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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灿正欲迈步,目光忽然扫过脚边一枚灰扑扑的丹丸——正是先前炼丹时崩飞的废丹,表皮皲裂,毫无灵气外泄,看上去与寻常石子无异。他弯腰拾起,指尖刚触到丹丸,就觉一股微弱却异常的波动顺着指尖窜上来。

“这是……”他眉头微蹙,将丹丸凑到眼前细看。丹丸裂口处竟隐隐泛着一丝暗金色,与寻常废丹的灰败截然不同。

“捡这破烂干嘛?”林恩烨凑过来看了眼,嗤笑一声,“炼废的丹而已,扔了吧。”

灵狐忽然从林恩灿怀里探出头,鼻尖在丹丸上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用脑袋蹭了蹭林恩灿的手腕,像是在示警。

“不对劲。”林恩灿指尖注入一丝灵力探入丹丸,只觉那股波动骤然变得狂暴,像是被唤醒的困兽,在丹丸内部冲撞不休,“这废丹里……藏着别的东西。”

清玄子闻声走近,接过丹丸端详片刻,眼神一凛:“这不是普通的废丹,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噬灵丹’!外表看着是废丹,实则能悄无声息吞噬周围的灵气,若长期放在灵宠身边,会吸干它们的灵力!”

林牧顿时瞪圆了眼:“什么?!那之前炼这丹的人……”

林恩烨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有人故意把这东西混在废丹里,想暗算我们的灵宠?”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刀,目光扫向炼丹房四周,“敢在东宫动手脚,胆子不小。”

灵雀忽然振翅飞起,在炼丹房梁上盘旋两圈,对着一处角落急促地鸣叫。林恩灿顺着它的方向看去,那里堆着一堆废弃的丹炉碎片,缝隙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去看看。”林恩灿示意林恩烨,两人一左一右拨开碎片,只见里面藏着一个小巧的阵盘,阵眼处正与那枚废丹隐隐共鸣。

“果然有问题。”清玄子指尖捏诀,一道灵光打在阵盘上,阵盘顿时冒出黑烟,“这是‘聚灵噬元阵’,专门配合噬灵丹使用,能加速吞噬灵气的速度。”

林牧气得攥紧了拳头:“是谁这么坏!居然用这种阴招!”

林恩灿将噬灵丹收入玉盒,眼神冷了下来:“能在炼丹房动手脚,还做得如此隐蔽,定是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看来这东宫之内,藏着不该有的眼睛。”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低啸,似在应和他的话。林恩烨踹了一脚旁边的废炉,沉声道:“查!给我仔细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暮色渐浓,炼丹房的烛火在风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枚不起眼的废丹,竟成了撕开阴谋的第一道裂口,让平静的东宫骤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玉盒边缘,目光落在那枚噬灵丹上,冷声道:“能布下这阵,又将废丹混在其中,对方显然对炼丹流程极为熟悉。俊宁师父,您看这阵盘手法,是否眼熟?”

俊宁接过阵盘,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沉吟道:“这阵法刻痕深浅不一,却暗藏玄机,倒像是……早年叛出山门的师弟玄阴子的手法。他最擅长用这类阴损阵法,专以吞噬灵气牟利。”

“玄阴子?”林恩烨眉峰一挑,灵豹似懂非懂地低吼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就是那个被逐出师门后销声匿迹的家伙?竟敢跑到东宫来撒野?”

林牧抱着灵雀凑过来,灵雀在他肩头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尖声道:“师兄,那他会不会还在附近?灵雀刚才好像听到房梁上有动静!”

清玄子闻言立刻跃上房梁,片刻后翻身落下,手里捏着一缕黑色丝线:“看这丝线,是玄阴子的‘锁灵丝’,能悄无声息缠上灵宠,吸走它们的灵力。幸好发现得早,灵雀和灵豹都没沾到。”

灵狐忽然从林恩灿怀里窜出,对着炼丹房后门的方向低啸,尾巴炸开像团蓬松的雪球。林恩灿眼神一凝:“它发现踪迹了。”

“追!”林恩烨率先冲出去,灵豹如一道闪电紧随其后,利爪在地面划出浅浅的痕迹。林牧抱着灵雀跟上,灵雀在空中引路,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指明方向。

俊宁递给林恩灿一张符纸:“这是‘追灵符’,贴在噬灵丹上,能循着玄阴子的气息追踪。他既敢来,定有后手,小心应对。”

林恩灿将符纸贴在玉盒上,玉盒立刻亮起淡淡的红光,指向后门方向。他紧随众人身后,灵狐在前方开路,不时回头用鼻尖蹭他的脚踝,像是在提醒他加快脚步。

穿过回廊时,林恩烨忽然停住脚步,灵豹对着一处假山低吼。“不对劲,”他皱眉道,“这方向像是往御花园去的,他想引我们去人多的地方?”

林牧灵雀突然俯冲而下,叼住一片飘落的黑羽——那是玄阴子豢养的“阴鸦”的羽毛。“师兄你看!”林牧举着羽毛,“他用阴鸦引路,是想调虎离山!”

俊宁眼神一凛:“不好,他的目标或许不是灵宠,是炼丹房的‘聚灵鼎’!”

林恩灿立刻转身:“恩烨,你带灵豹去御花园引开注意力,我和师父去守聚灵鼎。林牧,你让灵雀通知侍卫封锁东宫入口!”

“明白!”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走,陪他们玩玩。”一人一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牧立刻让灵雀飞向侍卫处,自己则跟着林恩灿往炼丹房折返。灵狐跑在最前,忽然在炼丹房门口停下,对着门槛低吼。林恩灿上前一看,门槛下竟藏着一枚小小的传送符,上面的灵力正欲催动。

“想跑?”林恩灿指尖凝聚灵力,将传送符震碎,“俊宁师父,守住鼎!”

