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
孙倾城指着李北玄的鼻子,声音哽咽,“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帮你赚钱的工具?一个帮你稳定南方的棋子?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的玩物?”
她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决堤而下。
“我孙倾城,曾经也是大楚最尊贵的长公主!我也有我的骄傲!可为了你,我抛弃了我的国家,背叛了我的信仰,舍弃了我所有的尊严!”
“我半生漂泊,从临安到京城,我想要的,不多……”
她的声音,变的凄楚而卑微。
“我只求……只求一个归宿。一个能让我,在电闪雷鸣的夜晚,不用再感到害怕的,归宿。”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蝴蝶,软软的扑进了李北玄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孤独与不甘。
听着她的哭诉,感受着她那在怀中瑟瑟发抖的娇躯。
李北玄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太多太多了。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将她,紧紧的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这三个字。
而就在两人相拥,气氛变的无比暧昧而又伤感之时。
书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
赢丽质一身素色的常服,静静的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嫉妒,只有一种如同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孙倾城看到她,吓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连忙想要从李北玄的怀里挣脱出来。
但李北玄,却将她抱的更紧了。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坦荡,没有丝毫的躲闪。
赢丽质与他对视了片刻,最终,化作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她没有发火,也没有转身离去。
她缓缓的走上前来,拿起书桌旁衣架上的一床薄薄的丝被,然后轻轻的盖在了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夜深了,别着凉。”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属于正宫皇后的,气度。
她看着孙倾城那张梨花带雨满是错愕的俏脸,淡淡的说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凤眸之中,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威严。
“从明年开始,楚国每年上缴的岁贡,加倍。”
“就当是……本宫,替帝君下的,彩礼了。”
说完,她不再看那早已呆若木鸡的两人,转身,迈着从容而优雅的步伐,缓缓的走出了书房。
并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门外,雷声依旧。
门内,红浪翻滚。
那一夜,孙倾城这只漂泊了半生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她可以停靠的,温暖的港湾。
而大武王朝的后宫史册上,也悄然的多出了一位没有名分,却又地位超然的楚贵妃。
三人之间那纠缠了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这一夜终于被彻底的坐实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李北玄来说,可谓是真正的“蜜里调油”。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白天,他和赢丽质在御书房,共同处理着帝国的军国大事。一个高瞻远瞩,提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构想;一个杀伐果断,用帝王心术将这些构想,变成一道道不容置疑的政令。
晚上,他又时常被孙倾城以探讨股市行情研究新品代理为由,拉到隔壁的楚园。
在商言商之余,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深入交流。
这样的日子,固然是神仙难换。
但时间久了,李北玄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江山已定,美人入怀。
他觉得是时候兑现自己曾经许下的那个承诺了。
带她们去看看这个更广阔的世界。
可是,他们三人若是都走了,这偌大的帝国交给谁来管理呢?
内阁虽然高效,但终究只是一群执行者,他们缺少一个能拍板的。
李北玄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皇宫深处,那个整日里斗蛐蛐听小曲,过的比神仙还快活的太上皇赢世民。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是夜,太上皇寝宫。
赢世民正搂着两个新来的西域舞姬,欣赏着她们那充满异域风情的曼妙舞姿,喝的是满面红光,不亦乐乎。
“报!摄政王殿下求见!”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李北玄?”赢世民闻言,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这位女婿,平日里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么晚来,肯定没好事!
“快……快宣!”
很快,李北玄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手中,还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奏章。
“小婿李北玄,拜见父皇!”李北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免了免了。”赢世民连忙摆手,有些心虚的问道,“北玄啊,这么晚了,你……你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父皇,是天大的好事!”李北玄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他将手中的那卷奏章,双手奉上。
“父皇请看!这是臣与内阁百官,联名上奏的《关于恳请太上皇陛下暂时全面主持朝政的请愿书》!”
“什么玩意儿?!”
赢世民听到这个名字,吓的差点从软榻上摔下来。
主持朝政?开什么玩笑!老子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劳心劳力的位子上退下来,你现在又想把我推回去?
他连忙打开奏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他的溢美之词。
“……太上皇陛下,虽身居九重,然心怀天下。每逢帝国大政,无不时刻挂怀……今女皇陛下与帝君为考察民情,体察疾苦,需远赴海外,游历四方,归期未定。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无人掌舵。臣等,斗胆恳请太上皇陛下,以苍生为念,以社稷为重,暂时出山,重掌乾坤……”
下面,是以内阁首辅裴矩为首的,上百位朝中重臣的亲笔签名和画押。
赢世民看的是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不……不行!绝对不行!”他把奏章往地上一扔,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朕……朕已经老了!身体不行了!哪还管的了那些烦人的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