里摆摊几年了，就数今天晚上的生意最好。
今天可挣了不少钱，她这心里面可真高兴呢？
孙子的治疗费用又能多攒了一些。
多亏了沾了五福的福气。
五福忙不过来客人又多的时候，她也会把王婆推荐给客户。
其他人都怕被抢生意，只有她大气。
五福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道士都不一样。
这些年在这里摆摊的道士不少，从没有人主动提点她，帮助她，只会打压她，怕她抢生意。
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看五福还没有收摊的意思。
她出声提醒道：“五福啊，可以收摊了，这也没什么人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回去也不安全。”
五福也想回去啊！不过今晚还有一个顾客未到，她想做完今晚的最后一单。
“王婆，我过一会走，一会还有人上门呢。”
王婆惊诧道：“这么晚了还有人？”
五福点头，“恩，有人。”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是的。”
“你这丫头也真是神了，也难怪你生意好。”
说完王婆捂嘴一笑，“今天你这边的客人多，那边道士冷清，你是没瞧到，他那脸色难看的哟，早早就收了摊子回家。
谁叫他平时那么得意，之前你还几天没来，他还在我面前阴阳你，话里话外瞧不起你，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定性，不如他。
我当时还怼他了呢。
一个大男人，背后跟个爱嚼舌根子的农村婆子一样，你跟他又没有什么交集，也没说过话，也没得罪过他，怎么就这么会找事呢？”
五福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些事。
这道士居然还在背后蛐蛐她，也真是够可恶的。
她今天不是故意抢他生意的，但是往后她就肯定是故意的。
她心眼也很小。
“谢谢王婆你为我说话了。”
王婆笑道：“谢啥，你这个人值得我这么做，你也帮助了我很多呢？”
两人相视而笑，五福起身帮着五福一块收摊。
“这边还有人营业吗？我想算卦。”
五福的摊前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五福刚帮王婆收完摊，王婆道：“有客人来了，快去忙吧！”
“那王婆你路上小心点。”
“哎。”
王婆推着她的小车子离开了。
五福招待摊前的女人，她就是今晚的最后一位客人了。
女人的身材很好，但是脸有些奇怪，很不自然，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虽然脸型很小，但是总感觉很僵硬。
五福不是很喜欢这张脸。
看起来假得很。
五福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如今社会上兴起的脸部整容了。
五福看着这张脸有些出神，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
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女人却十分得意，这张脸她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能被人羡慕，她也是很骄傲的。
“我这张脸很漂亮吧！为了这张脸，我可是遭了好大的罪，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心人，上天看见我的努力，让我的手术成功了。
是不是很像**，我就是照她的样子整容的，她是个明星，很漂亮的。
如今我再也不用羡慕谁了。”
经过她这么一说，五福终于想起来了。
在广告牌上看到过。
多像谈不上，某五官上有些神似。
不过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吧！她又没有问她的脸，她自己倒是一箩筐的往外吐。
还是太自恋了吗？
不是“还是”，应该“就是”。
站在她摊前三分钟，她手里拿的小镜子就照了三分钟。
这得有多……
她懒得形容了。
不过她说整容是什么？能让两个不相干的人面孔相似，是易容术吗？
可是易容术也没这么差劲吧！
易容术就相当于换脸了，相似度不说百分百，那也有百分之九十了。
那是相当完美。
不过缺点就是维持的时间短，只能保持几个小时。
她既然有所好奇，那就不耻下问了。
“整容是什么？是换脸吗？那你原先长什么样子。”
女人惊讶道：“你连整容都不知道，你还算什么命，你的知识怎么这么匮乏。”
五福可不敢苟同，世界那么大，谁都有不懂不知道没见过的东西，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说得她一无是处似的。
“我还真就不知道，不知道整容，就不能算命，我会的，你也不一定会，那我能说你是白痴吗？”
“你……”女人没想到五福会毫不留情的怼她，且怼得她不知道怎么回怼，气得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可惜脸太僵硬，她做不了什么高难度的表情，不然这张小脸准扭曲不已。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上门算卦，是你的客人，你不好好招待，是不想挣钱了吗？”
五福道：“想挣钱啊！但是不想挣白痴的钱。”
女人立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有一股想跟五福大吵的架势。
这大晚上的，她真是找虐。
这散步散到了这算卦的摊前，突然就挪不动脚步，动了算卦的念头。
这卦还没算呢？反倒被人给气得头痛。
“你这是人身攻击，你才是白痴。”
五福看到她那气呼呼的小脸，突然笑出了声，几句话，她就把这女人摸清楚了。
看起来真的是个脑袋空空的“白痴”，怼人的话都不会说。
看起来挺没心眼。
应该也不会是多坏的人。
她晚上等的不就是她吗？
她道：“我们就不要纠结这些了，你找上门，不就是为了算卦吗？
何必再说这些多余的话，你在这里和我互怼又有什么意思。
你想要问什么，要解决什么问题？
这难道不是更重要的事情吗？”
女子一听，觉得五福说得也对，自己真的遇到难处了，是有烦恼要解决的，她何必在路边吵架。
女子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没有太大攻击性，五福说了软话，她也就消停了。
她的嘴高高翘起，“行吧！你说的有道理，争吵没有意义。
只要你能替我解决烦恼，我也就原谅你的无理，不跟你计较了。”
她一副很大气的模样，摆出的姿态高高的。
五福真是有些想笑，这人也真是没找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也不想浪费时间，问道：“那你想算什么？”
女子道：“我不说，你能知道吗？
我听人说，真正的大师都是会看面相的。”
五福：“面相我当然会看，但你不一样，你原本的面目早已经不存在了，假得面目只会误导我。”
五福这么一说，扎了女子的心，她的脸更加难看了起来。
她狡辩道：“我只是削了骨，垫了鼻子，开了眼角，整了下颌骨，整的也不多啊！怎么就没有原本面目了。”