俊宁应声祭出法器,护住聚灵鼎。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房梁跃下,手持短刃直扑鼎身,正是玄阴子。“小娃娃反应倒快!”他狞笑着挥刃砍来,却被灵狐猛地扑住手腕,尖锐的爪子划破他的皮肉。

“找死!”玄阴子甩开灵狐,却见林恩灿已挡在鼎前,眼神冰冷如霜。“噬灵丹没能得手,就想抢聚灵鼎?你的算盘打得太响了。”

林恩灿指尖掐诀,灵力如潮水般涌出,俊宁从旁配合,两人阵法相扣,瞬间将玄阴子困住。玄阴子见状不妙,想再次催动隐匿符,却被及时赶回的林恩烨一记飞刀射落符纸。

“跑啊?怎么不跑了?”林恩烨踹了玄阴子一脚,灵豹上前死死按住他的后背。

林牧带着侍卫赶来时,正好看到玄阴子被制服。灵雀落在林恩灿肩头,得意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林恩灿看着被押走的玄阴子,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聚灵鼎,抬手摸了摸灵狐的头:“这次,多亏了你。”

灵狐舒服地眯起眼,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月光透过窗棂洒进炼丹房,照在那枚噬灵丹上,暗金色的纹路渐渐隐去——一场因废丹而起的风波,终在众人的默契配合下平息。

玄阴子被押走时,仍在挣扎着嘶吼:“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噬灵丹里藏着的‘蚀灵虫’,三日之内若不引出,整个东宫的灵脉都会被啃噬殆尽!”

林恩烨一脚踹在他膝弯:“满嘴胡吣!”可灵豹却突然对着玄阴子的方向低吼,爪尖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像是在示警。

林恩灿心头一沉,将那枚噬灵丹从玉盒中取出,指尖灵力探入,果然感觉到丹体深处有细微的蠕动感,伴随着极淡的腥气。“他没说谎。”他脸色凝重,“这丹里确实有活物。”

俊宁接过噬灵丹,指尖在丹体上轻叩三下,沉声道:“蚀灵虫喜阴怕阳,需用至阳灵力逼出,再以‘镇魂符’封印。清玄子,你的‘正阳符’借我一用。”

清玄子立刻从袖中取出符纸:“早就备着了。只是这虫一旦离体,怕是会四散逃窜,得找个密闭的容器。”

“用那个温养炉!”林牧指着桌上的铜炉,灵雀在他肩头急得直跳,用喙尖啄了啄他的手心,像是在说“我有办法”。

林恩烨已将温养炉清洗干净,灵豹叼来一块玄铁盖扣在炉口:“灵豹说这铁盖能隔绝灵气,虫跑不出去。”

林恩灿点头,接过正阳符,指尖凝聚灵力点燃。符纸化作金红色的火焰,裹着噬灵丹投入温养炉中。只听炉内传来“滋滋”的声响,伴随着细微的虫鸣,丹体在火焰中渐渐融化,露出数十条细如发丝的银灰色虫子,正疯狂扭动。

“就是现在!”俊宁一声令下,清玄子迅速祭出镇魂符,贴在炉盖上。符纸金光一闪,炉内的虫鸣戛然而止,只余下火焰燃烧的轻响。

林牧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吓死我了,这虫子看着就渗人。灵雀说它刚才闻到这虫的气味,差点没敢靠近。”灵雀立刻用翅膀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抱怨“别揭我短”。

林恩烨踢了踢炉身:“这下总该没事了吧?玄阴子还说什么了?”

俊宁收起炉盖,神色依旧严肃:“他既敢用蚀灵虫,背后定有指使。这虫培育不易,寻常修士根本接触不到,怕是……”

“怕是有人想借玄阴子之手,毁了东宫的灵脉。”林恩灿接过话头,指尖摩挲着炉身的纹路,“灵脉一毁,储君失势,某些人就能坐收渔利。”

灵狐忽然蹭了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林恩灿低头看向它,金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笑道:“别怕,有我们在。”

清玄子从旁道:“当务之急是加固东宫的护灵阵。我这就去取阵旗,恩灿你熟悉阵法脉络,正好帮忙布防。”

林恩烨立刻道:“我和灵豹去巡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虫豸。”

林牧举手:“我让灵雀去通知侍卫,加强各院的守卫!”

俊宁看着三个少年有条不紊地安排,眼中露出欣慰:“去吧,我守着这炉子,确保万无一失。”

灵雀率先飞出窗外,银红尾羽在夜色中划出弧线;灵豹紧随林恩烨而去,爪尖踏过石板路发出轻响;灵狐则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恩灿,尾巴尖的火焰明明灭灭,像是在照亮前路。

林恩灿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俊宁守着的温养炉,又看了看弟弟们的背影,忽然觉得玄阴子说的“蚀灵虫”或许并非坏事——至少让他们看清了暗处的獠牙,也让这东宫的牵绊,在风雨欲来前,拧得更紧了。

夜色如墨,东宫护灵阵的阵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林恩灿站在阵眼中枢,指尖灵力顺着脉络注入旗幡,青蓝色的灵光沿着地砖纹路蔓延,与远处林恩烨巡逻的火把光交相辉映。

“哥,西南角的阵旗插稳了!”林恩烨的声音伴着灵豹的低吼传来,“灵豹说那边的灵力有点滞涩,我让它用爪尖渡了点气。”

林恩灿调整灵力输出,感应到西南角的灵光果然亮了几分:“做得好。记得让灵豹离阵旗远些,护灵阵的灵力刚猛,别伤着它。”

“知道了。”林恩烨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却还是听见他低声安抚灵豹的动静。

林牧抱着灵雀从回廊跑来,灵雀嘴里叼着枚莹白的灵石,往阵旗底座一放,青蓝色灵光顿时暴涨:“清玄子师兄说用这个能补阵眼!灵雀在库房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灵狐忽然对着东侧方向轻啸,林恩灿顺着感应望去,那里的灵光竟泛起一丝灰败。“是蚀灵虫的余毒。”他皱眉,“灵狐,用你的本源火去烧一烧。”

灵狐立刻窜了过去,尾尖的淡蓝火焰舔过地砖,灰败之气遇火化作青烟,灵光重新变得清亮。林恩灿跟上时,正见灵狐用爪子扒拉着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竟藏着三两只漏网的蚀灵虫,已被火焰烧成了焦痕。

