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子的目光落在不渝桌上的服务器上。
“你这服务器。”
不渝闻言，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他转头看向庄辰子，“怎么了？”
“没什么。”
“你懂这方面？”
“一般般吧，略知一二。”庄辰子推了推金丝眼镜。
“略知一二？”不渝饶有兴趣道：“那你说说它哪里有问题？”
“说了你也听不懂。”庄辰子指尖叩了叩桌面，“不过我还是要提一嘴。”
他语气平淡，“你们工作室还在鼓捣的东西，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做出来了。”
“工作室？”不渝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有团队？”
“布朗工作室名气不小了，知道的人多倒也正常。”
“这样啊。”不渝笑了笑。
“看来我这工作室真的发展起来了，连你这样的同龄人都听说过了。”
……
至于庄辰子说的“服务器早就有人做出来”的言论，不渝根本就没放心上。
就连国内顶尖名校的教授都尚未研发出完美版本。
在几年前科技水平尚未提升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人成功创造出来？
……
夜晚九点，霓虹初上。
魔都交大校外的大排档霓虹闪烁。
四张折叠桌拼成长条。
不渝、云阳、李昌朴、欧阳超群、欧阳超雄、庄辰子六人围坐成圈。
塑料凳下堆着三箱啤酒，铝制烤串盘里的辣椒籽沾着汗渍。
云阳拍着桌子吆喝，“老板！再来二十串肉筋！多放辣椒！”
李昌朴拧开啤酒瓶灌了口，抹着嘴笑，“云哥，今晚不吹两千亿小目标了？”
云阳抄起烤茄子往嘴里塞，含糊道：“吹什么牛！喝酒！喝完酒随便吹！”
他仰头灌下半瓶啤酒，喉结滚动间泡沫顺着下巴往下淌。
“咱兄弟几个能凑一块，比啥都强！”
“这话得喝一个！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相撞，酒瓶碰得叮当响，仰头灌下各自手中的酒。
几瓶酒下肚，众人眼神渐渐发直，舌头也开始打结。
云阳忽然拍着桌子站起身，酒瓶在指尖晃出不稳的弧度。
“兄弟们……你们知道我为啥选魔都交大吗？”
欧阳超群晃着空酒瓶仰头接话，“为啥？”
云阳打了个酒嗝，胸脯拍得砰砰响。
“哥们...哥们本来能上清北的...
哥们故意...故意控分的！就差一分...一分！
不然...不然那省状元的红榜...早被哥们名字占满了！”
一旁还未完全醉透的不渝摇了摇头，唇角扬起却未言语。
“对...对了，还有昨天...昨天停在咱校门口的那辆迈巴赫...”
云阳忽然压低声音，眯着眼往众人跟前凑。
酒气混着烤串味扑面而来。
“那辆豪车...其实...其实是我的！
今年生日我刚成年，我爸说...说奖励我考进魔都交大，特意给我买的！”
听到云阳这话，不渝眉梢轻挑。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了？
那辆迈巴赫的钥匙还在他裤兜揣着呢。
不过此刻看着云阳红彤彤的脸，不渝只觉得有趣，压根没打算拆穿。
反正醉话嘛，总得留点儿想象空间给这位“万亿少爷”。
欧阳超群举着酒杯晃了晃，眼神带了些醉意。
“说真的...那防脱喷雾...我今晚回去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让他给咱宿舍每人寄十瓶...”
风卷着烤串香气掠过，云阳忽然拍着胸脯晃了晃。
“兄弟们...听...听我说...以后谁...谁在宿舍饿了...跟哥说！哥...哥让人从家里送佛跳墙来...”
“得了吧！”李昌朴笑着扯住他的胳膊，“没把魔人跳送过来都算好的了！”
众人笑作一团，酒瓶碰得叮当响。
月亮钻进云层时，桌上空酒瓶堆成了小山。
欧阳超雄晃着空酒瓶，忽然指着远处的东方明珠塔。
“看见没？那塔尖的光...像不像夜航船的指引灯？”
云阳眯着眼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忽然悲壮地灌下半瓶酒。
“灯塔好啊！等哥们以后在陆家嘴买楼，窗户必须正对这塔！”
烧烤摊老板摇着头擦桌子。
听着这帮年轻人含混的“未来宏图”，忽然觉得夜色里的风都暖了些。
冰镇啤酒碰得叮当响，云阳忽然打了个响嗝。
“说真的...咱宿舍风水好！你看我...刚搬进来没多久就遇见跟我天命所归的渝兄！”
“打住！”不渝笑着说道：“我有女朋友的，可不兴演川剧这套。”
云阳晃着酒瓶凑过去，憨憨笑道：“兄弟情也是天命！”
说罢他猛地灌了口酒，眼神望着夜空愈发炽热。
“兄弟们，都说说各自的理想吧！”
李昌朴最先开口。
他瘫在椅子上把酒瓶往肚子上一磕，醉眼朦胧地掰着手指头晃。
“我...我要开家...开家美女如云主题餐厅...进门...进门先过比基尼迎宾队...
菜单...菜单全用比基尼女郎举着...每桌...每桌标配两个...两个长腿辣妹喂饭...”
欧阳超雄一把拍开李昌朴乱晃的手。
空酒瓶在他掌心转得呼呼响。
“肤浅...男人的终极理想该是——”
他踉跄着扯开t恤领口，露出泛红的胸肌。
“练出...能扛着二十箱啤酒...不，五十箱！爬...爬一百层楼的腱子肉！
每天...每天鸡还没叫就起来举铁...
最...最重要是搞瓶...搞瓶‘永生不老’的神水！
等咱们都成了老梆子...不，老神仙！
还能在健身房...把那些小崽子...按在地上...打...”
话音刚落，欧阳超雄身子一软滑到桌底，嘴里还嘟囔着：
“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欧阳超群则晃悠着脑袋，酒气裹着含糊的尾音喷出来。
“你们的理想都太...太没野心了...
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
我要当最潇洒的投资人，跷着二郎腿签支票，专投那些别人看不懂的疯狂项目...”
这时，云阳踉跄着爬上桌子，酒瓶在手里晃出半圈银光。
他忽然对着黄浦江方向大喊。
“我——要——称霸——魔都——”
笑声和酒气飘向缀满星子的夜空。
大排档的烟火气里，六个年轻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在这个夏夜的风里，悄悄许下关于未来的、毛茸茸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