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峰喉头滚动,被小弟们的热辣情谊烫得眼眶微酸,又望了望小山似的餐盘,结结巴巴应了声“好”。还没等他缓过神,两道身影已如风般掠过桌角——郑欣蕾利落地坐在徐林峰身旁的椅子上,指尖捏着烤得金黄的面包,唇瓣弯成月牙:“主人张嘴~”话音未落,谢悠悠的银勺已稳稳抵在他另一侧唇边,勺中浓汤泛起琥珀色涟漪,蒸腾的热气裹着奶香萦绕鼻尖:“吹凉了,快尝尝。”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半圈围住,发梢垂落的香气与食物的热气缠绵交织,连小弟们此起彼伏的哄闹声,都在这温柔攻势下成了若有若无的背景音……
徐林峰刚被郑欣蕾的面包抵着唇角,谢悠悠的汤勺又凑到另一侧,正手忙脚乱时,三道身影已并肩立在桌前。谢巧巧绞着指尖往前半步,眼尾泛红地瞥向左右两侧的座位:“主人,左边右边都被妹妹们占满了......我们就只能隔着妹妹们,看你吃热乎饭吗?”话音刚落,郑欣怡已攥住谢可可的手腕,三人像失群的雏鸟般挤在一起,连呼吸都带着委屈的颤意。
徐林峰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支吾半天只发出个含糊的“嗯”。他手指在桌布上揪出褶皱,好不容易挤出声音:“要不……我腾个位子?咱们拼桌挤一挤?”话落才惊觉座位根本腾不开,耳尖瞬间涨红,慌乱地别开眼:“要不……你们有什么好法子?”
……
三双眼睛瞬间碰在一起,空气里静默了两秒,又同时黏回徐林峰身上。谢巧巧的指甲掐进掌心,把裙摆揉出层层褶皱:“主人,翻遍脑袋也想不出辙啊......”郑欣怡突然踮脚往桌上张望,发尾扫过谢可可的脸颊,声音里裹着蜜糖似的委屈:“要是能挤在你膝头就好了。”这话惊得谢可可猛地扯她衣角,自己却红着脸嗫嚅:“要不……我们站着喂你?这样也算挨着了。”细碎的讨论声裹着少女独有的香气,像团毛茸茸的柳絮,轻飘飘缠在徐林峰心尖……
徐林峰望着谢巧巧三人眼巴巴的眼神,嘴唇反复翕动,最终卡在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凝滞的气氛里,女小弟将这尴尬场景尽收眼底——老大耳根通红的窘迫,谢巧巧绞着裙摆的委屈,就连向来机灵的郑欣蕾和谢悠悠都手足无措地攥着勺子。
她实在看不下去,利落地打了个响指,冲两个壮硕的男小弟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嘛?搭把手!”三人风风火火冲到桌旁,餐桌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随着一阵桌椅挪动的碰撞声,三张椅子稳稳当当地摆在徐林峰正前方,女小弟叉着腰挑眉:“这不就齐活了?都赶紧坐!”
谢可可、谢巧巧、郑欣怡目光交汇,眼底皆是藏不住的欣喜。三人如雀跃的雏燕,眨眼间便落座新添的铁椅,转身端起身后餐盘时,指尖还因急切微微发颤。谢巧巧率先将瓷勺递到徐林峰唇边,发梢垂落扫过碗沿:“主人请张开嘴,我来喂你这个桂花糖粥。”谢可可捧着玫瑰酥往前探身,裙摆蹭过桌角:“这个点心最配粥,张嘴呀主人!”郑欣怡则晃了晃盛着雪梨汁的玻璃杯,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吃完点心喝口这个,解腻!”
女小弟与两名男小弟望着这温馨一幕,相视一笑,利落地转身回到原位。地板上,只留下零星的脚步声,与桌前此起彼伏的劝食声交织成一片暖意……
徐林峰咬下谢巧巧递来的玫瑰酥,酥皮簌簌落在瓷勺里,甜香在齿间漫开。他目光掠过眼前三双盛满关切的眸子,又扫过身侧郑欣蕾搅动甜粥的皓腕、谢悠悠垂落的发梢,光影在几人面庞流转,勾勒出柔美的轮廓。这温馨画面却骤然僵住——他忽地察觉到周遭气压骤降,原本嘈杂的餐具碰撞声瞬间消失。邻桌西装革履的男人将餐巾重重摔在桌上,卡座里的贵妇攥碎杯中方糖,无数道带着寒意的目光如锋芒般刺来,仿佛要将他与簇拥身旁的姑娘们千刀万剐。
徐林峰半倚在椅背上,任由谢可可五人将羹汤、缀着糖霜的糕点轮番喂入唇间。瓷勺轻碰齿尖的声响里,他不动声色运转修为,将散落在餐厅各个角落的私语尽数捕捉。邻桌西装男人手肘重重压在桌沿,领带歪斜地扯开两颗纽扣,直勾勾盯着五姐妹流转的眼波,喉间溢出沙哑的低笑:“五个能掐出水的尤物,竟便宜了这软饭男。等会我非得教教她们,什么才叫真靠山。”
卡座方向传来咖啡杯底与瓷碟相击的脆响。贵妇染着蔻丹的指甲反复摩挲杯身,猩红唇膏勾勒的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目光像蛇信般缠绕在徐林峰冷白的脖颈上:“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只要跟了我,要星星都给你摘。”她刻意加重的尾音混着咖啡苦涩的香气,黏腻地飘向餐桌中央。
……
徐林峰舌尖卷过谢巧巧递来的最后一块糕点,酥糖的甜意还没散尽,邻桌男人粗鄙的盘算与卡座贵妇黏腻的低语已顺着气流钻入耳膜。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层浅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这群人,倒真是耐不住性子。
谢可可抽了张纸巾凑过来,指尖刚要碰到他唇角,他忽然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扫过几人耳畔,用只有她们能听清的音量,将方才捕捉到的污言秽语原原本本复述出来。末了还轻嗤一声:“看来咱们这桌,成了旁人眼里的热闹戏码。”
五姐妹听完,脸上的柔意瞬间凝住,谢巧巧攥着勺子的指节泛白,郑欣怡直接把果汁杯往桌上一顿,杯底撞出闷响:“这群人怕不是疯了?”
然后,徐林峰抬眼朝邻桌与卡座方向分别瞥了瞥,眼尾微挑,用眼神示意五姐妹朝那两人看去。
五姐妹心领神会,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扫去。邻桌的西装男领口歪歪扭扭,眼角的细纹像被揉皱的纸,瞧着三十五岁往上,却又没到三十九岁,眼神却黏在她们身上,活像饿狼盯着肥肉;卡座里的贵妇更是扎眼,五十多岁年纪,体态臃肿得几乎要把座椅压垮,堆在脸上的厚粉遮不住横生的赘肉,那副模样,寻常人看一眼都觉膈应,更别提什么看得上眼。她看向徐林峰时,浑浊的眼睛里还泛着莫名的光,实在让人不适。
谢悠悠往徐林峰身后挪了挪,指尖攥着他的袖口轻颤:“看着就不舒服……”谢巧巧把勺子往碗里一磕,瓷碗发出清脆的响,眼底已浮起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