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清冷的眸子，似寒潭秋水，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更显疏离。鼻梁挺秀，唇色淡绯，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混合着清艳与孤高的绝美。
没有半分瑕疵，完美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神山阿三握着剑的手猛地收紧，瞳孔微缩，怔怔地望着那张脸，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安陵辰亦是愣在当场，他印象中的季师姐，一直是冷硬、强大的，从未想过面具之下，竟是这般……惊心动魄的美丽。
林潇潇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得小脸通红，脱口而出，“师姐！你好漂亮啊！！”
她的赞叹纯粹而真诚，打破了现场的凝滞。
而高台之上。
沈玉暄在面具脱落的那一瞬，心脏几乎跳停。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愤怒，在看清那张脸的刹那，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激动与……骄傲！
那是他的徒儿！他治好的！
他几乎是瞬间就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目光灼灼地钉在季筱竹脸上，挪不开分毫。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她的全貌，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上千百倍！
然而，这份激动很快就被另一种强烈的情绪覆盖。
醋意。
他看到台下那些弟子们痴迷、惊艳、甚至带着贪婪的目光，看到神山阿三和安陵辰那毫不掩饰的怔忪，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看什么看！
那是他的徒儿！
他的！
这些人有没有一点分寸感！！
他恨不得立刻飞身下去，用袍子将季筱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再把那些盯着她看的眼珠子一颗颗抠出来！
可同时，一股巨大的、近乎幼稚的骄傲感又充盈着他的胸腔。
看吧！都看清楚！
这就是他沈玉暄的徒弟！
容貌绝世，天赋卓绝，性子……嗯，虽然凶了点，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好！
他坐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活像个得了宝贝又怕被人抢走的守财奴。
而场中的季筱竹，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
她甚至没有去捡地上的面具，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昏死过去的弟子，以及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看够了？”
季筱竹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她上前，无视那弟子痴迷呆滞的目光，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脸上，直到对方脸颊高肿，鼻血长流，她才冷哼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面具，重新覆在脸上，隔绝了所有令人作呕的视线。
那弟子竟也不反抗，甚至在她停手后，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望着她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痴迷，仿佛那几巴掌是什么无上的奖赏。
季筱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再不愿在此地多待一刻，直接转身离开了演武场，放弃了后续的比试。
她独自一人走到后山僻静处，靠在一棵古树下，胸口微微起伏。
她讨厌那些目光，无论是毁容时的鄙夷嫌弃，还是如今的惊艳痴迷，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难道一张皮囊，就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
这个世界，虚伪得令人发指。
沈玉暄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陪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季筱竹偶尔忍不住刺他两句，沈玉暄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全盘接收，那双桃花眼里漾着的，是不同于台下那些人的、让她并不反感的暖意。
见她心情稍缓，沈玉暄才状似随意地提议，“整日闷在昆仑也无趣，要不要跟为师出去走走？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他带她去的，是一处隐藏于群山褶皱中的灵地，云雾缭绕，灵气氤氲，确实未曾有人涉足的痕迹。这里是他费心寻来，专为她修炼准备的。
灵地中央，还有一汪天然的温泉，热气蒸腾，水色澄澈。
季筱竹在泉眼附近的空地上打坐修炼，沈玉暄则优哉游哉地宽衣解带，滑入了温泉之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沈玉暄半眯着眼，神识却一直留意着岸边的动静。
当感觉到季筱竹修炼告一段落，起身似乎准备活动一下时，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故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精壮的上半身更多地暴露在氤氲的水汽之外，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
季筱竹走出修炼的屏障，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温泉，顿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