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锐利如剑,直刺墨远双眼,问出了他此次回归乾元界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问题:
“墨远,我只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能够彻底解决乾元界的天魔入侵之祸?”
提到“天魔入侵”四个字,墨远脸上的震撼瞬间被一种深沉的忧虑和凝重取代。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与沧桑,但其中却多了一抹化不开的阴霾。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苦涩:“江辰,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如今的力量,在乾元界眼中,已是神明般的存在,但是……”
他抬起头,直视江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面对魔界,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啊!”
墨远的语气带着一种源自仙界认知的残酷现实感:“魔界,是与仙界齐名、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古老恐怖的‘唯一界’!它并非一个单一的世界,而是一个由无数层深渊、血战之地、以及依附其存在的次级魔域构成的庞大、混乱、充满无尽侵略性的多元宇宙集合体!它的底蕴之深,强者之多,超乎想象!”
“乾元界,对魔界而言,不过是无尽位面海洋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魔界的入侵机制,如同一个冰冷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墨远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它们对目标世界的侵蚀是阶梯式的,如同金字塔的基石,一层压着一层!”
“若派遣的散仙境天魔无法拿下目标,魔界意志便会立刻感应到‘阻碍’,随即派出更强一级的地仙境天魔将领!若地仙境依然失败,天仙境的魔将便会降临!以此类推,真仙、金仙……甚至更高层次的魔主、魔神!”
墨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魔界最可怕之处,在于它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兵源和残酷的‘血战晋升’机制!每一次征伐失败,对它们而言不过是投入更大的筹码!它们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无数层深渊中调集更强大的力量,直到将目标世界彻底碾碎、吞噬,化为魔土的一部分!”
他看向江辰,语气充满了无奈与绝望:“江辰,你再强,终究是一个人!你或许可以斩杀地仙天魔,甚至能抗衡天仙、真仙……但你能杀多少?十个?百个?千个?当源源不断的金仙级天魔降临,甚至引来魔界真正的大能目光时……乾元界,连同你我,都将被彻底碾为齑粉!你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魔界这台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
墨远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造化仙舟甲板上的空间。双头神龟沉默不语,它们深知魔界的恐怖。江辰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幽深,墨远所描绘的,正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却也最接近真相的残酷图景。
乾元界的天魔之祸,从来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连接着那吞噬万界的恐怖深渊。
墨远那番关于魔界如同无底深渊、永不停歇战争机器的残酷描述,如同冰冷的铁幕,沉甸甸地笼罩在造化仙舟的甲板上。
双头神龟沉默着,巨大的头颅低垂,显然也深知其中凶险。
虚空死寂,只有远处混沌乱流发出的低沉呜咽。
江辰负手立于舟首,目光穿透仙舟光幕,投向那无垠黑暗深处,仿佛要穿透层层虚空,直视那名为“魔界”的恐怖存在。
他脸上没有丝毫墨远预想中的动摇或绝望,反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如同深潭古井,不起波澜。
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
就在墨远以为江辰已被现实所慑,准备再劝时,江辰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般的决绝:“或许……我可以进入魔界。”
“什么?!”
墨远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失声道:“你……你的意思是,你要主动去魔界?!”
“对。”
江辰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直视墨远,里面没有半分玩笑之意,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从源头上去解决这件事。”
这个念头并非凭空生出。
葬神渊中,他利用虚空神炉镇杀了那位半步金仙境的戮生魔君,并将其残躯连同磅礴的魔魂本源,一同投入了虚空神炉之中炼化。
虽然那枚蕴含着恐怖魔道精华与杀戮真意的“血神丹”尚未最终成型,但在炼化过程中,戮生魔君那庞大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不断涌入江辰的识海。
那些碎片中,充斥着血与火、杀戮与征服的癫狂画面,但也蕴含着关于魔界底层结构、某些深渊层面的坐标、部分魔族势力分布、以及……一些隐秘的、连通不同位面的古老“裂隙”或“节点”的信息!
那是属于一个半步金仙魔君的核心记忆,即便破碎,其价值也无可估量!
正是这些碎片,让江辰看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与其被动地在乾元界等待魔界一波强过一波的入侵浪潮,最终被碾碎,不如主动跳入这头巨兽的腹中!
利用戮生魔君记忆中的信息,寻找机会,从内部瓦解其对乾元界的侵蚀机制,甚至……找到那条被戮生魔君记忆碎片隐约提及的、通往仙界的隐秘路径!
风险?九死一生!机遇?亦是通天大道!
“你疯了!!”
墨远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激动得须发皆张,声音都变了调:“江辰!我知道你现在很强!强得超出我的想象!但那是在道乾界,是在诸天万界!魔界……那是‘唯一界’!是法则迥异、本源扭曲的绝地!”
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用最残酷的现实浇灭江辰这危险的念头:“仙界、魔界这些‘唯一界’,其本源意志对外来者有着天然的、无法抗拒的排斥和同化之力!仙界看似秩序井然,实则等级森严,排外至极!你就算在下界是称宗做祖的金仙,一旦飞升踏入仙界,若无背景接引,下场九成九是被强大的宗门或势力强行种下奴印,沦为矿奴、药奴、甚至是实验品!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