五福听到削骨二字，自己骨头都在发疼。
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整容是什么，这是大动刀子啊！
为了变漂亮，在脸上动刀子。
也是够疯的啊！
父母给的脸难道就不好吗？
那才是最自然的呀！
五福并不在乎她整了多少，重要的是这副面孔阻挡了她看面相。
“我的确无法从你的脸上辨别出，你有以前没整之前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生辰八字也一起给我，那会更准一些。”
女子有些为难，咬唇纠结。
“真的要看吗？”
“恩，要看。”
女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手机，从手机的相册里面翻找曾经的照片。
以前的照片她早已经清楚了，那是她再也不想面对的曾经。
她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出了一张稍微能看，她也比较满意的照片。
当五福看到那张照片时，终于明白了女人为什么不怕疼的在脸上大动样。
方块脸，脸上的骨骼突兀，塌鼻子，肿眼泡，这乍一看，的确非常不好看。
这些五官缺点，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来说，真的是致命的打击。
“怎么样？现在能算了吗？”
五福道：“可以。”
在看到女子曾经的面相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这女子前半生过得很不如意，很坎坷。
女子着急的问道：“我想问问我的姻缘，我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我暗恋了一个人好多年，现在他失恋了，如果我向他告白，我和他会有结果吗？
如今我已经变漂亮了很多，他应该不会嫌弃我了吧！”
她拿着手里的小镜子照了又照，她很满意现在的面容。
虽然脸上不能做大幅度动作，但是她也心甘情愿。
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五福道：“你能这么问，心里面应该早就知道结果了吧！
你还是没有自信，你心里面还是觉得他不会接受你。
你是怎么想得，那就是怎么样的结果。”
女子有些不能接受五福的回答，“那是我以前不好看才自卑的，觉得配不上他，不敢争取。
可我现在已经变漂亮了，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丑小鸭了。
我是为了他才整容的，整成了他的喜欢明星，他找的几任女友都和那个女明星有相似的地方。
所以我才想按照女明星的样子整，我想达到他的审美要求，我想走向他。”
五福是真的很不能理解这女子的想法。
这也太悲催了吧！
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喜欢什么？她就整成什么样？
这样又怎么会是爱情呢？如果真的因为她复刻了他喜欢的那张脸，而选择和她在一起。
这样也毫无意义。
因为并不是真心的。
这所谓的爱情花期也会十分短暂。
五福道：“你可以选择整容，为了美丽无可厚非，但是这是要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增加自信，这些都行。
但是不要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你不是问我，你能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那我明确告诉你。
不能。
完全不能，你会受到伤害的。
与你白头到老一起生活的人，是另有其人，他会晚到，会在你以后人生中最难的时候伸出双手，他最终会是能跟你执手一生的人。
也许你不会很爱他，但是他会护你终身。”
五福觉得女子的命格不差，虽然她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她会得到一个喜欢她的人。
命运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
五福以为自己说的这么透彻了，也能安慰到一些女子。
她心情会好些。
哪个女生不喜欢有人爱自己。
她会得到一段相对平稳的姻缘。
这可是好事情。
结果，女子丝毫不动容，脸上却是一脸不屑。
“我这辈子只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那个人，也只有他，我才会心甘情愿结婚。
其他的男人别想打我主意，不管以后碰到的男人多好多喜欢我，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可是很专心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我不会轻易改变。
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一辈子不结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得多难受。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这么一个人，我的真心真爱也只有这么一次。
你说结果千不好，万不好，那我也要尝试一下，不试试我以后准后悔。
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告白夜。”
五福看她说了这么多，眼皮都没有抬。
心里是有些失望的，这老半天，她是对牛弹琴了吗？
“既然你都想好了，也做了决定，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我说的你也不听，你这不是浪费了两百块钱吗？”
女子嘟了嘟嘴，“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坚定一点，更加有理由一点。
谁知道你尽说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让我心情实在不好。”
五福呵呵一笑，“对不起啊！我这人就爱说实话。”
女子也听出了五福话里的嘲弄，立刻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坐下的褶皱。
往桌子上甩了两张红钞。
“那就谢谢你陪我解闷了。”
她的语气上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真挺欠抽的。
她用了“解闷”一词，让五福觉得没有受到尊重。
这样没素养且草包的人，愿意吃苦头就吃去吧。
五福也没有多言。
不赖账就行。
女子又照了照小镜子，十分轻柔的把自己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娇柔做作了一番，把小镜子收回包里，下巴一扬，悠悠然离开了。
五福不以为意。
不听劝的人，早晚会哭。
随她傲娇去吧！
她把钞票收好，动作利落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