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周圣再现
夜，川地某山林。
今晚的月光不算亮，林子里漆黑一片，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沙沙……
阚金卦从丛林里走出，左右看了看，找了块小石头一屁股坐下。
“减不轻黎民百姓苦，救不了灾荒万骨枯，空留下子虚乌有上林赋，空养成攀龙附凤名利徒……”
小调一起，阚金卦悠哉唱着曲儿。
不算亮的月光，被枝叶剪成碎片，苍白无力的落在树林里。
“哼，你倒是有闲心。”
阚金卦止住唱声，眼睛往旁一扫，笑道：“我说老兄，你这来无影去无声的，得亏我胆子大，不然得被你吓死。”
周圣从阴影中出现，说道：“你阚老弟要是会被吓死，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胆大的人了。”
“嘿，过奖过奖。”
周圣手指一动，一块石头从地下冒出，随后往上一坐，开口道：“怎么样，这次哀牢山之行。”
阚金卦笑道：“有意思，除了你那个后辈张武陵没能见着，其它的可谓相当满意。”
“那小子你最好离他远点儿。”周圣告诫道。
“怎么，你怕我欺负他？”
“你？欺负他？”周圣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被那小子一巴掌弄死，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收尸。”
阚金卦大笑两声：“开个玩笑嘛，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你的这位后辈到底有多强，那冯云山和六个魔头，都在他手里吃了瘪，真令人难以置信。”
周圣淡淡道：“你要是真好奇，有机会可以自己试试，到时候被打到怀疑人生，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我觉得，我应该没那么弱。”
“呵，那小子也比你想的强。”
“行了行了。”阚金卦摆了摆手，“我俩今天见面，应该不是来说这些闲话的，你冒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周圣神情严肃起来，道：“我跟老谷两个，发现事情有些变化。”
“哦？”阚金卦眼皮微抬，“你们两个看出什么了？”
周圣道：“我算了一卦，得出的结论是‘庚格克甲，白虎犯主；阴阳易位，道枢更张’！”
阚金卦表情不变，问道：“那谷兄弟怎么说。”
“他也看到了变化，但离奇的是，纸面上的线遁在了格子外，若是强行窥探，恐有杀身之祸……”
阚金卦点头：“所以，你来找我，是想问问我这边的情况？”
“没错，我跟老谷都是术士，我想看看你这位命师这里，能不能有些不一样的答案。”
阚金卦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将手揣进了长衫的袖口里，眼睛微阖，大约过了近一分多钟，才说道：“凶煞入局，枭神夺食……”
“你们算的没有错，变故确实是有，而且这位‘宾客’凶的很呐，来历不凡。”
周圣一听，沉声问道：“能看出是谁吗？”
阚金卦笑了：“我说老兄，虽然我是个命师，但命理术数大同小异，命理为体，术数为用，你们两位都看不出来，就别指望我了。”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别管你的风后奇门，还是谷兄弟的大罗洞观，本质上我们都是人，只要是人，就算不过天，猜不透地。”
“历史上，如诸葛武侯一般的人物，亦不能逆天改命，你我这种平庸之辈，莫非还妄想要改变大势？顺势而为吧。”
周圣看着阚金卦，冷哼道：“亏你还是命师，逆天改命不是你们擅长的手段嘛。”
“嘿……我说老兄，吹牛b的话你还当真了？”
阚金卦无奈摇头：“干咱们这行，很多时候都是忽悠外行人的，说假话的时候多，说真话的时候少，即便是说真话，也是瞎子算命掐指头，能留一手是一手。”
周圣沉默，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话并没有错。
“唉，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阚金卦道：“我说老兄你也别那么担心，天地为大局，众生皆棋子，你我凡夫又能有何作为？”
“再说了，你武当天命在身，而且后台那么硬，怕什么？”
“不怕？”周圣苦笑道：“当年，我只是去看了看老四的情况，结果导致两位师弟，陷了三尸毒手，天道无情，就怕劫数难逃啊……”
阚金卦道：“他们执念太深，就算没有那朱贪，最终也会困死风后，与其说朱贪杀了他们，不如说三尸杀了他们，说三尸杀了他们，不如说执念杀了他们，但终归是他们自己，亲手掘出的坟墓把自己埋了进去。”
“人行大道号曰道士，身为道士，偏离大道，不修性命，执迷外术，最后失道丧命，又能怪谁？”
“怪我……”周圣目光一暗，“要是当年我不将风后奇门带回师门，又岂能发生这些事，终归是我害了师弟他们。”
说到底，当年周圣也是没有想到风后奇门危险性这么大，毕竟他感觉这东西真的不难，而且威力也不错，于是兴致冲冲带回师门，想给武当添一门底蕴。
结果好嘛，这玩意儿就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除了他之外，吃一个死一个。
周圣是真没料到，除了他之外，别人都学不了啊！
这就好比你高高兴兴教孩子背九九乘法表，本来是想提升孩子数学计算的能力，结果孩子学疯了，这特么换谁都得懵逼。
不是，就九九乘法表，这么简单的九九乘法表也能学疯？
只能说，对周圣而言是九九乘法表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是《物理力学讲义》。
术数这玩意儿，就好比数学，牛掰的真牛掰，不行的是真不行。
如果没有天赋的话，数理化这种东西，认命吧……
能保持上课不打瞌睡，考试能及格，就算是好学生了。
“所以，”阚金卦露出好奇之色，“你们当年究竟是怎么弄出来这八奇技的？”
“你觉得我能说？”周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也是，忘了。”阚金卦从石头上站起，“行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两个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说不得有些麻烦。”
周圣点头：“行，你那边帮我注意点儿，有事随时联系。”
“好说。”
周圣转身一跃，化作了雀鸟飞走了。
阚金卦收回视线，却并未如先前所说的离开。
“人走了，出来吧。”
旁边一棵杉树上浮现一张人脸，随后人影从树身剥离而出，来到了阚金卦面前。
“你故意的？”
阚金卦轻轻一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诚意。”
“我现在考虑，要不要相信你之前的话了。”
“那么我的建议是——最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