“还有漏网的!”林牧惊呼,灵雀立刻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鸣叫,指引众人检查其他角落。

俊宁提着温养炉走来,炉盖缝隙透出淡淡的金光:“蚀灵虫已彻底炼化,这炉底的灰烬能压制余毒,撒在阵旗周围正好。”

林恩烨接过炉灰,灵豹用嘴叼着小簸箕跟在他身后,将灰烬均匀撒在阵旗底座。“这虫可真麻烦,”他撇撇嘴,“等抓到幕后指使,看我不……”

“先稳固阵法再说。”林恩灿打断他,指尖灵力再次注入中枢,护灵阵的灵光连成一片,将整个东宫罩在其中,“这样一来,就算再有阴邪之物,也进不来了。”

灵雀落在阵旗顶端,尾羽的虹光与阵旗的青蓝灵光交织,竟在夜空中织成一张璀璨的网;灵豹趴在林恩烨脚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皮毛映着灵光泛着银芒;灵狐跳回林恩灿怀里,用脑袋蹭他的下巴,金瞳里满是安心。

俊宁望着护灵阵的灵光,忽然道:“玄阴子虽歹毒,却也让你们兄弟仨的默契更进了一步。这护灵阵,最忌心散,你们刚才的心气拧成一股绳,阵法的威力才比寻常强了三成。”

清玄子从库房出来,手里拿着三枚玉佩:“这是用护灵阵的边角料做的,能感应阵法异动。你们仨各带一枚,往后有情况能第一时间察觉。”

林恩灿接过刻着“稳”字的玉佩,林牧拿到“灵”字的,林恩烨则捏着刻“锐”字的,三枚玉佩放在一起,竟隐隐透出与护灵阵同源的灵光。

“这下踏实了。”林牧把玉佩系在腰间,灵雀用喙尖蹭了蹭玉佩,像是在盖章确认。

林恩灿抬头望向夜空,护灵阵的灵光映着星月,将少年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单打独斗——是弟弟们带着灵宠奔忙的身影,是师父与师兄递来的炉灰与玉佩,是灵狐尾尖那点温暖的火焰,在漫漫长夜里,一起织成了最坚实的屏障。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护灵阵的清冽气息,吹得阵旗猎猎作响,像在诉说着一个无声的承诺:只要他们同心,这东宫的灯火,便永远不会熄灭。

护灵阵的灵光渐趋平稳,林恩灿将刻着“稳”字的玉佩系在腰间,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面,就听林牧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东侧传来:“哥!灵雀说那边的阵法光晕有点晃,是不是又有虫?”

灵雀在廊下盘旋,尾羽的虹光忽明忽暗,对着一片修剪整齐的冬青丛急促鸣叫。林恩烨提着剑走过去,灵豹率先窜进树丛,很快叼出半片沾着灰黑色粘液的叶子——正是蚀灵虫留下的痕迹。

“还有漏网的?”林恩烨皱眉,将叶子丢在地上,灵豹立刻喷出一小簇灵气,把叶子烧成了灰烬。“灵豹说这虫爬不远,估计藏在附近的石缝里。”

俊宁走近,指尖在石缝上方虚点几下:“护灵阵的灵光会自动排斥阴邪,这虫跑不远。清玄子,取‘驱邪粉’来。”

清玄子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将淡黄色的粉末撒在石缝周围:“这粉掺了硫磺和阳燧砂,蚀灵虫最怕这个。”粉末刚落地,石缝里就传来细微的“滋滋”声,伴随着淡淡的青烟。

林牧蹲在一旁看得认真,灵雀落在他肩头,用喙尖啄了啄他的发冠:“清玄子师兄,这驱邪粉能给灵雀也抹点吗?省得以后再有虫子靠近。”

“傻小子,”清玄子敲了敲他的额头,“灵雀属阳灵,本身就克阴邪,哪用得着这个。倒是你,往后别总往阴暗角落里钻,免得沾了晦气。”

林恩灿忽然注意到林恩烨腰间的“锐”字玉佩在微微发烫,灵光比刚才亮了几分:“二弟,你的玉佩有反应?”

林恩烨低头一看,果然见玉佩泛着淡淡的红光,正对着假山方向:“这是……”话未说完,灵豹已对着假山低吼,爪尖亮起金芒。

俊宁眼神一凛:“是玄阴子的同伙!他藏在假山的暗格里!”

林恩灿立刻示意众人噤声,指尖凝聚灵力,灵狐会意,尾尖的火焰压得极低,悄无声息地绕到假山后。林恩烨与灵豹呈犄角之势,林牧则让灵雀飞上树梢,居高临下盯着暗格入口。

“出来吧,”林恩灿扬声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护灵阵已锁死东宫,你跑不掉的。”

暗格里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即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影窜了出来,手里握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扑林恩灿而来。“抓住太子,咱们还有活路!”

灵狐率先扑出,淡蓝火焰缠住他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灵豹紧接着扑上,死死按住他的后背;灵雀从空中俯冲而下,用带虹光的尾羽扫过他的脸颊,那人顿时头晕目眩,瘫软在地。

林恩烨上前搜身,从他怀里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个“楚”字:“是楚王府的人!”

林牧惊道:“三皇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俊宁捡起令牌细看,沉声道:“楚王世子上月在围猎时坠马,一直卧病在床,怕是……有人想借玄阴子搅乱东宫,趁机夺权。”

林恩灿望着地上被制服的侍卫,又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忽然道:“把他带去见父皇。有些事,该说清楚了。”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灵雀落在他肩头,用喙尖梳理他的衣襟;灵豹则叼着侍卫的衣角,往正厅方向拖去。林恩烨与林牧对视一眼,快步跟上,护灵阵的灵光在他们身后流淌,将前路照得一片通明。

清玄子望着少年们的背影,对俊宁道:“看来这东宫的平静,是真的要回来了。”

俊宁点头,目光落在护灵阵的光晕上:“不是平静,是更稳了。你看这光,比刚才亮多了——心齐了,阵自然就稳了。”

林恩灿握着发烫的玉佩走在最前,灵狐安静地蹲在他臂弯里,尾尖的淡蓝火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刚到正厅门口,就见父皇身边的李总管迎了上来,神色凝重:“殿下,楚王爷刚递了牌子求见,就在偏厅候着。”

“让他等着。”林恩灿语气平淡,推门而入。殿内烛火通明,父皇正坐在龙椅上翻看奏折,见他进来,放下朱笔:“查得如何了?”

