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唐玉笺第二次不小心对太一不聿动手,也是情急之下。
可这次他的脸甚至没有偏过去分毫,仍然握着唐玉笺的手腕。
他睫毛颤动了一下,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掌心,喃喃道,“红了。”
唐玉笺怔住了,转而问道,“你疼吗?”
太一不聿掀起眼睫看向唐玉笺,直勾勾地,声音很轻,“痛吗?”
随后,他摇头自言自语,“不疼的。”
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似笑非笑的阴郁气息,和他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唐玉笺感觉心口处传来一种奇异的,像被羽毛撩拨过的酥麻。
“我喜欢的。”他的直白不加掩饰。
唐玉笺不明白,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说是阴差阳错,似乎太过轻巧。但要说全是上苍给她的命数,这里每个人又都是她自己招惹下来的。
无论如何,都是她先招上了这些不得了的人。
唐玉笺抿唇看着面容痛苦的太一不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他半捂着脸,颊上那片红痕愈发明显。
而在他感到痛苦之际,整个化境的凡人都跟着哀嚎,像是都不约而同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痛苦。
这种连锁反应迅速地覆盖至四面八方,整片天地都隐隐有些震荡。
唐玉笺这才意识到是太一不聿的情绪影响到了洛书河图,连忙伸手上前,想要安抚他,“你怎么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明明是我先遇见你。”
他仍是这句话,好像唐玉笺的拒绝对他的影响很大。
想不通,便能将自己逼至疯魔。
他疯起来甚至都在克制,不会伤害唐玉笺,只能伤害自己。惩罚自己为什么会错过与她在一起的良机。
为什么三番几次错过,然后害她受伤害错过她的重生……好像的确是自己害她死去。
早在梦妖梦中看到镇邪塔的那刻,太一不聿就在疯了,后来撕裂了结界,看到玉珩和她在屋内……他终于一点一点将自己逼到崩溃。
可是他的状态会影响到洛书河图。
整个化境都在跟他一起痛苦。
唐玉笺几次喊了太一不聿的名字听不到他应答后,终于发现他的眼神怪异地发直,好像快对外界失去反应,她只能用力把人抱住,轻轻摸他的脸。
“好了,不聿……”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
只重复着他为什么不可以。
唐玉笺心跳愈发快了。
窗外的景象隐隐扭曲,怀中太一不聿的身体在发抖。
与此同时,天边有大片红色火光蔓延过来。
隐隐将已经快要入夜的人间半边天空点亮,像是长离追来了。
长离会灼烧洛书和图吗?
不行……这里都是凡人,真实的凡人……
唐玉笺感觉冷汗快掉下来。
洛书河图是世间为数不多的净土,哪怕在这里得偿所愿的凡人都要先出魂魄。
“不聿,你清醒一点!”
“我没有,没有说你不可以……”
集市上不断有凡人发出呼唤。
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到底要什么啊?”
声音越来越大。
情急之下,唐玉笺捧住他的脸。
......
一时之间,天地好像安静了一瞬。
太一不聿睁大了漂亮的琥珀色眼瞳,逐渐清晰的目光倒映出她的面容,怔怔的看着她。
与此同时,窗外的呼声变得清晰起来。
是凡人聚在一处,雀跃的声音此起彼伏,“快看,火烧云!好漂亮的云霞!”
“今天居然有火烧云!”
不是痛苦,也不是哀嚎。
唐玉笺缓缓松开他,起身推开窗,朝外看去,眼睛猛地看向光亮处流下了一些眼泪。
远处云层像泼了层红橘渐变的染料,渐次变成灼烧一般的景象。
天色平静,人群不见痛苦,只是欣赏着美轮美奂的霞色。
只是火烧云,没有长离。
唐玉笺缓慢转移头,眯了眯眼。
太一不聿眼泪忘了流,睫毛打湿成缕,唇瓣还张着,带着一点水色。
与她四目相对。
唐玉笺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唇角。
太一不聿正在对着她笑。
-
他们回到了春潮带雨的那个山洞里,四周布置了结界,外界的声响丝毫传不进来。
太一不聿的的确确是一张白纸,在情事上干净,可以称作一无所知。
握住唐玉笺纤细的脚踝,眼神在蔓延的热气中逐渐迷离,张口不住喘息。
他在以一种全然臣服的姿态,将自己交到唐玉笺的手中,任由她如何掌控玩弄,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失神地望着洞顶,上面凝结了一层潮湿模糊的水汽。
他承受不住时会叫,叫的很好听,带着颤音,会闷哼着求饶。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对太一不聿而言,眼前和身上的一切太过刺激,太过陌生。
先前他与唐玉笺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浅尝辄止的吻,或以女子之身偎她入睡。
那时的太一尚不懂男女之情,只觉和她贴在一起就是极欢喜的了,能依偎着她便足够了。
如今情潮决堤,他才惊觉自己错过唯一可趁之机。
她之前和玉珩,和梦妖梦中见过的烛钰凤凰,做的是这种事吗?
他为什么没有先他们一步找到她?为什么没有将她好好藏起来,这与将她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浓稠的血想像正从心口渗出来。
如果这就是爱……
如果这不是独属于他自己才能体会到的爱……
如果不能独占的话……
太一不聿眼中又一次流下泪来,一边凶狠,一边又哭喘,明明更为辛苦的唐玉笺伸手捂住他的嘴,手指都沉重得要抬不起来。
而他的反应过分敏感,颤抖着抓着唐玉笺的手,一路向下。
“不够……小玉,还不够……”
他迫切的需要她来完完全全掌控他,耳根红的像是要滴血。
片刻后,太一不聿再次叫了起来,抑制不住浑身发抖,甚至到最后哭出来。
长长的睫毛像沾了水的羽毛一样,一缕一缕黏湿,鼻尖也泛红。一边喘息哀求唐玉笺松开手,一边却又矛盾地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要走,继续。
唐玉笺不得已拿出了更多耐心和温柔。
以及力气。
凡人之身承受不住他们接连的亲昵,极度疲倦的最后,她贴在他身上睡着了。
太一不聿浑身紧绷,一动不动,感觉被自己的全世界压住。
唐玉笺呼吸绵长而均匀,吹拂在皮肤上,让他感觉心口饱胀酸软,太一不聿仰着头靠在石壁上,小心翼翼的侧过脸,垂眸看贴在他胸口的人。
那么脆弱,单薄,又美丽,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太一不聿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喉咙隐隐感觉到干渴,他忍不住垂下头凑过去亲吻唐玉笺,紧紧抱着她,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是她的了。
太一不聿沉醉其中,唇角不自知的弯着。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加黏人了起来,即便紧紧地贴着仍觉得不够。
须臾后,微风吹来,他缓缓掀开眼帘,琥珀色眼瞳阴冷,直勾勾地看向洞穴外。
结界不知何时消失了,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吵到正在睡着的人。
玉珩站在那里。
他像是已经在门外守了许久,面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什么异样。
只抬手挥开空中那令他生厌的气息,缓步走了进来。安静地俯下身,伸手要抱走她。
太一不聿却将人死死护在怀中,独占意味极强地盯着他,狭长的眸子里戾气翻涌。
“怎么让她累成这样?”
玉珩话音里带着兴师问罪,并不想在这里和他动手。
只是冷声说,“她只是半仙之躯,你如此不知节制,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