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宫副宫主缓缓摇头:“不,我是嫣然的亲母。”
吴北良不相信:“不可能!嫣然的母亲已经死了,她是被锦绣王朝的皇后毒杀的!
更何况,嫣然说她跟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你顶多与她有八分相似,她比你好看多了!”
天一宫副宫主哭笑不得;
“放眼整个大荒,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即便是双胞胎,仔细看的话,也能分辨出细微不同,更何况是母女。
我年轻时,与嫣然有九分相像,当然,还是她更美一些。
或许是应为我死得早,她对我的记忆已经模糊,再加上李昌隆经常说她与我容貌一般无二,嫣然的记忆便被修改了。”
吴北良:“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依然不可能是嫣然的母亲!
锦绣王朝的皇后怎么可能毒杀个人都杀不彻底,你总不能是百毒不侵吧?”
天一宫副宫主玉容平静地解释:“我不是百毒不侵,是宫主救了我。
所以即便你是嫣然的师父,有恩于她。
我也不得不替宫主杀了你,救命之恩大过天!”
吴北良摸了摸鼻尖儿,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弧度,笑眯眯的说:
“好一个救命之恩大过天,在开打之前,在下有一个不成熟的小问题,希望副宫主解答。”
天一宫副宫主微微颔首,美眸中带着一丝审视:“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吴北良脸上笑容瞬间敛去,眼神锐利如剑,直刺对方心底:
“既然你是嫣然的生母,应该知道我数次救她性命,帮她报了杀母之仇,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还助她成为锦绣王朝的女帝!
你口口声声说宫主救了你,你不得不报恩杀我。
那么,在你心中,究竟是宫主的救命之恩重要,还是亲生女儿的命重要?”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天一宫副宫主的心湖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绝美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深藏的痛楚与挣扎。
救命的恩情如山,可女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是她心底最柔软也最不敢触碰的角落。
李嫣然对吴北良的依赖和敬爱,她作为母亲,即使未能亲身陪伴,又如何不知?
杀了吴北良,无异于亲手在女儿心口剜下一块血肉,甚至可能让她彻底崩溃,道心尽毁!
这个选择,太残忍。
她沉默着,袖中的玉手微微颤抖。
整个地宫宝库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变得比刚才的杀戮更加压抑凝重。
桑鸣在一旁,感受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蛊虫蛰伏感,心中念头急转。
吴北良此刻抛出这个问题,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动摇副宫主的杀心!
见副宫主神色阴晴不定,桑鸣心急如焚。
吴北良若是被杀,他拿不到千蛛万蚁狂欢丸的解药,就会被一千只蜘蛛,一万只蚂蚁啃噬内脏,把身体完全吃空,那种痛到极致痒到歇斯底里的折磨,光想想都会抓狂绝望!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好让副宫主放弃杀死吴北良。
“副宫主!”
桑鸣略一思忖,猛地踏前一步,故意道,“你在墨迹什么?
还不速速执行父亲的命令,杀了吴北良替我四弟报仇!”
副宫主眼神鄙夷地看了桑鸣一眼,冷冷道:“吴北良杀你四弟与本宫主何干?
你想报仇,自己动手!
另外,我是天一宫副宫主,不是你父亲的手下,他没有资格命令我!”
桑鸣蹙眉不悦道:“你是不知道我父亲与宫主的亲密关系吗?宫主可以命令你,我父亲当然也可以!
甚至是我这个世子,也有资格命令你!
本世子现在命令你,立刻诛杀吴北良,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副宫主被气笑了:“就凭你,也配命令我做事?
刨除天一宫副宫主的身份不谈,我还是锦绣王朝的熹贵妃!
命令我,你也配!
再呱噪,取你小命!
滚开!”
说着,衣袖一挥,一道沛莫能御的力量把桑鸣抽飞十几丈。
吴北良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桑鸣的实力,虽然与自己没法比,但也相当强悍。
没想到,他在熹贵妃面前,就如三岁孩童,不堪一击。
吴北良并没有指望靠三寸不烂之舌逃出生天。
他说那番话,真正的目的有两个:其一,他想知道,李嫣然有没有出卖自己。
现在,他确定了,李嫣然没有出卖他,熹贵妃是用其它手段从嫣然那里得知自己的某些秘密,并推断出,桑彪就是他吴北良假扮的,目的是为了杀秦武王一家报仇!
吴北良的第二个目的是试探李嫣然在熹贵妃心里的分量。
如果熹贵妃没有任何纠结,毫不犹豫得对他动手,那就说明她丝毫不在意李嫣然这个女儿!
那吴北良就不用顾忌熹贵妃的身份,直接把对方往死里整就完了!
现在看来,李嫣然这个女儿虽然被熹贵妃利用,但她还是在意对方的。
桑鸣这个蠢货自作聪明,以为反向操作可以激起熹贵妃的逆反心理,让她放过吴北良。
事实上,熹贵妃能够在短短十几年成为天一宫副宫主,岂会是心志不坚定,容易被人左右之辈。
现在被打了,老实了。
他用眼神跟吴北良说:“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靠你自己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拜托了!”
甩垃圾似的甩飞桑鸣,熹贵妃目光快速坚定,她刚要开口,被吴北良抢先:
“熹贵妃,若嫣然知道你为了报恩,亲手杀了她最敬重钦佩深爱的师父,她还会认你这个母亲吗?你救命之恩报了,却彻底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够了!”
天一宫副宫主一声清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强大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整个地宫宝库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巍峨高山般的压力让桑鸣瞬间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了色更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感觉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唯有吴北良,身形挺立如松,眼神淡定地迎向对方。
“吴北良!”
副宫主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杀意,有挣扎,更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你果然伶牙俐齿,句句诛心!但…宫主血脉因你而绝,不杀你,我心难安!”
吴北良耸耸肩:“既然你执意要找死,本圣子只好成全你,相信嫣然知道后,也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