“是楚王府的人,”林恩灿将令牌呈上,“三皇叔想借玄阴子的事搅乱东宫,趁机让楚王世子顶替我的位置。”

父皇捏着令牌冷笑一声:“他倒是敢想。传旨,楚王府禁足,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府半步。”

“父皇,”林恩灿补充道,“玄阴子背后还有人,那侍卫招了,是兵部侍郎在暗中勾结。”

父皇眼中寒光一闪:“一并拿下。东宫的清净,容不得这些蛀虫来扰。”

处理完杂事,林恩灿回到东宫时,已是深夜。灵狐从他臂弯跳下,蹭了蹭他的裤腿,忽然朝着院角的石榴树低吼一声。

林恩灿抬头,见林牧正蹲在树下,灵雀停在他肩头,正用喙尖啄着树上的石榴。“二哥,你怎么在这?”

林牧回头,手里还攥着个刚摘的石榴,灵雀立刻叼过一颗石榴籽,递到他嘴边:“看你还没回来,摘个石榴等你。清玄子师兄说这石榴补气血,你刚才在父皇那里站了那么久,肯定累了。”

林恩灿接过石榴,指尖触到微凉的果皮,心里却暖了几分:“谢了。”

“对了,”林牧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清玄子师兄给的,说是用护灵阵的余烬混着花蜜做的膏子,抹在灵狐的火焰上,能让火势更稳。”

灵狐像是听懂了,主动凑过去蹭林牧的手心,淡蓝火焰舔了舔布包,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这时,林恩烨也走了进来,灵豹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个食盒。“刚让御膳房做的莲子羹,你胃不好,夜里吃点温的舒服。”他把食盒放在桌上,灵豹则乖巧地卧在灵狐旁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灵狐的尾巴。

林恩灿看着桌上的莲子羹,又看了看林牧手里的药膏,忽然笑了:“你们倒是比我还上心。”

“谁让你是大哥呢。”林牧剥开石榴,把籽放进白瓷碗里,“父皇说,等过了秋收,就带你去漠北围猎。清玄子师兄说那边的灵草多,正好给灵狐补补灵力。”

林恩烨点头附和:“我让灵豹先去探了路,那边的狼群虽凶,但灵豹对付得来,到时候保准让你满载而归。”

灵狐似是期待,对着林恩灿轻轻呜咽了一声,用脑袋蹭他的手背。

林恩灿拿起勺子,舀了口莲子羹,温热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和灵宠,忽然觉得,护灵阵的光再亮,也不及此刻身边的暖意真切。

俊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古籍:“殿下,清玄子让我把这个给你。是他新注解的《护灵阵要诀》,说对你稳固阵法有帮助。”

林恩灿接过古籍,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轻声道:“替我谢他。”

俊宁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厅内和睦的景象,转身悄然退了出去。廊下的护灵阵灵光流转,比白日里更盛了几分,将东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温暖而明亮。

灵狐跳上桌子,衔起一颗石榴籽递到林恩灿嘴边,灵雀落在林牧肩头叽叽喳喳,灵豹则趴在林恩烨脚边打盹。

林恩灿含住石榴籽,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他忽然明白,所谓太子之位的重量,从来不是孤家寡人的清冷,而是身边这些人的牵挂,是灵狐的火焰,灵雀的鸣叫,灵豹的守护,是弟弟们递来的石榴和莲子羹,是师父和师兄默默的支持。

这些细碎的温暖,才是护佑东宫最坚实的阵法。

夜色渐深,东宫的烛火亮了很久,像一颗始终悬在皇城上空的星,温柔而坚定地,照亮着属于他们的,绵长而安稳的岁月。

天刚蒙蒙亮,灵狐的淡蓝火焰就轻轻舔了舔林恩灿的手背,把他从浅眠中唤醒。窗外,灵豹低沉的呜咽声隐约传来,混着灵雀清脆的啾鸣,像一曲天然的晨曲。

“醒了?”林恩烨推门进来时,灵豹正趴在门槛边,见林恩灿睁眼,立刻甩了甩尾巴。“灵豹刚去巡了圈,说西边林子里有动静,像是有生人闯进来了。”

林恩灿坐起身,灵狐跃上他肩头,火焰忽明忽暗,带着警惕。“生人?这个时辰?”

“不好说,”林恩烨递过一件外袍,“清玄子师兄刚遣人来报,说昨晚护灵阵的西北角灵光闪了下,怕是有人在试探阵法。”

话音未落,林牧抱着个竹篮冲了进来,灵雀在他头顶盘旋,尖声叫着。“哥!清玄子师兄让我送这个来——说是能加强阵眼的符咒,还说……”他喘了口气,“还说让俊宁师父去查那生人来历,咱们先在东宫守着。”

林恩灿接过符咒,指尖刚触到黄纸,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力涌来。“知道了。林牧,你带灵雀去检查东厢房的阵脚,别让任何东西靠近;恩烨,你跟灵豹去西角楼盯着,若有异动,立刻发信号。”

“得令!”两人齐声应道,转身带着灵宠匆匆离去。

林恩灿披上外袍,灵狐在他肩头蹭了蹭,火焰亮了几分。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护灵阵泛起的淡金光晕,忽然想起俊宁师父曾说:“阵法再强,终需人心守护。”此刻弟弟们奔忙的身影、灵宠们警惕的姿态,不正是最好的守护么?

没过多久,灵狐突然对着西南方向低吼一声。林恩灿立刻凝神望去,只见护灵阵的光晕在那里微微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紧接着,西角楼方向传来灵豹的咆哮,短促而急促——是示警信号!

