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成海还从来没有这么霸气过呢,今天这一幕绝对能称得上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刘氏看着这样的巩成海,心里不由得叹息,他要是早这样,这个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现在开始改变,不累及巩建州就可以了。
巩成海这巩家的家主也不是白做的,他发完言,刚才还吵闹不休的妇人,和背地里拱火的兄弟几个都闭嘴了。
这些年他们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是没少做。
那些事要是被翻出来了,他们别说是净身出户了,连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要另说呢。
更何况刚才巩成海说了,巩建州现在是镇北侯府二公子的人,这么强大的后台谁能惹的起?
他们今日遭此横祸,都要怪巩成雨那个不争气的狗东西。
巩成海他们得罪不起,收拾巩成雨的遗孀,侵吞巩成雨留下的那些钱财,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行了,事情都已经说完了,除了老四家的,都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搬出去吧。”
巩成海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这些人心里在做什么打算,他又岂能不清楚?
指望狼能改掉凶残和贪婪的本性,那还不如相信死人能复活来的靠谱呢。
巩成雨虽然闯下这么大的祸,把整个唐国公府都给祸祸没了,但是他终归还是巩成海的亲弟弟。
他人死了,但是他的遗孀和儿女,巩成海总还是要替他护住的,不能让他这一脉后继无人。
巩成海都发话了,那些人就算是心再有不甘,也只得离开了。
因为害怕失去庇护,而一直躲在一旁装鹌鹑的梅氏,此时心里惶恐不安,缩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梅氏,刚才出去的那些人,是什么心性,你应该都知道吧。”
巩成海看着缩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梅氏,心里也忍不住叹气,这个梅氏也就是窝里横,狗仗人势的主。
平时无事时耀武扬威的,在人前恨不得横着走,但是真遇到事情了,她就又软弱如怂包,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梅氏现在哪里敢吭声啊,在刚才巩成海训斥那些人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巩成雨,所做的卖国行径,在云离人人得而诛之。
巩成雨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她和两个孩子还活着,别人不能把巩成雨怎么样了,但是谁能保证不拿他们怎么样吗?
正如刘氏刚才所说的,她的娘家现在别说是,会收留和庇护自己和两个孩子了,只怕避他们如蛇蝎猛兽,已经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此时巩成海若是也赶逐他们娘仨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半点活路了。
刚才离开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落到了他们手里的话,那倒还不如死了的好呢。
见梅氏不说话,巩成海接着说道:“老四现在没了,你也别怨恨谁,就凭他做的那些事。”
“就算是建州不杀他,以后也会有别人会杀他的。”
“与其让他落在别人手里,为巩家带来灭顶之灾,让活着的人受牵连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在建州的手里,为全家人搏一线生机呢。”
“如今巩成雨勾结西戎人通敌卖国的事情,整个上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你们再留在上京的话,无疑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打算把你们娘仨送回毫州老家去,那里有家族的庇护,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还有就是两个孩子,族中尚有无子嗣者,就把两个孩子过继给他们。”
“毕竟他们身上若背负卖国贼的骂名的话,将来英姐儿议亲,豪哥儿读书,都会受影响的。”
“你也无需担忧害怕,两个孩子如今已经都懂事了,你是他们母亲这件事,谁都改变不了的。”
“还有就是我不管你手里握着多少钱财,都要学会藏拙,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显露出来。”
“没有了庇护,那些钱财会成为你和两个孩子的催命符。”
“只有藏好了,方才能保住你们的命。”
梅氏此时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一个久居内宅的妇人,除了听巩成海的话,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答案是没有,再说了巩成海此时给她的方案,已经是最好的得了。
她现在除了听巩成海的,用这种方法自救以外,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巩成海看了一眼像傻了一样的梅氏,心里已经默认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其实不管梅氏她同意不同意,巩成海都要这么做的。
他之所以会询问董梅氏的意见,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既然你也没什么意见,那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会派人送你们回毫州去。”
“你放心,我会留下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和两个孩子的,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他们来告诉我。”
巩成海说完了这话,对着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立刻会意,让自己身边伺候的婢女,将梅氏搀扶起来送回去了。
待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了,巩成海这才回头瞪了惠氏一眼,说道:“你这胆子倒是见长!”
惠氏低头也不说话,反正事情都已经办成了,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那就行了,管巩成海生不生气呢。
巩成海见惠氏只是低头不语,拿她也毫无办法,只得甩甩袖子怏怏的离开了。
等巩成海走了,刘氏这才后觉后怕的看着惠氏,身子一软险些摔倒了,得亏巩建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吓死我了,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啊。”
看着凑过来的惠氏,刘氏握住她的手都是抖的。
本来惠氏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看到刘氏这样子,她不知怎么的也突然乱了心神后怕起来了。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事,二娘,三娘,你们不用怕,以后没了这些让人讨厌的吸血鬼跟着,咱们一家人也可以安稳度日了。”
看着受惊吓的刘氏和惠氏,巩建州低声安慰着他们。
刘氏和惠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此之前她们谁能想到,有一天还能摆脱那些人,不用再看他们的面色,不用再听他们的指使,能够过她们自己的日子呢?
