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炫目的魔光爆发。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开时光与虚空的暗金细线,自剑锋之上无声无息地延伸而出。
这道细线,快得超越了在场所有高等魔族的感知极限!前一瞬剑光还在江辰身前,下一刹那,已然横亘在扑至半空的血魔真身面前!
“嘶……噗——!!!”
那足以硬撼真仙境二重巅峰的狂暴血魔真身,在这道暗金细线面前,脆弱得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冰块!庞大狰狞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僵,随即,从狰狞的蟒首眉心开始,一道无比光滑、深可见骨的裂痕骤然浮现!
裂痕无声地向下蔓延,瞬间贯穿了整个庞大的魔躯!
紧接着——
轰!
那凝聚了血蟒亲王毕生修为和万千怨魂血煞的血魔真身,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灌满了污血的皮囊,从内部轰然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只有被极致湮灭之力瞬间分解、化为最原始能量粒子消散的虚无!那翻腾咆哮、笼罩了整个戮生殿的尸山血海领域,如同被戳破的幻影泡沫:“啵”的一声,彻底烟消云散,露出了魔宫冰冷森严的原貌。
砰!
血蟒亲王的本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落在深渊黑曜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恢复了人形,但浑身魔气溃散,脸色惨白如金纸,华丽的亲王袍服破碎不堪,胸口处,一道斜贯整个胸膛、深可见骨的恐怖剑痕赫然在目!
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墨汁般粘稠翻滚的暗金色能量在蠕动、侵蚀!正是那道凝练的湮灭剑意!它如同拥有生命的跗骨之蛆,疯狂地吞噬着他的魔元、腐蚀着他的魔躯本源,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剧痛!血蟒亲王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
嘶——!!!
戮生殿内,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亲王、大臣、乃至太子吕真魔,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那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殿内刮过了一阵刺骨的阴风!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双双魔瞳之中,此刻只剩下无与伦比的惊骇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地仙境巅峰……一剑……仅仅一剑!就彻底废掉了一位开启最强形态的真仙境亲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越阶挑战!这是颠覆了魔界亘古以来力量层级认知的绝对碾压!是上位生命对下位生命的无情裁决!
他们看向大殿中央那持剑而立的黑袍青年,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疑虑、贪婪、轻视早已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面对深渊本身般的敬畏。
能如此轻松施展戮生魔君招牌的《湮灭剑法》,手持镇天剑,拥有如此逆天战力……除了戮生魔君倾尽心血培养、甚至可能灌注了部分本源魔元的唯一亲传弟子,再无第二种可能!
江辰缓缓收回镇天剑,那恐怖的湮灭气息瞬间内敛,仿佛从未出现。他暗金色的魔瞳平静无波,如同扫过路边的石子般掠过地上痛苦抽搐的血蟒亲王,随后目光缓缓扫视全场。
“还有谁不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魔心头:“对本座身份有疑?对师尊的机缘不信?现在,可以站出来了。”
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气息强横的亲王,还是位高权重的大臣,无不下意识地、整齐划一地后退半步!头颅深深低下,不敢与那双蕴含着毁灭旋涡的暗金魔瞳对视半分!更有甚者,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唯恐成为下一个血蟒!
戮生殿内,唯有江辰一人负手而立,魔威如狱!再无半点杂音!
“好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达到顶点时,王座之上,无涯老母终于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与快意。
血蟒亲王桀骜不驯,仗着实力和身份屡有僭越,今日被江辰当众废掉,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缓缓站起身,华丽的暗紫宫袍流淌着魔光,目光落在江辰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慈和”的审视:“江辰,你既手持戮生本命天灵玉,身负其无上剑法与魔兵,更拥有如此惊世骇俗之能……你的身份,本宫信了。”
她环视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自即日起,江辰,便是我夫君戮生魔君座下唯一亲传弟子,亦是我无涯城少主!地位尊崇,等同本宫与太子!见其如见魔君亲临!”
“圣母英明!”
群臣如蒙大赦,齐刷刷跪倒一片,声音洪亮,再无人敢有半分质疑。
连太子吕真魔也低下了头,只是他低垂的眼帘下,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
无涯老母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感,继续道:“魔君陛下即将成就无上金仙魔尊之位,此乃我无涯城亘古未有之盛事!亦是我戮生一脉登临魔界绝巅之始!”
“传本宫谕令!”
“即刻以最高规格昭告魔界四方——”
“一、戮生魔君陛下,于始源大世界遗迹,得证无上混元金仙道果在即!不日将魔尊临世,统御八荒!”
“二、为贺魔君陛下证道在即,亦为迎少主江辰归城,我无涯城将于三十日后,于无涯魔宫召开‘戮生证道大典’!广邀四方豪强、诸路魔城之主前来观礼!”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凛冽的杀意:
“尤其是……东方的‘雷霆城’,北方的‘蚀骨城’,南方的‘万毒沼’……凡对我无涯城心存觊觎者,都给本宫把请柬送过去!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得罪我无涯城,觊觎魔君陛下基业……会是什么下场!”
“遵圣母旨意!”
群臣轰然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