他抓起桌上的佩剑,灵狐从肩头跃下,化作一道蓝火,绕着他的手腕缠了两圈,像是给他系了个护符。“走!”

赶到西角楼时,林恩烨正与一个黑衣人影缠斗,灵豹死死咬住对方的衣角,却被那人甩得踉跄。“哥!他破了外层阵!”林恩烨额角渗着血,显然已交手片刻。

黑衣人冷笑一声,挥掌拍向林恩烨胸口。林恩灿剑随身至,带起一阵风,直刺对方手腕。黑衣人被迫回手格挡,袖中滑出一把短匕,寒光闪闪。

“太子殿下?倒是比我想的更能打。”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嘲弄,“可惜啊,这护灵阵,今日我拆定了。”

“痴心妄想!”林恩灿剑招加快,灵狐的火焰突然暴涨,窜向黑衣人面门。那人猝不及防,被火焰燎到了鬓角,惊呼一声后退。林恩烨趁机补上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就在这时,灵雀带着一阵风飞来,嘴里叼着一张符咒,精准地丢在黑衣人身上。是清玄子画的缚灵符!符咒金光一闪,黑衣人顿时动弹不得。

“搞定!”林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他正扒着栏杆往下看,灵雀落在他肩头,得意地扑扇翅膀。

俊宁随后赶到,看了眼被制服的黑衣人,皱眉道:“是楚王府的死士。看来楚王爷还不死心。”他转向林恩灿,“殿下,这事儿得禀明陛下,彻底查查。”

林恩灿收剑入鞘,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火焰慢慢平复。他看向林恩烨渗血的额角,又瞅了瞅林牧被灵雀爪子抓皱的衣襟,忽然笑了:“查是该查,但眼下……先给二弟处理伤口,再给灵雀加个小肉干当奖励。”

灵雀立刻啾鸣一声,蹭了蹭林牧的脸。灵豹则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尾巴却得意地摇着。

晨光彻底漫过东宫的屋顶,护灵阵的光晕重新变得均匀柔和。林恩灿望着身边的弟弟、灵宠,还有师父沉稳的身影,忽然觉得,这阵之所以牢不可破,从不是因为符咒多厉害,而是因为站在阵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只灵宠,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牢牢托着这片光。

“走,”他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回去吃早饭,我让膳房炖了鸽子汤,给二弟补补。”

灵狐跳上他的肩头,火焰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笑。阳光穿过云层,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混着灵宠们轻快的动静,在护灵阵的金光里,织成一幅再安稳不过的画面。

膳房的鸽子汤还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林恩烨坐在廊下,任由林牧用沾了药膏的棉签擦着额角的伤口。灵豹趴在他脚边,时不时用尾巴尖扫过他的手背,像是在心疼;灵雀则叼着块干净的纱布,在林牧肩头来回蹦跶,帮忙递东西。

“轻点!”林恩烨龇牙咧嘴地拍开林牧的手,“你这手抖得比灵雀还厉害,是想把我头皮掀了?”

“谁让你硬扛!”林牧不服气地怼回去,“明明可以等哥来,偏要自己上,现在知道疼了?”灵雀在他肩头点头,用喙尖啄了啄林恩烨的发冠,像是在附和。

林恩灿端着刚温好的药茶走出来,灵狐跟在他脚边,尾巴尖的火焰轻轻舔过廊柱,留下一串细碎的光点。“师父说这药茶能定神,你们俩都喝点。”他把茶碗放在石桌上,“清玄子师兄去楚王府查探了,估计午时能回来。”

俊宁随后而至,手里拿着张刚画好的符纸:“这是‘安魂符’,贴在你们的房门上,能防着死士的阴煞之气。”他将符纸分给三人,“楚王爷这次怕是狗急跳墙了,你们近日进出都得带着灵宠,别大意。”

林恩烨接过符纸,随手递给灵豹叼着:“他要是再敢派人来,我就让灵豹把他们的腿都拆了。”灵豹低吼一声,爪尖在地面划出浅浅的痕迹,像是在示威。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林恩灿无奈摇头,“父皇已经下令彻查楚王府,相信很快就有结果。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好东宫,别给人留下话柄。”

正说着,清玄子急匆匆地回来,脸色凝重:“楚王府里搜出了不少与玄阴子往来的信件,还藏着十几枚噬灵丹,看来他们早有预谋。更要紧的是……”他压低声音,“我在楚王世子的卧房里,发现了这个。”

清玄子摊开手心,里面是枚暗紫色的丹丸,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这是‘蚀心丹’,比噬灵丹更毒,能悄无声息侵蚀修士的灵根,楚王世子的病……恐怕就是拜这丹所赐。”

林牧倒吸一口凉气:“三皇叔连自己儿子都害?”灵雀在他肩头不安地扑腾,用翅膀遮住眼睛,像是不敢相信。

林恩灿指尖捻起那枚蚀心丹,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蔓延:“他为了夺权,怕是早就疯了。”他将丹丸收入玉盒,“这得交给父皇,让他看看楚王爷的狼子野心。”

灵狐忽然对着玉盒轻啸,尾巴的火焰变得极盛,像是在灼烧那股阴寒。俊宁点头道:“灵狐属纯阳灵体,正好能压制这丹的邪气。恩灿,你贴身带着它,别让阴煞之气侵体。”

林恩烨站起身,灵豹也跟着站起:“我去通知侍卫,加强楚王府的看守,别让他们销毁证据。”

林牧立刻道:“我让灵雀去给父皇的侍卫传信,让他们多留意楚王爷的动向!”

