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紧张。”杜泽往后靠了靠，语气轻松下来，“上个月我去除科奇考察，那个矿长看我不顺眼，我跟他起了冲突，矿主派了五十个打手堵我，手里还拿着AK47。我总不能赤手空拳跟他们比划吧？再说了，远东那么大，矿场、输油管、渔港，到处都得有人看着，一千人真不算多。”
“五百。”普京斩钉截铁地说，“最多五百，多一个人都不行！武器从远东驻军里调，旧的AK-74，能用就行，别想打新枪的主意。”
“五百人不够。”杜泽掰着手指头数，“除科奇的金矿得放一百，堪察加的渔港得放一百，萨哈的钻石矿得放一百，总督府门口再站一百，剩下的一百跑外勤——您瞧，刚够分。”
他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再说了，您派来的驻军，我哪敢使唤？上次想借辆装甲车运救济粮，他们说‘得莫思科批准’，等批文下来，粮食都冻成冰疙瘩了。”
布京被他逗得“嗤”地笑了出来，手指点着他：“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们效率低？行，七百！不能再多了！武器可以给新的，但得由驻军派军官来教他们用——我得保证，这些枪不会对着克宫。”
“八百。”杜泽伸出六个手指头，眼里的笑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劲儿，“八百，凑个吉利数。您派军官来当教官，我管饭，顿顿有红烧肉，保证比他们在军营里吃得好。”
“你还会做红烧肉？”布京挑眉。
“不光会做，还会用远东的熊肉做。”杜泽笑得更欢了，“味道比猪肉香，就是得炖三个小时，不然咬不动。”
布京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肩膀都在抖：“好你个杜泽！我算服了！八百就八百！但你给我记着，要是让我发现这八百个人里有一个华夏兵，我立马让你卷铺盖滚回莫思科！”
“放心，都是车辰退伍的老兵，个个能在零下四十度里光着膀子喝酒。”杜泽也笑了，端起布京的伏特加抿了一口，辣得直咂嘴，“您这酒太烈，还是我的醉仙酒温和。回头我给您送两坛，配着红烧肉喝，绝了。”
壁炉里的火焰越烧越旺，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布京拿起那份条件清单，在末尾签上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快得像唱歌。“说真的，兄弟，”他忽然收起笑，语气认真起来，“远东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您就等着瞧吧。”杜泽把清单折好放进怀里，胸口被烫得暖暖的，“明年这个时候，我给您送份大礼——远东的Gdp报表，保证比您的伏特加还让人上头。”
“我可等着呢。”布京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银质徽章，上面刻着双头鹰，鹰的爪子里抓着颗钻石。“这是远东总督的徽章，”布京把徽章别在他胸前。
杜泽摸着徽章笑，“还挺好看的。”
走出克宫时，新年的钟声刚好敲响，莫思科的夜空炸开了烟花，红的、绿的、金的，把雪都染成了彩色。杜泽抬头望着漫天璀璨，忽然觉得这异国的冬天也没那么冷了。他紧了紧怀里的条件清单，仿佛能摸到远东冻土下跳动的脉搏——那里有矿场的轰鸣，有渔民的号子，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正等着他去唤醒。
2004年1月3日的莫思科，克宫议会大厅的穹顶垂着水晶灯，每一片棱镜都折射着冷光，落在列席议员们紧绷的脸上。大厅中央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主席台，像条凝固的血带，杜泽站在红毯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总督徽章——那枚银质双头鹰的爪子里，嵌着颗细小的钻石，是布京前两天刚给他的。
上午十点整，布京踩着红地毯走上主席台，黑色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像在敲一面紧绷的鼓。他刚在主席位上坐定。会议室就响起一片掌声。
“今天，我要宣布一项决定。”布京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大厅，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经联邦政府与杜马协商，任命杜泽先生为远东总督，授予副总统待遇、副总理职权，全面负责远东地区事务。”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大厅里像被投了颗炸雷。来自彼得堡的议员安德烈“噌”地站起来，他胸前的议员徽章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手里的钢笔“啪”地摔在桌上，金属笔尖在红木桌面上划出一道白痕：“总统先生！您没开玩笑吧？让一个黄皮肤的华夏人掌管远东？那六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我们用哥萨克的鲜血换来的！”
他的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右翼议员的情绪。来自莫思科州的女议员瓦莲京娜抓起桌上的宪法手册，书页被翻得哗哗响，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鹅国联邦宪法》第三十二条规定，国家核心职务必须由本土公民担任！杜泽的护照上个月还印着华夏国徽，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总督？这是对宪法的公然践踏！”
后排的几位老议员拍着桌子怒吼，有人把议员证扯下来往地上摔，红色的封皮在地毯上滚出老远；中间派的议员们交头接耳，眉头拧成疙瘩，有人偷偷往杜泽的方向瞥，眼神里带着惊疑；只有远东代表团的几位议员低着头，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像是在计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