为了这个的缘故,刚才惠氏的谎就说的值了,要是出了事,刘氏也愿意跟她一起承担后果。
“容娘,来,把你阿娘扶起来先回房休息一下。”
看到躲在一旁偷看的妹妹,巩建州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听到哥哥的吩咐,容娘忙不迭的跑过来去扶刘氏。
“不休息,不休息,不用休息。”虽然身体还是软绵无力,但是架不住心情好,刘氏想到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就觉得休不休息都无所谓了。
“你和管家整理账目,我带人去负责收拾行李细软。”刘氏看着惠氏笑着说道。
“行,都听你的。”惠氏笑着点头答应。
这一直处在无望中的人,突然见到了亮光,有了希望,内心的激动是没有办法能够用言语来形容的。
“对了,大公子,咱们要搬去的地方是哪儿啊?是在京郊吗?”
准备要去收拾行李的刘氏,看着巩建州突然问道。
知道了要搬去的地方有多大,在哪里,这样她才能决定要带走多少东西。
“这个嘛,我这会儿还不知道,不过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长远伯既是皇后亲封的,那么府邸自然也是要由皇后娘娘所赐了。
这边几个人还正说着话呢,只见巩成海身边的小厮飞奔而来。
“大公子,宣旨的天使来了,老爷让你赶紧过去呢。”
听到又有宣旨的天使来了,刘氏和惠氏两个人当即就变了脸色。
看到刘氏和惠氏紧张的样子,巩建州笑着安慰她们,说道:“别担心,是好事,咱们马上就知道咱们的新家在哪儿了。”
看着巩建州离去的背影,刘氏终归是放心不下,她回头就吩咐容娘说道:“容娘,你去悄悄跟着看看。”
“哎,知道了。”容娘二话不说,就跟着巩建州去了。
巩建州到的时候,宣旨的天使正等着他呢。
还未宣旨,天使便先跟巩建州客气了起来,“恭喜长远伯了。”
“同喜,同喜,这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巩建州抱拳回应。
“长远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宣旨的天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就接旨吧。”
“臣巩建州接旨。”巩建州立时跪下,宣听圣旨。
圣旨无非是夸赞了巩建州一番,然后将他封为长远伯的事情说了而已。
整个过程简单短暂,不过该说的话却也全都说了。
在一旁偷听的容娘,在听到哥哥被封了长远伯之后,也顾不得听后面说什么了,拔腿就往回跑。
容娘人还未进院子呢,声音就先传了过来,“阿娘,阿娘。”
“哎,莫慌,出什么事了?”不放心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的刘氏,听到女儿急切的呼喊声,立马迎了过去。
“容娘,怎的了?”看着容娘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刘氏这心都揪在了一起。
“阿,阿娘,哥哥,哥哥他,他…。”一路飞奔回来的容娘,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哪里还能把话说完整啊。
“你这孩子莫慌,来先喝口水,缓一缓再说。”看着容娘跑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惠氏心疼的拿出帕子给她擦汗,又让身边伺候的丫头,拿了水来给她喝。
容娘喝了水之后,气息也稳定下来了,这才开口说道:“阿娘,哥哥被封为长远伯了。”
“你说什么?”刘氏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这刚刚褫夺了老子唐国公的封号,转身立马就又封了儿子做长远伯,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哎呀,阿娘是真的,我听的真真切切的,不会有错的。”容娘见刘氏不信,赶紧向她保证道。
还是惠氏最先反应过来,她扶住刘氏说道:“容娘这话不会错的,刚才大公子走的时候不是说了,是好事。”
刘氏看着惠氏想起巩建州刚才走的时候说的话,心中的疑惑尽消,“快,快,准备红封,包个大的,一百两,不,三百两的。”
“姐姐,你冷静些,三百两太多了,一百两就好,别忘了,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唐国公府了,做事低调些,太张扬了,对大公子不好。”
还是惠氏清醒,不似刘氏那般一慌张就乱了分寸。
“对,是我糊涂了。”刘氏看着惠氏说道:“就照你说的,一百两就好。”
“赶紧封好了,马上送过去,别耽误了事。”
“行,我这就去包,你别着急。”惠氏说完了话,转身就回屋去了,不多时就拿了包好的红封出来。
惠氏把红封交给容娘,说道:“蓉姐儿,你再去跑一趟,找准机会,把这红封给你大哥。”
“哎,没问题,我这就去。”蓉娘接过惠氏手里的红封,转身就又跑开了。
看着容娘离开的背影,惠氏搀扶着刘氏,说道:“姐姐,这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有盼头了呢。”
“是啊,有盼头了,有盼头了。”刘氏说着说着,竟湿了眼眶。
容娘的红封送到的时间刚刚好,巩建州跟宣旨的天使寒暄完,塞了红封把人给送走了。
送走了宣旨的天使,巩建州回头看着容娘笑着说道:“现在你不担心了吧?”
“大哥不会让你们没有住得地方,没有家的。”
“嗯,大哥。”一直很坚韧的容娘,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扑到巩建州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不哭了,走,咱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二娘和三娘,准备准备咱们搬新家了。“
巩建州揽着容娘,兄妹两个完全无视旁边的巩成海,又说又笑的一起走了。
把一旁的巩成海气的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没多大功夫,巩建州被封为长远伯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唐国公府,只是这个时候家已经分了,他们再想沾光也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