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重返高中15
下午返校，悦然骑自行车出村时绕了点路，走的是村中央那条街，正好从新上任的村主任家门前路过。
当年老宅新房盖好没多久，因为靠着路边的水渠，墙外专门留了一窄绺地保护地基。
但村长要把路旁的水渠扩大，打算占有这点地，奶奶自然不肯。
争执之下，这个畜生不如的玩意竟一把把奶奶推倒在水渠里，就这还犹不解气，还对着老人家拳打脚踢。
要不是被村民拉开，奶奶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件事，一直让年迈的奶奶不能释怀，备觉羞辱。
奶奶跟她讲述这事时，语气相当平静，感觉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似的，但悦然感受得到奶奶心里的悸动，拨动念珠的手在微微颤抖，指骨发白。
这事发生在悦然刚上大学那年，现在奶奶家的老房子也没翻盖，还有几年时间。
这事先不着急。
村主任也姓孙，今年刚走马上任，看着人五人六的，还没养出一言不合就敢跟老人动手的霸道脾气，也还没长出一脸横肉。
但不妨碍悦然先跟他收点利息，给自家出出气。
悦然不打算一下把人按死，那多没意思啊，猫捉老鼠才好玩呢。
这烂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之所以敢欺负奶奶，也是见她两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家人又都是绵软的性子，不能拿他咋样。
虽然爷爷那辈有三个兄弟，但到底隔的有些远，儿孙辈关系基本都疏远了。
事发那日有个本家大伯就在场，却当做没看见似的扭头就走。
奶奶提起这事就一肚子气。
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真有事了却是一点指望不上，不过面子情罢了。
当日，欺软怕硬的村长或许就是看到了本家大侄子不愿替婶娘出头，才敢动手的。
悦然当时虽不在场，但村长的狠辣的那副丑恶嘴脸，她却是见识过的。
当年悦然得知这事后气愤不已，就跑去质问村长为什么打人。
那货自觉失了颜面，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要打她，嘴里叫嚣着“这事跟你说不着，让你爸来找我。”
见状，旁观的婶子们忙不迭把悦然推走了，那货也被村民们拉住。
但那一脸的横肉与恶霸的丑恶嘴脸，却令悦然终生难忘，一直记到现在。
悦然毫不客气地收缴了孙村长家的一切财物，还在外墙留下了几个字。
不过这会还看不到。
“悦然，你这是要去上学啊？”满头银发的老婆子坐在对面门前的石凳上，笑着跟悦然打招呼。
身后是村里新修的一座小庙宇。
这人就是村长老娘，整日烧香拜佛，吃住也都在庙里，也算半个出家人，跟悦然她奶兴趣相投，关系极好，时常一起念经拜佛，替人做法事。
这银发老太，自悦然记事起就时常去她奶奶家串门。
但……自从她的好大儿子打了老姐妹后，她就再也不去了。
甚至屁都没放一个。
悦然懒得理这种伪善的人，嗯了一声，就猛蹬了两下自行车，从她家门前快速经过，就跟躲瘟疫似的。
老娘诵经拜佛，却纵容儿子行凶作恶，念经有什么用？
只为求个心安吗？
……
银发老太盯着悦然远去的背影，一脸错愕，手捻念珠，自言自语地道：“这孩子今个咋回事，怎么对人爱搭不理的。”
“奶，你看啥呢？”
对面铁门内，村长家的黄毛小闺女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双肩背包。
“没啥。毛毛，你去学校啊？悦然刚过去，只是我瞧着这娃今儿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受了气，正心里不痛快着，不咋爱搭理人。”
“奶，你管那么多干啥？我走了啊，一会还上晚自习呢。”
银发老太撇嘴：“我才懒得管别人呢，不过顺嘴说说罢了。你赶紧走吧！可别迟到了！”
送走了孙女，银发老太又念了一会经，就想回庙里，起身起到一半，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就又啪叽一下坐了回去，屁股都快被摔八瓣了，顿时一股火辣辣地疼痛传来。
可她这会顾不了屁股有多疼了，张嘴想喊，马上又闭上了，“不行，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自己挣扎站起来，腿脚本就不咋利索的老太太一下子就变的健步如飞，蹬蹬蹬地小跑到自家门前。
发现她根本就够不上窗户上方的几个黑子，得赶紧喊儿子搬梯子出来。
于是银发老太一边往铁门里冲，一边大喊：“强子，强子你在哪？快出来啊！”
惊慌的模样就跟家里跑了猪似的。
“咋了，妈，你慌成这样，不会是猪又跑了吧？咱家今年没养猪啊？”孙强正在屋里睡大觉，脚上胡乱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了。
“谁说猪了？出大事了！”
“能出啥大事？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村长，有啥解决不了的？妈，啥事啊值得你慌成这个样子？”
“你快去搬梯子，把把前面水泥墙上上的几个字给擦了，一会让人看见了可不好。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玩意写的，这样咒咱们家，逮着了可不能放过他了。”老太婆给气坏了。
心说，还好当初念诵经文跟人学了几个字，不然今日可看不明白墙上的字。
自家儿子刚当上村长，就有人敢在她家头上动土，这人也太狂妄了，必须得把那人找出来不可。
不然夜里睡觉都不安生。
若是悦然在场，肯定会说一句，“原来是随根了。有这样的老娘，才生出那样的儿子。”
“啥字？妈，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啊？”孙强一脸懵逼。
等他搬着梯子想毁尸灭迹的时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在围观，对着他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说，大白天的那字是怎么写上去的？这怕是要站在梯子上才行吧？”
“是呀，这事是谁干的？刚才我就立在门前，也没见谁扛着梯子过去啊？！”
“为啥要写这几个字是？”
孙强扛着梯子，赶紧快走几步朝墙上一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七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
只一眼，他就怒火滔天，恨不得把写字的人找出来，大卸八块。
自己花钱活动，刚坐上了村长的位子，就有人来搞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家墙上写字咒他，这是把他这个村长的脸放在地上踩呢。
一个身子不稳，孙强差点被身上的梯子压趴下了。
他慌忙稳住身子，正要挥手赶人……
就听人兴奋地叫道：“这哪是人写的啊？你看，那字还在动呢？”
“难道是老天爷写的？”
“蚂蚁，应该是蚂蚁，你看这些蚂蚁不正排着队往上爬呢！”
“这不会是佛祖显灵了吧？看来佛祖是不满意他当这个村长啊。”有个婶子在人群外跟人咬耳朵。
对方赶紧提醒道：“哎，快闭嘴吧，没看村长出来了，让他听到了可了不得。”
“怕什么？他一人还能在村里一手遮天不成？他又没兄弟，我家好几个兄弟呢，可不怕他。”嘴上虽不肯服软，倒底没敢再说啥。
村主任虽不是啥大官，但也不能不拿人家当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