林恩灿看着两个弟弟雷厉风行的样子,又看了看灵狐眼中坚定的光,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虽重,却从不孤单。他握紧手中的玉盒,指尖的温度透过玉石传来,混着灵狐的暖意,驱散了蚀心丹带来的阴寒。

廊下的鸽子汤香气漫开,混着药茶的清苦、符纸的墨香,还有灵宠们身上淡淡的灵气,竟奇异地让人安心。林恩灿望着远处护灵阵的光晕,知道这场风波尚未结束,但只要他们兄弟同心,灵宠相伴,再深的阴谋,也终会被阳光照透。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玉盒边缘,看向林牧与林恩烨:“楚王府的守卫虽已加强,但三皇叔行事诡谲,你们二人盯梢时切记不可轻敌。灵雀与灵豹的感知最敏锐,让它们多留意周遭异动。”

林牧拍了拍肩头灵雀的背:“放心吧哥,灵雀早就学会分辨楚王府的气息了,一有陌生动静就会预警。”灵雀似懂非懂地啄了啄他的发冠,翅膀扑棱了两下。

林恩烨搂过脚边的灵豹,指尖划过它顺滑的皮毛:“灵豹刚才闻了蚀心丹的气味,记牢了这阴邪之气,要是楚王府有人带类似的东西出来,保管一抓一个准。”灵豹低低吼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应和。

俊宁从袖中取出两张符纸,分别递给林牧与林恩烨:“这是‘追影符’,若发现可疑之人,贴在对方衣角,哪怕他遁入暗处,符纸也会发光示踪。清玄子已去调阅楚王府近半年的往来账目,说不定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出他们勾结玄阴子的证据。”

清玄子恰好进门,手里捧着一叠账册,额角带汗:“查到了!楚王府近三个月往玄阴子的据点运了七次药材,数量正好能炼出十几枚噬灵丹!而且每次运货的经手人,都是楚王世子的贴身侍卫。”

林恩灿眼神一凛:“看来楚王世子不仅知情,还深度参与其中。灵狐,”他低头看向脚边的灵狐,灵狐尾巴上的火焰轻轻跳动,“待会儿随我去见父皇,让他亲眼看看这蚀心丹,还有这些账目。”

灵狐蹭了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安抚。林牧忽然想起什么,道:“哥,刚才清玄子师兄说,楚王府的库房里还藏着一批没来得及炼的毒草,要不要让灵雀去探探具体位置?”

“不必,”林恩灿摇头,“父皇的人已包围库房,咱们只需将证据呈上去,剩下的自有父皇定夺。倒是你们,”他看向林恩烨,“灵豹虽勇,也别硬碰硬,若遇危险,先护好自己。”

林恩烨挑眉:“哥还当我是小孩子?上次在东宫,灵豹单爪就掀翻了玄阴子的死士,厉害着呢。”灵豹像是听懂了夸奖,昂首挺胸,尾巴高高翘起。

俊宁轻咳一声:“好了,事不宜迟,恩灿随我入宫面圣,林牧、恩烨在此守着账册,若有异动,立刻用传讯符通知我们。”他瞥了眼廊下的鸽子汤,“汤凉了,让膳房再热一热,等你们兄长回来,正好能喝上一口。”

清玄子笑着补充:“我刚让膳房加了些安神的药材,喝了能定心神,待会儿不管见了父皇有多少争执,都能沉得住气。”

林恩灿点头,指尖捏紧玉盒,灵狐率先窜出门外,尾巴上的火焰在晨光里划出一道暖光。“走。”他迈步跟上,身后传来林牧与林恩烨的叮嘱声,混着灵雀的啾鸣与灵豹的轻吼,竟让这风雨欲来的清晨,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林恩灿跟着俊宁往皇宫去时,灵狐在前方开路,尾巴上的火焰像盏小灯笼,把石板路照得明明灭灭。他指尖捏着那枚蚀心丹,丹药的阴寒透过指尖往上窜,倒让他脑子更清醒了些。

“师父,您说三皇叔真会亲自下场?”他侧头问。俊宁的青衫被风掀起一角,手里的账册哗哗作响。

“楚王世子都敢用蚀心丹,他老子没道理干净。”俊宁冷笑一声,“当年你父皇立储时,三皇叔就跳得最欢,如今见你声望渐起,怕是坐不住了。”

灵狐忽然停住脚步,对着街角阴影低吼。林恩灿皱眉,刚要示意俊宁戒备,阴影里却窜出只灰扑扑的鸽子,腿上绑着卷小字条。灵狐凑过去闻了闻,没再龇牙,看来是自己人。

俊宁解下字条展开,眉头越皱越紧:“林牧那边传来的,楚王府的人在烧账册,灵雀已经带着侍卫过去了。”

“烧得掉明面上的,烧不掉库房里的。”林恩灿指尖用力,蚀心丹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三皇叔要是聪明,就该知道此刻收手还有转圜余地。”

说话间已到宫门前,禁军统领见了俊宁手里的账册,立刻放行。穿过白玉桥时,林恩灿回头望了眼晨光里的楚王府方向,隐约能看到黑烟升起——想来是灵雀带人设了防火结界,只让烟往外冒,火却烧不透库房。

“放心,林牧那孩子看着跳脱,做事有章法。”俊宁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倒是你,见了父皇别急着动气,证据摆足了,比什么都管用。”

御书房里,父皇正对着一幅舆图出神。林恩灿把蚀心丹和账册递上去,刚要说话,就见父皇指着舆图上的楚地:“你们来得正好,楚王府的私兵已经控制了三个隘口,说是防山匪,实则想截断漕运。”

林恩灿心头一沉,刚要请命去调兵,却被俊宁按住肩膀。俊宁对皇帝行了一礼:“陛下,不如让林牧带灵雀营去‘清剿山匪’?灵雀营熟悉楚地地形,正好借着清剿名义把隘口夺回来。”

皇帝抬眼笑了:“还是俊宁想得周全。恩灿,你就留在宫里,陪朕看看这楚王府的戏还能唱多久。”

与此同时,楚王府外。林牧指挥着灵雀营的人搭起云梯,灵雀带着几个身手好的侍卫,像箭似的窜上墙头,手里的网兜一撒,就把放哨的私兵兜了个正着。

“动作轻点!”他压低声音,自己则握着佩剑,绕到侧门。灵雀刚从里面打开侧门,林恩烨就带着灵豹冲了进来,灵豹一爪子拍掉私兵手里的火把,低吼着把人按在地上。

“账册呢?”林牧踹开书房门,见楚王世子正把一摞账册往火盆里扔,灵雀立刻俯冲下去,用翅膀拍打火焰,火星子溅了它一身,倒也没伤着羽毛。

林恩烨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剩下的账册,灵豹则死死咬住楚王世子的衣袖,不让他靠近。“别费劲了,库房的地契、私兵名册我们都找到了,你爹在宫里怕是已经被问罪了。”

