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裁判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竞技场,宣布“凯萨斯获胜”时,笼罩在场地上的魔法防护结界如流水般缓缓褪去。凯萨斯朝着观众席微微躬身致谢,在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走向休息室。经过竞技场边缘时,他瞥见那块足有二层楼高的魔法留影,上面闪烁着最新赌局赔率——他和莫里斯的对决原本是二比一,现在那些数字正在快速跳动更新。
“看来庄家终于意识到低估我了。”
凯萨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摸了摸腰间的魔法之刃。那一千金币的赌注不到两分钟就变成了三千,而下场比赛他的赌资注将直接翻倍。这个念头让他心情愉悦地推开了休息室的橡木门。
休息室内弥漫着橡木的清香,凯萨斯快步走到了沙发前坐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陈年火枫酒和几块金黄色的黄金奶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清晨匆忙赶来参赛,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
“艾茉莉,我们刚才一人净赚两千金币!”
凯萨斯一边说一边用力拔出酒瓶塞,红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蜂蜜般的光泽。
“不过现在赔率已经调整到一比一点五了。”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醇香带着枫糖的甜味瞬间驱散了战斗的疲惫。
两块奶酪被他随手抛出,一块精准地落入趴在身边的幼犬口中,另一块则被盘旋在空中的小黑魔蛇用尾巴灵巧地卷住。小魔蛇发出满足的嘶嘶声,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凯萨斯的手腕。
“真的啊!”
艾茉莉从沙发上跳起来,但随即又撅起嘴,有些不满的说道:“不过我今天都不用上场,低级魔法师报名的人太多了,我的挑战赛被排到明天上午了!”她泄气地踢了踢脚下的羊毛地毯,柔软厚实地毯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凯萨斯咽下嘴里的黄金奶酪——这种掺了冰雪草的奶酪能快速补充少量魔力——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听着,艾茉莉,越晚上场对你越有利。”他看了眼墙上的魔法沙漏,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今天至少要淘汰一半左右的参赛者。其实我本来也不用今天上场…”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都怪那天晚上的刺客,被我杀死的那个大魔法师是一位参赛者!”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裁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凯萨斯先生,十五分钟后开始下一场挑战。”
“我知道了!”
凯萨斯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他快速往嘴里塞了几块奶酪,又灌了一大口酒。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有点短,不过他刚刚基本没有消耗魔力。
这时侍女递过来一张羊皮纸,细腻的皮革纹理间,用暗红色墨水密密麻麻记录着挑战者的信息。凯萨斯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前七位大魔法师的徽记都是红石王国的特有纹章,直到第八行才出现圣罗兰帝国的银十字标记。每个名字后面还详细标注着年龄、擅长的魔法元素体系。
休息室的魔法沙漏即将流尽时,镶嵌在墙上的青铜魔法钟突然绽放出蓝色光芒,裁判苍老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整个竞技场:“第二场,凯萨斯对阵奥列格!”
钟声余韵中,凯萨斯将羊皮纸随手抛给艾茉莉,镶嵌银边的蛛丝法袍在转身时划出凌厉的弧度。
“希望别又遇上一个,老的骨头都脆了的老家伙,弄得我都不敢用法术!”
凯萨斯调整着魔法防护手镯,故意用能让艾茉莉听见抱怨的声音,对方拿着羊皮纸笑得前仰后合。
当凯萨斯踏进被圆形竞技场时,观众席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北看台有个戴着夸张羽毛帽的商人激动地挥舞票据,他身后二十多个平民摇晃着叮当响的钱袋——显然这些人押注凯萨斯赚到了金币。魔法光芒透过穹顶的水晶棱镜,在凯萨斯脚边投下不断变幻的六芒星光斑。
他的对手从对面缓步走出,是个穿着深棕色树皮法袍的老者。虽然羊皮纸上记载着“一百七十三岁”的年龄,但奥列格的步伐比许多年轻人还要稳健,荆棘法杖每次敲击地面,都会引发一圈红色的魔力涟漪。当两人在场地中央相距三十米站定时,奥格列的法袍突然无风自动。
裁判的魔法哨声刚响起第一音节,凯萨斯已经完成三个增益法术,一根短小的暗影箭已经呼啸而出。
奥格列挥动手中的荆棘法杖,魔法盾也立刻开启了。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声,双方的法术都不需要吟唱。
凯萨斯嘴角却扬起兴奋的弧度,他等的就是这种程度的对手。对方瞬发的火球术确实施放得很快,橘红色的火球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啸声,但凯萨斯的低级暗影箭更快——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出两道暗紫色的轨迹,左右两手各施放了一支暗影箭,箭身上缠绕着不祥的黑雾。
第一支暗影箭精准地迎上火球,两股截然不同的魔力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紫红色光芒,魔力余波在竞技台上掀起一阵微风。而另一支暗影箭则如同毒蛇般向着奥格列快速奔袭,箭尾拖曳着淡淡的紫黑色轨迹。
奥格列没有躲闪,他沉稳地站在原地,任由暗影箭命中他周身流转的淡红色魔法盾。魔法盾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奥格列微微眯起眼睛,通过魔法盾震颤的幅度和频率,精确判断出这支暗影箭的攻击强度——约等于三阶法术的威力,但施法速度却快得惊人。
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试探性攻击。奥格列藏在银白色长眉下的眼睛闪烁着精光,他正在评估这个年轻对手的法术造诣。而凯萨斯则借着暗影箭击溃火球时的魔力波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火球中蕴含的魔力特性——炽热而狂暴,法术控制得异常精准。
低级暗影箭要击破大魔法师的护盾可不太容易。凯萨斯在心中快速计算着,至少要连续攻击上百次才行。
对面的奥格列在试探性地攻击了几个火球术后,突然改变了策略。他开始结出复杂的手印,低沉沙哑的吟唱声在训练场上回荡。凯萨斯竖起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六七个被压缩的精简音节——这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咒语,原本冗长的吟唱被这位经验丰富的大魔法师浓缩成了最精华的部分。
凯萨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感觉到周围的魔法元素,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奥格列汇聚。这场试探性的较量,马上就要进入新的阶段了。
当奥格列托举着右手,那团灼热的大火球在空气中划出扭曲的轨迹时,凯萨斯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勾勒,两道泛着幽紫色光芒的暗影箭瞬间成型,箭身上缠绕着令人心悸的黑暗能量。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中级暗影箭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了迎面而来的火球。
“轰!”
