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谢婕妤要让裕贵嫔喝什么茶，裕贵嫔不肯喝，两人就打起来了。”辰星咬了口油饼，含糊道，“我早起出去遛弯，正巧碰到小允子，听他说的。”
楚流徵瞅她，从怡然苑跑到太医院遛弯，你是起了多早啊？
她觉得实情应该是辰星昨晚根本不在皇宫里，早上才从暗卫营赶回来。
还真叫她猜中了，辰星昨晚熬大夜剖了好几个肺，总算是找出了那批尸体的死因，兴奋得不行，回来的时候都没骑马，直接用轻功跑回来的。
辰星道：“小允子说谢婕妤的胳膊断了。”
楚流徵惊得呛了口粥，打这么凶吗？
茉香无奈地递帕子给她，帮她问：“是裕贵嫔动的手？”
“不是。”辰星摇头，“我打听了，是谢婕妤惊慌之下被门槛绊了一跤，自己摔断的。”
听起来很精彩啊，楚流徵想翻系统看看，但想着时辰不早一会儿还得去文华殿当差，只得按捺住好奇心，加快吃饭的速度。
用完早饭，楚流徵对着镜子简单收拾一番，和玉坠一起去文华殿当值。
如今茶水房有五个人，排班就成了轮班制。至于要怎么排，全看周总管的心情。
楚流徵觉得自己八成是得罪了这位大太监，不然为什么她的班那么多，休息时间少得可怜。
虽然她是休了不短的病假，但也不用一气儿补回来吧？
周元德就觉得流徵姑娘最近看他的眼神很有些幽怨，可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主动揽事的心腹怎么能体会到普通打工人的怨念呢？
他就觉得既然陛下喜欢让楚流徵在旁边候着，那就多排班，只要陛下高兴就行，甚至还曾暗暗惋惜楚流徵不是个太监。
要不说是主仆呢，跟皇帝的想法一样儿一样儿的。
这可苦了楚·打工人·流徵，冥思苦想自己到底何时得罪的周公公，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昨夜谢婕妤和裕贵嫔互殴……不是，裕贵嫔单方面殴打谢婕妤之事自然也报到了皇帝面前，还是钟皇后亲自过来说的。
不是她想走这趟，实在是谢婕妤一大早便去了长春宫，坐下便哭，哭了有小一刻钟，非得看到钟皇后严惩裕贵嫔不可。
钟皇后招来裕贵嫔细问，裕贵嫔不仅不承认殴打谢婕妤，还说谢婕妤要害她。
二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若换两个人，钟皇后该怎么罚怎么罚，可这一个是谢婕妤一个是裕贵嫔，她便得仔细斟酌了，轻了重了都不好。
钟皇后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报给皇帝处理的好。
于是便坐着软轿来了。
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二人各执一词，臣妾愚钝，未敢妄断，还请陛下圣裁。”
【啧啧，皇后这意思不就是你的两个小老婆打起来了，我调解不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侍立在旁的楚流徵暗赞钟皇后高明。
【这一个是才入宫的公主，高昌国的使臣团还没走呢，昨儿又是入宫第一天，就算看在那些真金白银上头也该留几分颜面。另一个身后站着太后，皇后这个儿媳妇怎么敢得罪太后啊？】
【皇后多精明啊，自然要把烫手山芋甩给暴君了。让暴君亲自处置，看谁敢不满。】
萧靖凡：“……”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钟皇后，问：“你以为该如何断？”
闻言，钟皇后心中诧异。
以前碰到这样的情况，陛下都会直接下令，今日怎的会问她啊？
但皇帝既然问了，她也不能沉默，温声道：“臣妾以为二位妹妹之言皆有道理，臣妾不敢以耳代目妄下论断，不若将二位妹妹召来，听听她二人怎么说。”
【啧啧，搁这儿互相踢皮球呢？】
楚流徵看着这帝后二人，感觉可以来盘瓜子。
【其实这事儿完全是谢婕妤自己作出来的，皇帝翻的韶丽仪的牌子又不是裕贵嫔的牌子，要撒气找韶丽仪去啊，偏偏挑了裕贵嫔这么个硬茬子，还逼着人家喝加了料的茶，人家不喝吧还想强灌，知不知道裕贵嫔一巴掌能把你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啊？】
她实在弄不懂谢婕妤的脑回路，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挨揍呢？
听完前因后果的萧靖凡瞥了她一眼，想着自己尚有一堆事没处理，没功夫见那两个打架的，于是对钟皇后道：“此事因谢婕妤而起，她如今摔断了手也算得到了教训，责闭门思过三日，不得再挑起事端。”
“裕贵嫔以下犯上，不成体统，责罚俸一月，抄写宫规十遍，再让内务府拨两个嬷嬷去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这惩罚便算轻轻揭过了，钟皇后心下诧异，但还是起身福了福：“臣妾遵命。”
萧靖凡忽然想到一事，补充道：“韶丽仪初入宫，对宫中之事不甚熟悉，你亲自选个嬷嬷去瑶华宫教导一二。她性子天真，不要太过苛责。”
这话的回护之意不要太明显。
钟皇后微愣，陛下竟然对这位西夏的公主这般上心吗？
楚流徵也惊讶。
【哦莫，暴君果然看上傻白甜公主了！】
她被调到御前伺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靖凡对后宫的妃嫔多加关照。
【诶呀呀，性子天真不要太过苛责哟，暴君这是担心嬷嬷太过严厉吓坏自己的宝贝小甜心？】
萧靖凡无语，宝贝小甜心是什么鬼？
以防再听到乱七八糟的心声，他屈指敲敲桌面，瞥向楚流徵，“过来研墨。”
楚流徵：“……”
讲真，活可以干两份，月银好歹涨一涨啊！
小宫女没人权。
她认命地上前，挽起宫装袖子，露出一截皓白手腕，拿起朱色墨条，低头认真地研磨起来。
一边磨一边在心里嘟囔，【加钱加钱加钱加钱……】
萧靖凡瞥她一眼，挑剔道：“太浓了，加水。”
楚流徵拿小茶匙舀了一小匙清水，接着：【加钱加钱加钱加钱……】
伴着磨墨的动作，非常有节奏感。
可在萧靖凡听来却宛若魔音穿耳，眉心微皱，盯着她磨墨的动作看。
磨成这样还想加钱，不扣钱就不错了。
钟皇后正要告退，忽地瞧见这一幕，脚步微顿。
萧靖凡发现她没走，转头看去，“还有事？”
钟皇后摇摇头，福身告退。
这时，小安子从外跑进来，见着皇后出来，赶紧躬了躬身，然后跑进殿呈给皇帝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