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9年深冬,东境战争已进入第7个年头,这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早已掏空了凛冬公国的根基,前线的战事从胶着沦为死寂——南泽军队凭借西约持续的援助,牢牢守住了现有防线,而凛冬公国军队则因补给断裂、兵力枯竭,连基本的防御都难以维持。东塬州的战壕里,士兵们蜷缩在结冰的掩体中,饥寒交迫;黑崖半岛的港口被西约舰队封锁,物资无法运入,守军的士气跌落至冰点。
北辰城的局势更是岌岌可危。国内经济彻底崩盘,通货膨胀率突破500%,轻工城也停产了,面包、燃油等基本生活物资被严格限购,民众为了一袋面粉能在商店门口排上一整天的长队。大量工厂倒闭,失业率飙升至45%,街头流浪的难民与失业者随处可见,反战游行与抗议活动此起彼伏,要求布廷下台的呼声日益高涨。北辰宫的灯光彻夜未熄,布廷与核心幕僚们整日闭门会议,却始终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案——他们既没有能力结束战争,也没有能力安抚国内的民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庞大的国家一步步走向分裂。
而真正的风暴,正从凛冬公国内陆腹地爆发。与远东治下区域相隔千里的托木斯克州、新西伯利亚州、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哈卡斯共和国等内陆联邦主体,早已暗流涌动,独立的呼声如同地下岩浆,在冰雪覆盖的大地之下剧烈翻滚。这些地区远离边境,曾是凛冬公国的“腹地粮仓”与“工业心脏”,如今却因战争的掠夺与中央政府的忽视,沦为了民不聊生的苦难之地。
托木斯克州是最先点燃暴乱火种的地区。这里森林资源丰富,农业发达,战争前一直是凛冬公国西部的粮食与木材供应基地。但战争爆发后,北辰城为筹集军费,对托木斯克州实施了“资源掠夺式管控”——强制要求当地农场将90%的粮食产量上缴中央,木材加工厂的产品以低于市场价三分之二的价格被国家垄断收购,所得收益全部用于前线军费。与此同时,中央政府大幅削减了对托木斯克州的民生投入,医疗、教育经费被砍半,道路、桥梁等基础设施年久失修,冬季的供暖系统时常中断,民众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中艰难度日。
更让托木斯克民众无法容忍的是强制征兵。18至50岁的男性被“无差别征召”,无论是否有家庭拖累、是否具备劳动技能,都被强行拉上军用列车送往前线。据当地民众统计,战争八年间,托木斯克州累计有15万名青壮年被征召入伍,其中近10万人阵亡或失踪,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亲人死于战场。“我们的儿子、丈夫不是炮灰!”“拒绝为北辰城流血!”的呼声在托木斯克州的各个城市响起。
凛冬历十一月的一天,托木斯克市的民众自发聚集在州政府大楼前请愿,要求停止粮食掠夺与强制征兵,却遭到了当地警方的暴力驱散。冲突中,一名年迈的请愿者被警方击毙,这一事件彻底点燃了民众的怒火。请愿活动迅速升级为暴乱,民众冲进州政府大楼,烧毁了办公文件,驱逐了北辰城派驻的州长;随后,暴乱蔓延至全州,多个城市的政府机构被民众控制,当地的警察与驻军因同情民众,纷纷倒戈或消极怠工。愤怒的民众还封堵了通往北辰城的铁路与公路,拦截了运送粮食与木材的列车,将物资分发给饥饿的民众。
紧随托木斯克州之后,新西伯利亚州的暴乱也全面爆发。作为西伯利亚内陆的工业重镇,新西伯利亚州拥有多家大型机械制造工厂与军工配套企业。战争爆发后,这些工厂被强制转型为军工生产基地,专门为前线制造坚盾坦克零件、制式炮弹与枪械。中央政府只下达生产指标,却不提供足够的原料与资金,工厂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不断压榨工人——延长工时、降低工资,甚至克扣工人的口粮。工人们每天工作14小时以上,却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许多人因过度劳累与营养不良病倒在车间。
同时,新西伯利亚州的能源供应也陷入危机。为保障前线的能源需求,中央政府将当地的石油、天然气优先供应给军队,民用能源被严格限制,居民每户每天只能使用2小时电力,取暖用油按人头定量分配,远远无法满足冬季取暖需求。大量民众因严寒与疾病死亡,而州政府却对此视而不见,依旧在为中央政府“输送利益”。
忍无可忍的工人们率先发起罢工,新西伯利亚州最大的机械制造厂工人宣布无限期罢工,要求提高工资、保障能源供应、停止强制征兵。罢工浪潮迅速蔓延至全州,多个工厂、矿山的工人纷纷响应,城市的交通、电力系统陷入瘫痪。随后,罢工升级为暴乱,民众与工人联合起来,冲击了当地的军工企业与政府机构,抢夺了工厂的武器库,组建了“新西伯利亚自卫队”,与前来镇压的联邦军队形成对峙。“我们要活下去!”“脱离北辰城,独立自治!”的口号响彻新西伯利亚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