剧烈的能量碰撞在半空中炸开,火球被硬生生击碎,爆裂成无数四散的火星。而暗影箭的余势未减,裹挟着残余的黑暗能量狠狠撞击在奥格列仓促撑起的魔法盾上,激起一圈圈剧烈的能量涟漪。
奥格列的瞳孔骤然收缩,额角渗出一滴冷汗。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大火球竟会被如此轻易地拦截——按照常理,魔法师之间的对决要么闪避,要么硬抗,谁会想到直接攻击对方的法术?更可怕的是那暗影箭的速度,快得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裁判席上,几位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不约而同地直起了身子。维德尔大师的白眉几乎要扬到发际线,他转向身旁的坎德尔:“老友,你和凯萨斯相识多年,可曾见过如此迅捷的暗影箭?这速度简直…”
“是暴力施法…”
坎德尔轻抚着银白的长须,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凯萨斯的魔海深和魔脉坚韧异常,能承受两倍以上的魔力输出。”他说得轻描淡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曾几何时,那个在炼金塔喂养黑魔蛇的少年,如今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维德尔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追问道:“既然凯萨斯天赋异禀,当年北地高塔为何会将他让给荆棘花商行?”
空气突然凝固,坎德尔的胡须微微颤动,一时语塞。这时乔安娜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那时的凯萨斯只是表现出对黑暗元素的亲和力,远没有现在这般耀眼。更重要的是…炼金塔的金眼黑魔蛇从不攻击他!”
“没错!”
坎德尔接过话茬,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那小子甚至把蛇卵中孵出的小蛇揣在怀里,睡觉时塞在被窝里。”他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光是想象那些冰凉滑腻的小东西在衣服里游走,我的腿就发软。”
“贴身豢养?”维德尔倒吸一口凉气。
“何止!”坎德尔苦笑道,“有时那些小恶魔还会从他袖口钻出,盘绕在脖子上吐信子。高塔的学徒们见了都绕道走,没人敢招惹凯萨斯!”
观众席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虽然场上的法术交锋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但每一次攻防都令人屏息凝神。凯萨斯正以惊人的速度提升施法节奏,他敏锐地捕捉到奥格列的弱点——那个正在凝聚中的巨大火球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破绽。
只见凯萨斯双手翻飞,最初的双手施法只能释放两支中级暗影箭,此刻却已突破极限。他左右开弓,四道暗影箭同时激射而出,配合着鬼魅般的闪现术在场地各处穿梭。这种高速移动的战术显然打乱了奥格列的节奏——这位年长的法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密集的暗影箭攻势下左支右绌。更致命的是,凯萨斯发现每当奥格列试图移动时,法术吟唱就会出现明显的迟滞。
“原来是个只会站桩施法的老古董!”凯萨斯心中冷笑,立即调整战术。他改为单手施法,虽然数量减至三支,但暗影箭的飞行速度骤然提升,漆黑的元素箭矢表面甚至泛起了危险的暗紫色光芒。
就在奥格列全神贯注吟唱咒语,手中火球刚刚成型的刹那,三道暗影箭如同毒蛇般从刁钻的角度袭来,直接穿透了大火球。火焰元素属于正能量,而黑暗元素归属于负能量。两者碰撞时,成型的大火球中火元素出现了失衡,引发了类似爆裂火球的爆炸效果。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失控的火焰在奥格列手中炸开,鲜血顿时从他焦黑的手掌喷涌而出。这位老法师倒也干脆,直接转身朝裁判举起受伤的手掌,沙哑地喊出了认输的宣言。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凯萨斯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裁判,右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他要立即开始下一场挑战赛。圣罗兰教会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应该让他们早点尝尝苦头才行。
“奥格列的法术炸伤了自己,要是手残废了该怎么算啊?”
一位裁判提出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其它几位裁判也意识到了规则的漏洞,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现在无法修改赛事规则,就算奥格列的手真的残废了,这也不能算到凯萨斯头上。被自己的法术炸伤,这能怪到对手?”
坎德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也是最合理的解释,更能偏袒着凯萨斯。
“坎德尔说的没错,这不是故意致对手残废,最多只能算是意外!”乔安娜连忙补充道。
就在几位裁判交头接耳的议论时,第三场挑战赛结束了,凯萨斯的对手主动认输了。
“他们好像没有进行比赛吧,一个魔法都没有施放!”
一位裁判有些疑惑,他刚刚商议残废的事情,没留意到竞技场上的事。
“规则可以认输!凯萨斯施放了一个怪异的法术,他的对手就直接认输了。”另一位裁判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