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钱家人啊。”
杨岱笑道。
那汉子整理着灶台，也乐呵呵地回答：
“不是啊，钱家人我也想当啊，要是能娶那书言姑娘，就算她年龄大了也无所谓，听说她随一位高人修仙去了，咱没那个福分……。”
“哦……”
杨岱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
“对了，客观，请问您贵姓啊？”
“免贵姓杨，单名一个岱字。”
“好嘞，客官您的面马上就好了，您且稍等片刻哈。”
杨岱坐在那儿静静喝茶，目光落向不远处。
“客官，您的面好了！”
摊主将面端过来摆好，杨岱道了声谢之后就取了筷子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碗面确实很好吃，卤汁浓郁鲜美，面条劲道弹牙，配合卤水和其它配料，吃到嘴里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一口气吃完，满足地摸了摸肚皮。
“老板，结账吧。”
付完钱离开，杨岱朝着自己居住的房子方向而去。
仁清坊中依然并无多少熟人，但杨岱却能认出个别人的声音了。
只不过杨岱却并无在人前现身的意思，遇上的寥寥几人也无人再认识他。
到达五味斋门前之刻，小阁的门已经从内被“吱呀~
”一声轻轻打开，一身淡绿罗裙的槐树之灵站在门前行礼，面上有欣喜却并不夸张。
“先生，您回来了！”
“嗯。”
杨岱微微点头，踏步而入。
五味斋里仍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桌椅板凳擦拭得干净明亮，只不过没有人。
他看向院中的大槐树，树干之粗都快要赶上一边的石桌了，顶上的枝叶犹如一顶巨大的华盖。
将整个五味斋上空都罩了起来，却偏偏总能让阳光透下来，给这间小楼带来温暖。
杨岱和槐树之灵聊了许久，槐树之灵才告辞离开。
等到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杨岱才脱掉鞋躺在床榻上，双臂枕在脑后，仰视天花板。
………………
几个月后，玉皇会开启了妙法莲华盛会，邀当世仙道高人一同参加论道。
与此同时，妖皇玄牝发动数百万妖军再一次准备入侵大齐。
但是却被颜童挡在大齐与荒州的交界之处，大战爆发三日三夜，最终以平局而收场。
但是玄牝的百万妖军还是不肯撤退，反而愈演愈烈，似乎誓要攻破大齐国境。
……………
一轮落日坠在荒凉的地平线上，似浮似沉，晕影昏暗。
如同丽人迟暮，脸颊上渐渐褪去红润的光彩，只剩惨淡的青灰色。
那是一片荒芜、残破、贫瘠的土地，没有生机、死寂，连空气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让人难以呼吸。
天边还未完全黯淡下来，远方依稀可见山脊和森林的轮廓。
但已经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了。
风沙扑面，杨岱负手而立，遥眺日落残晖，神情肃穆，眉宇间隐约透出几分萧索。
“玄牝会来吗？”
张杏虎走了过来，低声询问。
“应该会吧，因为他绝对不是输不起的人。”
杨岱缓缓转身，看着张杏虎说道。
落日缓缓消失在地平线，戈壁隐没在灰暗中。
不多时，玄牝和三位妖王齐齐而至，四周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压抑。
玄牝深深地看了杨岱一眼：
“杨先生倒是越来越让某刮目相看了。”
他的语气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下汹涌的激流，但却始终保持着风度，不露丝毫痕迹。
“妖皇阁下谬赞了，在下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杨岱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
“呵呵，杨先生何必谦虚呢？说起来，我要感谢先生做操盘手，令某此次进攻大齐功败垂成。”
杨岱笑了笑，等待他的后话，却听玄牝又道。
“只是……先生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么？”
“阁下此话怎讲？”
“先生想要独领天地，自己当天道，但在某看来先生却不够格，某终于明白，人生是需要有一次失败的。“
玄牝从杨岱身边洒然走过，气韵空灵，神意悠然，比过去更深不可测。
这一次打击，竟然戏剧般地提升了他的道境，这份定力和心性，确实非同凡响。
杨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望着玄牝的背影。
“咚——咚——咚”
远方蓦地传来奇特的鼓声。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月亮快一点升起。
随着鼓点的节奏，在遥远的戈壁边缘，冒出了一朵一朵深蓝色的浪花，纯净剔透，流光闪烁，很快哗哗连成一片。
当朗朗圆月升起在中天时，那里已变成了光华璀璨的大海。
而此时，郁离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看着天际，轻轻抚弄腰间的剑穗，神态恬淡，宛若画卷。
一艘独木舟缓缓驶来。舟无底，摇橹的船公穿着蓑衣，轻飘飘立在舟中，麻鞋浑不沾水。
船公向一行人挥手道：
“各位贵宾，请上船。”
从外看，窄小的独木舟长不过二丈，宽不足二尺。
但几十个人全上了船，还不觉得拥挤，似乎更多的人也能容下。
脚底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气幕，稳稳托住了一行人。
来参加莲华法会的也不过百来号人，但是这些人却全都坐在船上，彼此泾渭分明。
每一个人都带着或严肃、或庄重、或漠然、或悲悯的表情。
唯有玄牝等少数人面色阴晴不定。
船公一手握桨一手拨水，独木舟向星海深处驶去，海面忽然像山坡般倾斜下滑。
独木舟顺势疾冲，犹如风驰电掣般在一个圆球上滑行，使人生出坠落的奇妙感觉。
独木舟恰好在这时靠岸。
一轮清皎的明月高悬在蓝冰般明澈的夜空。
彩云缭绕，锦霞氤氲，长长的银白色光梯从月亮内垂落，一直延伸到一行跟前。
杨岱目瞪口呆，这玉皇会在月亮里？
张杏虎推了他一把，咯咯笑道：
“傻了吧？多年前我跟着师父来过一次。比你还吃惊呢。”
一行人拾梯而上，恍惚是在光芒交织的梦中游荡。下方的星海退潮般缓缓消失，变成了浩瀚深邃地虚空。
迈步踏入月中，杨岱进入了玉皇会。
清幽地异香扑鼻，视野内是一座座无穷无尽，流光溢彩的莲花池。
池水乳白生烟，莲花是闪闪的金色，大如伞盖，绽放出无数道霞光瑞气。
圆润的荷叶犹如翡翠雕琢，滚动着珍珠般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