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啪嗒掉落在沙地,使团那边有人愤怒,青筋爆凸抽出兵刀,慢慢围拢过来,药味浓郁,战火一触即发。
他们觉得:这小子一点都不可怖,不仅身体单薄,言语还稚嫩,一巴掌呼去,准让他回到姥姥家里去找奶妈。
战场上龙腾虎跃的模样,肯定是他的战友们给他营造出来的气氛,意在迷惑敌方:小孩子都这么能打,老兵便更了不起了。
突然,小先生手一扬,丢出一团黑石块。
“砰……”
抽刀使者还没靠近,唯一的一台密封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从车厢里面滚出一具手持弓弩的死尸,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不甘和对人世的留恋。
“五车金银给不给?不给你们全得死。”小先生一声暴喝,有炸弹撑腰,稚气的声音威慑多了。
“给!给!小先生莫冲动,这就回去请示大将军。”领头使官点头哈腰,带上剩下的九个小使者,驱马回到大纛位置。
寒铁衣给他们的时间是一个时辰,时辰一过,他便要大开杀戒,自取灭亡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没给他们机会。
时已过晌午,太阳热辣,沙漠如焰,座下马匹开始焦躁,尥蹶子打喷嚏,踏着沙地不停转圈。
寒铁衣驱马来到大纛一箭之地,逼令红发鬼给自己的坐骑喂草喂水。
对方有三四千人之多,气势上便压倒了只有一个人的愣头小子,喂水喂草,做梦去吧!
饶你一命,已是看在上帝宽厚仁慈不杀小孩的面子上。
寒铁衣抬头看看日色,马上接近一个时辰限期,五车金银却仍未出现在眼前。寒铁衣不想再等,与这些没有道德约束的侵略者们和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撑开飞翔伞,离开马鞍,升至百米上空,掏出黑疙瘩,对着下方人群便是一顿轰轰隆隆轰炸。
炸得马嘶车翻,炸得红毛鬼四散逃窜。不可一世,瞬间哀哭嚎叫;桀骜不驯,秒变摇尾乞怜。
轰炸过后,仅剩百余人幸存。寒铁衣飘落马背,手执长矛指着这些人高声叱道:“金银全部给我装车,饶你们不死。”
有黑疙瘩撑腰,现在这帮络腮胡子老实温顺多了,一个个上前躬腰奉承,大放好听厥词。花了三天时间,装了一百三十台马车,一百三十个人,一人负责一辆,浩浩荡荡朝大越国方向往回赶。
回程路上,改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全程人性化,不喝骂,不抽打,自由自在,若是逃跑,格杀勿论。
越往后的路程,一百三十个幸存者越轻松。因为,装金银财宝的箱子都被埋入了土丘,土丘越大,埋的箱子越多。
月余后,箱子全部埋完,一百三十个幸存者轻装上阵,骑着马儿,好像是一群旅行家来大越国采景观光。
时日久了,还与寒铁衣小先生打成一片火热,一路上谈笑风生,俨然是异国邦交。
半月后,回到了越国边疆。战场上,仍旧一片狼藉,死尸虽已掩埋,但七倒八歪的旌旗矛戟还插在地上,无声朝天控诉人世间的悲惨。
战场上,留有五个万人队在收拾残局,收拢的破刀破矛破盾,堆成一座座小山。
虽然寒铁衣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但当时激战情况之下,谁也没闲暇时间去关注他,看也只是看了个背影。所以除了寒铁衣所在的百人队,再不会有人认识他,因为骁勇善战的人又不是只有寒铁衣你一个。
远远瞧见一小支红毛鬼过来,五万个兵,第一反应是大惊失色。但随后,终有仇恨侵略者的大胆越国兵围堆过来,刀剑拔得锵锵响,长矛红樱迎风瑟瑟,箭矢弓弩拉到尽头。
剑拔弩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寒铁衣忙双手下压,高喊道:“冷静!冷静!我是邱强将军麾下孙琴心,这是俘虏,大官,都是大官。”
寒铁衣解释得很清楚,但这些兵痞们哪能相信这个小子的胡说?空口无凭,眼见为实。看到的情况是:这些俘虏们没有被捆绑。坐在马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也不下马来跪拜,如此可以确定:这些红毛鬼定是这小子引过来的内奸。
平生不怕打仗,就憎恨勾引外敌的卖国贼,有人大手一挥:“兄弟们,全给我绑了,验明正身再作道理。”
有人指挥,力量自然雄壮,众兵轰隆答应一声,拿了绳索就来绑缚。
推搡着去见官,寒铁衣愿意,被人误会也无所谓,但要受缚,寒铁衣就不愿意了。当即勒缰扬蹄,唏????调转马头往远处跑去。
这般举动,可不得了,误会更深,是个人都认为这小子百分百就是卖国贼。
不做贼心虚,你跑什么跑?
转过马头,刚跑了十余米,百十支弩箭就像飞蝗一样射向寒铁衣背心。
有句话叫做: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漏网一人。
这摆明是要这个‘卖国贼’的小命啊!
卖国贼没被射死,为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战马却被射成了刺猬。马若泉下有知:定当投胎他国,回头再来践踏这些屌丝们的后辈。
寒铁衣不跑了,不退反进,钻出马肚,闪身到了这些人身后,一人一支银针插在兵痞们的后脖颈上。足足插了三百余支,哀嚎声响成了一片,如同冲锋陷阵时的号角声,嘀嘀嘟嘟……,嘀嘀嘟嘟……。
响彻云霄的哀嚎声,瞬间吸引了其他没有过来的全体兵痞。惊闻有变,迅速操刀拔矛,轰轰隆隆围拢过来,很快将一百三十个红毛鬼俘虏围在核心。
五万兵痞,是五大将军的部下。他们为示公平,各留了一支万人队打扫战场。此间,其中一支便是邱强将军的部下。
眼见乌泱泱一大群兵堵得水泄不通,寒铁衣气得想吐血,军功章都还没看到,今日就要窝囊横死。
束手就擒?他可不愿意!
迅速跳上红毛鬼骑着的马背,站得高高,扬声大喊:“我是孙琴心,我是孙琴心,有没有人认识我?有没有人认识我?”
踏马的,邱强留下的万人队,不是寒铁衣所在的那支万人队,五万个人,硬是没一人认识念‘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诗的孙琴心。
西出阳关,真的无故人啊!
这些人中,级别最高的人当然是五个万夫长,他们挤到人群前头,看着抱住脖子惨呼哀嚎的三百多个糙汉,五个万夫长眉头皱得看不见眼珠。
寒铁衣又喊了一遍:“我是孙琴心,有没有人认识我?没有我就走了。”
左手握着飞翔伞,他真的想走了,跟兵痞们是有理说不清的,在这浪费口舌何苦呢?
能当万夫长的人,本事自然过硬,冲动的性子也有冷静的时候。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自以为很出名的毛头小伙子,但看在同一种皮肤的份上,了解了解事情经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有个万夫长出来说话:“我是邱将军麾下魏仲屠,有什么冤屈跟我说。不要动不动就玩跳马自杀,要多想想你家中年迈父母,他们还在老家等着你平安回去呢!”
寒铁衣大喜:“对对对!我就是要找邱将军,快带我去见他,我有机密话向他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