楚王世子瘫坐在地上,看着烧了一半的账册,忽然笑出声:“成王败寇罢了……只是没想到,栽在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手里。”

林牧没理他,让侍卫把人捆了,自己则捧着账册往外走。灵雀落在他肩头,用喙梳理着被火星燎到的羽毛,倒像是在邀功。

宫里的消息传来时,林恩灿正在帮父皇整理楚地的赋税记录。皇帝拍着他的肩膀:“楚王府的事了了,你那两个弟弟立了大功,回头好好赏。”

林恩灿望着窗外的晴空,灵狐不知何时蜷在他脚边睡着了,尾巴上的火焰缩成小小的一团,倒像颗暖手的珠子。他忽然想起林牧和林恩烨此刻该在清点战利品,灵雀和灵豹怕是又在争谁功劳大,嘴角不由得扬起些笑意。

“对了,”皇帝忽然道,“俊宁说你灵狐的火焰术精进不少,下午陪朕去校场练练?”

林恩灿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灵狐,它像是听懂了,耳朵抖了抖。“儿臣遵旨。”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蚀心丹的玉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这场风波虽未完全平息,但他知道,有这些人在身边,再大的浪头也掀不翻他们这艘船。

校场的风带着草屑的气息,灵狐蹲在林恩灿肩头,尾尖的火焰随着他挥剑的动作轻轻晃动。皇帝手持长戟,招式沉稳如岳,戟尖划过空气时带起呼啸,却总在离林恩灿咽喉寸许处收势。

“力道够了,却少了点锐劲。”皇帝收戟而立,鬓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你总想着留余地,可真正的战场,容不得半分犹豫。”

林恩灿收剑入鞘,灵狐从他肩头跃下,用脑袋蹭了蹭皇帝的靴面——这是它极少有的亲昵,连俊宁都看得讶异。皇帝失笑,弯腰摸了摸灵狐的头:“这小家伙倒会看人脸色。”

“父皇教训的是。”林恩灿垂眸,“只是楚王府之事刚了,儿臣不想再动刀兵。”

“傻小子。”皇帝弹了弹他的额头,“朕让你练的不是杀伐,是决断。往后这江山交到你手上,该硬的时候就得硬如玄铁,该柔的时候要软似春水——就像你这灵狐的火,能烧尽阴邪,也能温养草木。”

俊宁在一旁笑道:“陛下说得是。恩灿这些年性子沉稳有余,锐气稍欠,正好借校场之事磨一磨。”

正说着,林牧骑着匹白马飞奔而来,灵雀站在马鞍前,嘴里叼着卷明黄的圣旨。“哥!父皇!清玄子师兄说这是嘉奖令!”他翻身下马,把圣旨递给皇帝,“灵雀从侍卫那抢来的,说要第一个送到!”

灵雀得意地扑扇翅膀,尾羽的虹光在阳光下格外亮眼。皇帝展开圣旨,朗声念道:“皇子林牧,协灵雀营破楚王府阴谋,赏黄金百两,灵草十株;皇子林恩烨,擒逆党首恶,赏宝剑一柄,甲胄一副……”

林恩烨随后赶来,灵豹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个锦盒。“这是从楚王府搜出的‘聚灵珠’,清玄子说对灵宠修行有好处。”他把锦盒递给林恩灿,“灵豹说先给灵狐用,它最近耗了不少灵力。”

灵狐用鼻尖蹭了蹭锦盒,又转头看了看灵雀和灵豹,忽然用爪子把锦盒推到它们中间,像是要分着用。林恩灿笑道:“倒是懂事。”

皇帝看着三个少年和灵宠们的互动,忽然道:“下月的秋猎,就带它们一起去。漠北的灵狐谷有天生的聚灵阵,正好让这三个小家伙好好修行。”

林牧眼睛一亮:“真的?灵雀早就想去漠北看候鸟了!”灵雀立刻啾鸣附和,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脸颊。

林恩烨挑眉:“灵豹说要在秋猎时拔头筹,让那些老将看看它的厉害。”灵豹配合地亮出爪尖,在阳光下泛着金芒。

俊宁补充道:“漠北的‘月华草’能安神定魂,正好给灵狐补补本源火。清玄子已经在备药囊了,路上用得着。”

林恩灿望着远处的宫墙,秋猎的风仿佛已顺着校场的草尖吹来。他忽然觉得,父皇说的“决断”,或许不只是剑戟的锋芒,更是身边这些人的牵挂——是灵狐分食聚灵珠的默契,是林牧和灵雀对远方的期待,是林恩烨与灵豹藏在狠话里的热肠,是师父与师兄不动声色的周全。

这些羁绊缠成的绳,比任何剑戟都更能托住前路的重量。

“那便多谢父皇了。”林恩灿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灵狐尾尖的火焰,“儿臣定会带着它们,在秋猎上好好露露脸。”

灵狐轻啸一声,跃回他肩头,火焰在风中舒展,像在应和这个约定。校场的草在风里起伏,把少年们的笑语和灵宠的动静,都轻轻裹进了渐起的秋意里。

林牧话音刚落,就被林恩烨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后脑勺:“急什么,父皇自有安排。”嘴上虽这么说,他却悄悄抬眼看向林恩灿,灵豹也跟着竖起耳朵,像是格外在意答案。

清玄子笑着上前一步,手里还把玩着刚从楚王府缴获的一枚玉扣:“陛下赏没赏恩灿,你们还看不出来?刚在校场亲自指点剑法,这份心意,可比黄金百两金贵多了。”

俊宁颔首:“清玄子说得是。不过陛下的确另有赏赐,刚让李总管去取了——说是当年伴他征战的‘定北玉佩’,能安神聚灵,最适合东宫储君佩戴。”

