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道“天罚之雷”撕开云层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紫色电光将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我瞪大双眼,看着那道足以摧毁山岳的雷霆笔直劈来,瞳孔里倒映着死亡的阴影。
金凤凄厉的呼喊声在耳畔变得模糊,就连体内翻涌的剧痛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宁静——时间的流速在此刻扭曲,每一粒悬浮的尘埃、每一道飘散的血雾都清晰可见。
“殷坚!”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神识中炸响,带着记忆里特有的沙哑与威严。我浑身一震,意识深处的封印轰然破碎,雷光中浮现出杨葬前辈的虚影。
“银符十阶引动天雷……你这小子,倒是闯出了条血路!”
“前辈!您不是……”
我在神识中嘶吼,却发现声音发颤
。杨葬抬手虚点,一道温和的金光笼罩住我,肆虐的雷劫在金光外咆哮,却再无法寸进分毫。
他的指尖抚过我焦黑的灵台,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
:“多亏你突破银符十阶的灵气冲击,我被困在你识海的残魂才冲破丰通的禁锢。”
画面突然扭曲成符道阵图。我看到五年前杨葬前辈将骨纹注入我体内的场景,也看到此刻自己在雷劫中摇摇欲坠的模样。
“金符十阶的金色灵气壁,可不是蛮力能凝聚的。”
杨葬身后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每一道都缠绕着雷火。
“紫符修壁垒,银符引天劫,而金符……是要斩断凡俗桎梏,悟透生死轮回。”
他挥手间,我历年来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
叶玉玉用身体挡住水火漩涡的瞬间,金凤断臂仍掷出银符的决绝,还有叶家老族长化作光点前的那声怒吼。
“你以为这些牺牲是负担?”
杨葬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我灵台,“错!这是让你勘破‘舍得’二字的明镜!”
天空中,第二十道天雷蓄势待发。
杨葬的身影却愈发透明,他的声音混着雷霆轰鸣传来:
“舍去对力量的执念,方能得见守护的本心!金符十阶的金光,不在体外,而在你护住身后之人时,眼底燃烧的那簇心火!”
他的指尖点在我眉心,海量的符道传承如洪流涌入识海。
世界重新开始流动的瞬间,我缓缓闭上双眼。
狂风裹挟的不再是雷电的轰鸣,而是山涧清泉的叮咚;皮肤上传来的不再是灼烧剧痛,而是春日暖阳的轻抚。我听见脚下土地的心跳,每一次震动都诉说着万物生长;感受到云层间日月的流转,清辉与烈焰在体内凝成太极。原本狂暴的银符灵气突然变得温顺,它们在五脏灵气团表面泛起金芒,与天空中的雷劫遥相呼应。
第二十道天雷轰然劈落时,我张开双臂。
银色灵气如银龙腾空,金色微光似晨霞破晓,二者交织成的屏障上,浮现出杨葬前辈留下的天罡符阵。
雷光轰击的刹那,我在轰鸣声中顿悟——原来守护不是负担,而是修行者与天地共鸣的道心。
而那层若隐若现的金色灵气壁,正在雷劫的淬炼下,一寸寸变得真实可触。
第二十道天雷轰击在天罡符阵上的瞬间,整个永安村陷入诡异的寂静。
轰鸣的雷声戛然而止,翻涌的黑液停止蠕动,就连第一云残破的身躯都僵直在原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雷光中心——那里,我周身缠绕着金银双色灵气,宛如浴火重生的神只,而那层若隐若现的金色灵气壁,正随着呼吸缓缓脉动。
金凤半跪在血泊中,断臂处的鲜血早已凝固,此刻却因震惊而瞪大了眼睛。她看着我体表流转的金光,喉咙里发出难以置信的呜咽:
“金……金符?”
叶家残存的族人互相搀扶着起身,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中,恐惧与敬畏交织,仿佛在注视着传说中的存在。
然而,第一浪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身后的第一家族人,喉间发出神经质的嘶吼:“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雷劫中突破金符!杀了他!杀了他!”随着他的命令,第一家剩余的修士们挥舞着法器冲来,金火灵气在他们手中凝聚成狰狞的兽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葬前辈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
他身着玄色道袍,周身缠绕着古老的符文,一步踏出,虚空竟泛起涟漪。
想不到随着我的突破,杨葬前辈居然可以化作实体出现了。
“蚍蜉撼树。”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抬手一掌推出,掌心浮现的天罡印迸发万丈金光。
第一浪看到杨葬前辈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带着万丈金光的天罡印对着第一家众人飞去!
天罡印裹挟着万丈金光撕裂空气,第一家阴阳先生们惊恐的面容在强光中扭曲变形。
那些凝聚着金火灵气的狰狞兽影,在杨葬前辈掌间迸发的符道威压下,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般轰然崩塌。
第一浪试图操控灵气遁逃,却发现周身空间已被无形的符文禁锢,他脖颈青筋暴起,嘶吼着祭出家族秘宝——一面刻满双鱼噬尾纹的铜镜。
铜镜刚现世便爆发出刺目血光,镜中倒映出无数扭曲的面孔,皆是第一家历代阴阳先生的残魂。
“以先祖之名,借阴魂之力!破!”
第一浪状若癫狂地将铜镜砸向地面,数百道阴魂化作血雾扑向天罡印。然而血雾触及金光的刹那,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如飞蛾扑火般消散在炽烈的符道光辉中。
杨葬前辈袍角无风自动,周身符文如星河流转。
他屈指轻弹,一道细若游丝的符光掠过第一浪喉间,这位第一家的天才阴阳先生双眼暴凸,脖颈处浮现出细密的龟裂纹路,金火灵气如同被抽走的河水,顺着符光涌入天罡印。
“不——”
他的惨叫戛然而止,整个人化作漫天金粉,唯有那面铜镜坠落在地,镜中阴魂早已消失殆尽,徒留一片黯淡的血渍。
剩余的第一家阴阳先生肝胆俱裂,有人跪地求饶,有人转身逃窜。
杨葬前辈却不为所动,掌心天罡印光芒暴涨三倍,化作一柄百米长的符剑,剑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当年永安村惨案,尔等双手沾满无辜鲜血,今日便是清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