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猎杀的岩甲巨狼?
不过是这巨兽体内失控的“灵气化身”或者共生体!
他们赖以生存的苔藓微光?
不过是这巨兽体内某种发光组织的映射!
他们视为圣地的巨石潭、心室天柱?
不过是这巨兽体内重要的能量节点或器官!
狼人族……甚至可能是这巨兽体内某种平衡机制或者“免疫系统”的一部分!
胃城遗民……就是被困在胃壁褶皱里的可怜虫!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混合着颠覆认知的巨大冲击,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子辉的心口!
他猛地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闷哼,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
“小水!”一直守在洞口附近的阿草惊呼着冲了进来,巨大的手掌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花、大猫、石斧等人也闻声涌了进来,看到子辉惨白的脸色和地上那两幅融合后、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皮卷,脸色都变了。
“怎么回事?!”大猫独臂握紧了腰间的骨刀,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子辉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额发。
他指着地上那幅已然合二为一、散发着红绿交织微光的立体舆图,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看……看清楚了……我们……我们都在它肚子里!”
他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冲进来的所有人都瞬间僵住!
“什么……肚子?”阿草茫然地顺着子辉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那巨大狰狞的胃囊湖标记和清晰无比的心室天柱王兽巢穴上,巨大的身躯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石斧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他大步上前,巨大的光头几乎要凑到皮卷上。
当他看清那立体脉络描绘的“世界”结构,尤其是中心那荆棘王冠般的王兽标记时,一股比深渊泥沼更深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
他想起了石婆那用脸撞地的卜算,想起了自己那次惨烈的“启示”……原来冥冥之中指向的,竟是如此恐怖的真相!
“操……操他娘的!”石斧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巨大的拳头瞬间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只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被命运玩弄的暴怒和一丝绝望的疯狂。
洞穴内死寂无声。
胃城遗民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老根更是瘫软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祈祷还是诅咒。
狼人族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骇与茫然。
赖以生存的世界观轰然崩塌,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狼石……”阿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她看向子辉,“选中你……是为了……”
“破开这牢笼!”子辉猛地站直身体,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的邪念,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扫过洞内每一张惊恐、绝望、茫然的脸。
他指向舆图中心那荆棘王冠标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它在那里!那头把我们当虫子关在肚子里的王兽!在心室天柱的顶上!不宰了它,我们所有人,子子孙孙,都只是它胃里等着被消化的食物!”
他又猛地指向那条沿着“胃壁”边缘蜿蜒的淡绿色“动脉”路径:
“这条路!石婆用命换来的路!是唯一的生路!但路是死的!不掀翻这牢笼的天,这条路永远走不通!就算我们侥幸摸到边,外面等着我们的,是狼头、狼牙、狼尾、狼腰、狼骨、狼毫、狼毫七大部落!是比这胃里巨兽更凶残的敌人!他们知道出去的路吗?不!他们只想把其他人都变成食物,好让自己在这牢笼里多活几天!”
他一把抓起地上那融合后的立体舆图,高高举起,皮卷上红绿光芒映照着他坚毅而决绝的脸庞:
“现在!这牢笼的门钥匙,就在我们手里!这畜生的死穴,就在我们眼前!胃城的兄弟们!”
子辉的目光投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遗民:
“你们没有狼石之力,没有巨狼伙伴,但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胃壁’的构造!比任何人都知道哪里藏着能腐蚀巨兽的酸液,哪里是它最薄弱的‘粘膜’!”
“石斧叔!大猫叔!阿花婶!我们的弩,我们的箭,我们的狼群!不再是用来跟隔壁洞的抢块烂肉了!我们的獠牙,要咬穿的是这牢笼的顶盖!”
“合兵!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杀出去!是为了让我们的孩子,能真正看到头顶的天是什么颜色!不是为了给谁当狗,是为了让狼人族这个名字,不再是这畜生胃里的一滩烂泥!”
子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狭小的洞穴中炸响,带着一种撕裂绝望、点燃血性的力量:
“跟我走!沿着这条‘动脉’!去心室天柱!去掀了那王兽的老巢!把这该死的牢笼,捅个窟窿!敢不敢?!”
“敢——!!!”
石斧第一个爆发出炸雷般的咆哮!
巨大的光头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被屈辱点燃的滔天怒火和对自由的疯狂渴望!
他巨大的拳头再次狠狠砸在岩壁上,鲜血淋漓!
“宰了它!!!”大猫的独臂高高举起骨刀,仅存的右眼赤红如血!
“捅穿它!!”阿花的声音尖利,带着母兽护崽般的凶狠!
“狼人族!杀出去!!”小山和年轻的战士们挥舞着武器,声嘶力竭地怒吼!
声浪汇聚,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连那些胃城的遗民,也被这狂野的求生意志感染,挣扎着站起来,枯槁的脸上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微弱火焰,用尽力气发出沙哑的附和。
收编,在这一刻不再是形式,而是被共同的恐怖真相和唯一的生路彻底熔铸的钢铁意志!
胃城遗民,这群没有力量、只有对“胃壁”了如指掌的活地图,被绝望的狼人族紧紧拥抱,成为了这支向死而生的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