林恩灿正欲说话,灵狐忽然从他肩头跃下,朝着宫道方向轻啸。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总管捧着个锦盒快步走来,锦盒上的明黄绸缎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太子殿下,陛下特意嘱咐,这玉佩需得您亲自开启。”李总管将锦盒呈上,又对皇帝躬身行礼,“陛下还说,待秋猎归来,便让殿下参与朝政,熟悉六部事务。”

林牧眼睛瞪得溜圆:“参与朝政?那岂不是能和父皇一起批奏折了?”灵雀在他肩头跳了跳,用喙尖蹭他的脸颊,像是在替他高兴。

林恩烨虽没说话,灵豹却用脑袋顶了顶林恩灿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这是灵豹表达亲近的方式,寻常时候可难得一见。

林恩灿打开锦盒,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映入眼帘,上面雕刻着北地山川纹路,触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流转。“谢父皇恩典。”他将玉佩系在腰间,与之前那枚三簇火焰纹的玉佩相得益彰。

皇帝看着他腰间的双佩,忽然笑道:“这定北玉佩配着你们兄弟的火焰佩,倒像在说,江山要稳,得靠你们仨同心同德,就像那三簇火,缠在一起才烧得旺。”

俊宁接口道:“陛下圣明。恩灿有这玉佩护持,往后处理政务定能心明眼亮,再加上林牧的活络、恩烨的锐劲,东宫这股气,怕是要比护灵阵的灵光还盛了。”

清玄子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香囊:“这是用漠北的防风草做的,挂在玉佩上能防北地寒气,秋猎时正好用得上。”

林恩灿接过香囊,指尖触到里面细碎的草屑,忽然觉得这赏赐从来不是冰冷的物件——是父皇的期许,是师父与师兄的周到,是弟弟们藏在眼神里的欢喜,连灵狐都凑过来,用尾巴轻轻卷住玉佩,像是在替他守护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风拂过校场,吹得旗帜猎猎作响,灵雀的啾鸣、灵豹的轻吼、少年们的笑语混在一起,与玉佩上流转的灵光相映,竟比任何乐章都动人。林恩灿望着身边的人,忽然明白,所谓储君的荣光,从不是孤高的冕冠,而是这些实实在在的牵挂,在岁月里织成的、最温暖的铠甲。

林恩灿对着躬身等候的李总管摆了摆手,语气平淡:“秋猎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去真真皇学院办点事。”

李总管愣了愣,连忙应道:“是,殿下。只是陛下那边……”

“父皇那边我会亲自回话。”林恩灿整理着袖口的玉扣,那是枚新得的暖玉,触手温凉,“学院那边的古籍整理到了关键处,耽误不得。”

李总管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林恩灿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正在啄食的灵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串珠——那是真真皇学院的入学信物,据说能安神定志。

其实哪有什么古籍整理,不过是想躲开秋猎时的热闹。自楚王府之事了结后,他总觉得宫里的空气有些闷,不如学院里清净。更何况,他记得真真皇学院的后山有种“静心草”,据说晒干了泡茶,能平抚心绪,正好给灵狐备着。

正想着,灵狐忽然从梁上跳下来,嘴里叼着片羽毛,轻轻放在他手心。那是片青灰色的雀羽,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是灵狐刚从院子里叼来的。

“又去招惹那些飞鸟了?”林恩灿笑着揉了揉灵狐的头,“再闹,下次不带你去学院。”

灵狐低低呜咽了一声,用脑袋蹭他的手背,像是在撒娇。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侍从送来了真真皇学院的请帖,邀请他作为荣誉学长,去给新生讲讲修行心得。林恩灿接过请帖,指尖拂过“真真皇学院”几个字,眼底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去学院待些日子也好,既能避开宫里的喧嚣,说不定还能撞上那几个总爱跟在灵狐身后的小家伙,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好好照看灵狐的巢穴。

至于秋猎的热闹,少他一个,也没什么要紧的。

林恩灿捧着刚誊抄好的学院古籍目录,缓步走进御书房时,父皇正对着奏折蹙眉。他轻手轻脚地行了礼,将目录放在案边:“父皇,儿臣要去真真皇学院待些时日,秋猎怕是赶不上了。”

皇帝抬眼,放下朱笔:“学院有急事?”

“是,”林恩灿点头,语气认真,“前几日学院送了些残卷来,其中有几篇关于古阵法的注解,儿臣想趁此机会整理出来,或许对边防布防有借鉴之处。”

他没说想躲开秋猎的热闹,只捡了父皇最在意的“实用”由头。果然,皇帝脸上的不悦淡了些:“既是正事,便去吧。只是学院不比宫里,凡事多留心,让护卫跟紧些。”

“儿臣省得。”林恩灿应着,目光落在父皇鬓角的白发上,忽然补充道,“对了父皇,真真皇学院的新生里,有几个是边军子弟,儿臣想着趁机问问他们军中近况,也好让他们往后安心读书。”

皇帝这才彻底松了口,挥了挥手:“去吧,办完事早些回来。对了,把你那灵狐也带上,听说学院后山灵气足,让它也去透透气。”

林恩灿心里一喜,连忙应道:“谢父皇!”

退出御书房时,他指尖还带着方才递目录时沾到的墨香。其实哪有什么古阵法残卷,不过是他随口编的由头,没想到父皇竟信了。他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宫墙,嘴角忍不住上扬——

去学院的日子定了,灵狐也能跟着去,这下总算能暂时躲开宫里的繁文缛节,清静些日子了。至于秋猎,反正每年都有,少参加一次,也没什么打紧的。

灵狐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正蹲在廊下舔爪子,见他出来,立刻摇着尾巴凑上前。林恩灿笑着揉了揉它的头:“听到了吗?父皇让你跟我去学院,往后有你玩的了。”

灵狐似懂非懂,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阳光穿过宫檐,落在一人一狐身上,暖融融的。林恩灿望着远处的天际,忽然觉得,这趟学院之行,定会比秋猎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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