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江心雨让人去开了永顺县县令和师爷的棺材。
嘴唇发黑眼底出血点指甲也成黑紫色。
这都不用专门验尸，但凡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这是死于中毒。
实锤了！
其余瘟疫有多少是真的不一定，但起码可以判定是有人故意扰乱永顺县的秩序。
有可能是张忠义，但也不能排除是这县城里其他势力浑水摸鱼。
不过别管是谁的手笔，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稳住局势。
瘟疫之所以吓人不光是不好治愈最重要的是传染性强。
如今永顺县这种情况已经来不及慢慢实行仁政，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把所有的传染源都消灭才能保下剩下的人。
以往其他地方知道钦差来赈灾都是喜不自胜，可永顺县死的人太多了到处死气沉沉的。
肖渊让人分别接触了城里的三大势力，衙役和乡绅最先投诚，地痞流氓混混组成的势力成了替罪羊。
兵丁也不管县令的死后哀荣了，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白布让百姓看到尸体。
告诉大家，县令师也并不是死于瘟疫，而是城里的地痞流氓为了控制城内粮食发灾难财投毒所致。
并且有大夫给大家科普瘟疫而死的症状和中毒症状的区别，人群中很快有人哭喊自家人死后也是嘴唇乌黑。
肖渊听说城里同一时间死了几十人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张忠义的人确实可以扩散瘟疫但他们没法控制染病的人什么时候死。
他们既然需要短时间大量死人将事态严重化，那么肯定是瘟疫和投毒双管齐下才能确保效果。
如今这么一炸果然又炸出了不少投毒案，他们也可以借此提高一下百姓的求生欲望。
瘟疫是天灾是躲不过的，看着周围不断死人大家难免灰心丧气。
可若是投毒那就是人祸，现在投毒的那群地痞流氓已经被钦差大人抓起来了那他们就安全了。
现在有粮有药只要乖乖听话就能活下去。
这种在灾荒时期趁火打劫的恶棍没必要提报审批秋后问斩，肖渊为了安抚民心直接在城门口全给砍了。
这一杀不光起到了震慑作用也让不知情的百姓以为钦差大人帮他们报了仇好感倍增，再推行焚尸政策阻力便小了很多。
只不过这里的瘟疫确实比别处严重很多导致人手大量不足。
有些全家都死光了尸体臭在屋里，光是收集尸体就要占领大量人力资源。
肖渊倒是想从徐州调些人手过来，可一想到后面还有几个村县便知道调人也没多大意义。
干脆让自己的心腹带着令牌赶往河西驻军调兵。
黄河两岸有东西两处驻军。
不同于其它战备军需要兵符无战不可轻动，这两支驻军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既可称黄河水军也可以说是救灾预备军。
遇到黄河决堤的大灾也可以被钦差调动充作赈灾人手。
调兵这种事情太过敏感，此次徐州水患只是冲垮了几个小地方远到不了黄河决堤那么严重。
肖渊本来并没想动用河西驻军，可看过堪舆图后他就知道自己这点人肯定是不够用的。
永顺县现在的情况他最少要留下一半人，而永顺和永和之间还有几个村庄，一走一过也总要留人下来。
河西驻军离这里并不太远，快马兼程三天足够。
而无论是他的队伍里还是河西驻军以及附近州府保不齐都有张忠义的探子。
自己调用军河西驻军根本就瞒不住人，当然，他也没想瞒。
要的就是他们知道。
一旦河西驻军赶来对方的分兵政策就没用了，所以在驻军没来之前这几天就是对方下手的最好时机。
躲在暗处的老鼠太磨叽了，他得推一把让他们尽快行动。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刀一天不落下来他就得紧绷着一根弦。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他自己无所谓，现在夫人也在绝不能出现纰漏。
肖渊把自己的想法跟夫人一说江心雨也赞同，甚至好奇肖渊为什么不干脆弄死张忠义。
俩人又不是头一天不对付了，动笔杆子肖渊不行杀人不是挺在行的吗？
不拘是死士还是各种江湖手段，东厂怎么都该比丞相府更专业才对呀。
在江心雨看来，东厂奸宦和权臣宰相之间的斗争应该是今天你弹劾我草菅人命，明天我弹劾你结党营私。
你弄俩御史撞柱子死谏我暗地里抓你几个得力门生屈打成招。
就算有这种釜底抽薪直接刺杀对方的也应该是东厂动手，这怎么还反过来了。
你俩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肖渊听着夫人的疑问只觉好笑，
“就是因为东厂善于这种手段才不能做。
从皇上到京城里卖菜的都知道我跟张忠义势同水火。
他可以老死病死被皇上赐死唯独不能死于非命。
无论是谁，可以有生杀予夺的能力但却不能没有顾忌。
这种规则适用于任何人，就算是皇上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如果我真的用江湖手段对付张忠义恐怕所有朝臣就得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再说了，狡兔死走狗烹。
张忠义若是死了皇帝也不会留我一家独大。
那老头子虽可恨却是东厂的经费来源，光是监视丞相府和他的同党就能提供一百多个就业岗位呢。”
江心雨恍然大悟，“原来你俩是汤姆和杰瑞呀，那所谓的势同水火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演给皇上看的？”
“什么叫汤姆和杰瑞？”
“就是一只猫和一只老鼠，那猫抓了老鼠一辈子也没抓到。
后来主人养个新猫一下子就把老鼠抓到了然后猫也失业被赶走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先说说你俩咋回事儿，斗的时间太长惺惺相惜相爱相杀了？”
肖渊不知道为啥夫人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捏捏她的小脸无奈道，
“我俩理念不合这辈子也不可能惺惺相惜，他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我俩不是一个赛道。
张忠义属于文官集团我是皇帝直属，再加上武官和勋贵，现在朝堂上是四足鼎立。
不过有时候当朝吵架确实是演给皇上看的，老皇帝喜欢看人吵架。
不光我们两边会吵，文官和武官吵，清流和勋贵吵，几个皇子也吵。
现在的朝堂越发没个样子了，大家都戴着面具过日子。”
江心雨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老匹夫为什么下大力气要弄死你？
他就不怕皇上对他忌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