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端着一杯温热的红茶,站在主厅角落的落地窗前,目光看似落在庭院里嬉闹的孩子们身上,眉宇间却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色。方才餐桌上的举杯换盏、其乐融融,仿佛都未能驱散他心头的沉重——那是从莫思科带回的、沉甸甸的秘密,像一块寒冰,藏在他温热的胸腔里,让他在阖家团圆的时刻,始终无法彻底舒展眉头。
他的视线越过积雪覆盖的花园,望向遥远的西方,那里是莫思科的方向,也是风暴即将酝酿的中心。就在昨天,他还身处克宫的书房,与布京进行了一场闭门会谈。那场谈话的内容,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在归途的防弹飞机上,几乎未曾合眼。虽然这是杜泽前世就知道的事情,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在想什么?”一个温和却带着沉稳力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杜泽回过头,看见爱丽丝·魏德儿正站在不远处,手里也端着一杯茶。作为德意志元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唯有她,在满室的欢腾中,捕捉到了杜泽眉宇间那一丝与团圆氛围格格不入的忧郁。
“没什么,”杜泽勉强笑了笑,试图掩饰,“只是看着孩子们热闹,有些感慨。”
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目光与他一同投向窗外的风雪:“你不是会为这种事感慨的人,亲爱的。”她的中文流利,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刚从莫思科回来,对吗?是布京找你谈事了?”
杜泽心中一动。他深知爱丽丝的敏锐,作为执掌德意志的领袖,她常年游走于国际政治的漩涡中心,对细节的把控与局势的洞察,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位男性政治家。既然被她看穿,再掩饰下去也无意义。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语气低沉:“你果然看出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楼的书房,应该安静。”
杜泽颔首同意。他转身交代了身边的侍从,让其不必跟随,随后便与爱丽丝一同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实木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与楼下隐约传来的欢笑声形成鲜明对比。
二楼的书房是杜泽的私人领地,也是他处理远东政务的秘密场所。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墨香与皮革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房间中央,桌面上摊着一张远东地区的军事地图,旁边放着几份加密文件。
杜泽反手关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他走到壁炉旁,添了几块木柴,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让他眉宇间的忧郁愈发清晰。“布京确实找我了,”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我们谈了四个小时,闭门会谈,没有任何记录。”
爱丽丝在书桌旁的扶手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专注:“他想做什么?”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凝重。作为欧盟的核心国家领袖,德意志与鹅国、二毛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源合作、贸易往来、地缘政治平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想对二毛开战。”杜泽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安静的书房里。
爱丽丝的瞳孔微微收缩,尽管她早已在国际局势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但当这个消息从杜泽口中亲口说出时,她依旧感到了一阵震动。她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大脑飞速运转:“理由呢?他给出的理由是什么?”
“西约东扩。”杜泽走到书桌前,指着地图上二毛的位置,“这是他最核心的诉求。大苏解体后,西约已经先后五次东扩,成员国从16个增加到30个,向东推进了一千多公里,直抵鹅国的边境。二毛作为鹅国的邻国,一旦加入西约,西约的导弹和军事基地,将直接部署在鹅国的家门口——布京说,这是鹅国无法容忍的安全红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顿巴丝克地区的问题也是导火索。2014年克里米事件后,顿巴斯克地区的亲鹅武装与二毛政府军爆发冲突,多年来一直战乱不断,大量平民流离失所。布京认为,二毛政府对顿巴斯克地区的亲鹅民众进行了‘种族灭绝’,他要‘去军事化’‘去纳粹化’,保护当地的鹅族民众。”
爱丽丝眉头微蹙:“这些理由,听起来像是蓄谋已久的借口。西约东扩确实是历史遗留问题,但开战,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作为元首,她深知战争带来的毁灭性后果——一战、二战的创伤,至今仍刻在德意志的民族记忆里,让她对战争有着天然的警惕与排斥。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劝他,通过外交谈判、经济制裁、军事威慑等方式,或许能达到目的,没必要走到开战这一步。一旦开战,无论胜负,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士兵伤亡、平民流离、经济崩溃、国际孤立……这些后果,不是轻易能承受的。”
“他怎么说?”爱丽丝追问。
“他很坚决。说外交手段已经用尽了。多年来,鹅国多次与西约交涉,要求西约停止东扩,承诺不吸收二毛加入,但西约一直置若罔闻,反而不断向二毛提供军事援助,训练二毛军队。他认为,鹅国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用战争来扞卫自己的国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