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都不想说话了，萧礼守要这样玩那还不如直接把名字告诉他呢。
裴镜瘪嘴，嘟囔道：“不猜了不猜了，不好玩。”
萧礼守赶忙道：“怎么了，干嘛不猜了？”
裴镜气道：“猜词是要你给一个范围或者给一个大概的意思给我，让我自己思考，而不是用这种穷举法一个个硬猜。”
要是这么硬猜那也太无聊了，要是有本字典都能直接对着字典从第一个字开始念了。
萧礼守平时又不会和人玩这种哄小孩的猜名字游戏。
今天是看见裴镜受惊了，所以想陪裴镜玩点小游戏，让裴镜把刚刚的事情忘记。
但他真不会玩啊。
但好在萧礼守懂得能屈能伸，立马道：“好，我改，我改。”
裴镜见状，也没那么计较，顺着他的话就下了，接着问道：“小糖呢？她的名字也是和小霜差不多吗？”
萧礼守点头，道：“这俩丫头是好姐妹，取名的时候是一起取的，所以不论是寓意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几乎一样的。”
闻言，裴镜又念回小霜的名字。
凌霜，若是按照这个时代来说，这更像个男子的名字。
凌霜二字虽然不知道小霜取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在裴镜看来这两个字很极具力量感，凌字很凌厉，霜字又代表着虽冰冷但柔软的雪霜。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小糖的名字大概率也是刚柔并济软硬皆有。
而小糖的棠字，大概率是取自海棠花，这应该就占了软的那一方了。
裴镜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把这番思路和萧礼守说了。
萧礼守目露惊喜和赞赏，点头道：“思路正确。她们两姐妹围在一起商量了许久，想的正是这个。”
裴镜得意地扬起脑袋，哼道：“那是~平时不表露，还真以为我什么也不会呢，哼。”
萧礼守轻笑，道：“嗯嗯，是我的问题，是我太小看你了。接下来呢？再想想。”
裴镜闻言又思考起来。
他回忆起今天和小霜小糖待在一起的时间，以及遇到刺客的时候两人的反应。
小霜和小糖虽然是女子，但她们出手凌厉，身法敏捷，按萧礼守说的，小霜和小糖不论是在女暗卫里还是男暗卫里都是很优秀的存在。
但凭这些好像没法确认一个固定的范围，范围还是太广了。
裴镜苦恼地皱了皱眉，萧礼守给裴镜倒了杯水，笑问道：“要给点提示吗？”
裴镜接过茶杯喝了口水，想了想，还是点头道：“要。”
萧礼守道：“这个字和战争武器相关，甚至是可以直接指代一种武器的。也是一个不怎么会用到名字里的字。”
和战争武器相关，甚至可以直接指代一种武器？
这个范围就很小了。
裴镜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大概猜出来了。
裴镜试探道：“是……戈字？”
“嗯？”萧礼守挑眉，“哪个戈？”
裴镜道：“金戈铁马，止戈为武，化干戈为玉帛。戈字在其中都是喻指战争，而戈本身其实也是一种武器吧，我从我爹那里听说过一些相关的东西。”
萧礼守这下是真惊叹了，“你居然真的猜出来了，今天下午小糖她们真的没有和你说过她们的名字吗？”
“当然没有。”裴镜立马道：“我玩游戏从来不作弊！”
“那就真的很厉害了。”萧礼守赞赏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是戈字。小霜小糖虽然是女子，但她们耍起刀剑来不比我手下的男子差。”
凌霜和棠戈，两人从小就是被家里当做大家闺秀培养的。
她们喜欢女工，喜欢作画，喜欢写诗。
但她们也喜欢刀剑，喜爱练武。
可因为她们是女子，所以只能喜欢柔软。
她们不幸，出生于那样一个家庭。她们更不幸，前半生毫无选择的权利，只能被迫嫁人。
嫁到夫家后，两人一个夫君早亡被骂克夫，又被婆家污蔑在外偷\/情，硬绑她去沉塘。另一个夫君家暴，被权势压得直不起身后反杀夫君，被追杀后毅然跳崖。
但好在，她们又是幸运的。
遇见了萧礼守。
萧礼守撞见险些被沉塘的棠戈，看中了她满是坚毅不屈的双眼，和哪怕跪着也依旧挺直的脊背。
他假意看中棠戈，硬让人把棠戈掳回府，放言不信邪，说棠戈克夫，他还非要让棠戈服侍不可。
结果第二天棠戈的尸体就被抬出来，说是晚上要逃，结果不慎跌入王府的湖中，溺亡了。
凌霜坠崖后断了一条腿，昏迷了三日后捡回一条命，醒了。
在崖底待了不知道多久，每天吃草喝露水雨水，硬是也活下来了。
萧礼守狩猎时捡到她，看中的就是她命硬。
裴镜听着萧礼守讲述着凌霜棠戈的故事，连连称赞，竖起大拇指：“好厉害！”
萧礼守轻笑，道：“这时候你肚子里的墨水又没了？就一句厉害？”
裴镜道：“你不懂，这种时候那些文绉绉的诗词和成语都是虚的，只有这种直接外放的称赞才是最实在的！”
啾啾闻言，忍不住吐槽：“那你之前还说我们没文化呢，哼。”
啾啾指的是刚来这个世界时，裴镜换上女装那次，啾啾和一二三四憋了半天都只能憋出来一句：真好看！
被吐槽了，裴镜也不虚，他挑眉，道：“虽然我没说，但不代表我不会说啊。若是你想听，我当然可以夸出花来了。你想听吗？那我不跟萧礼守说，我跟你说说吧？”
“那先说凌霜吧，虽然被夫君殴打家暴，但她敢于反抗，娘家无人帮她婆家权势欺压，她敢果断反杀后立即逃走。就算被追杀逼到悬崖也宁死不屈，毅然跳崖后哪怕生存环境恶劣也能顽强地活下来，这种强大的精神和毅力都是无可比拟的……”
“啊啊啊好了好了好了！”啾啾羞愤捂耳朵，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会说啦！我会看书的，我学习，我努力学习！下次多夸你两句！”
裴镜轻笑着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像刚刚那些话，他想说当然是可以说的，就算要说个几百字几千字都没问题，写篇论文都能写。想要多华丽的辞藻，想要多丰富的诗句成语典故来形容，都可以。
但其实没必要。
因为她们的经历足够坎坷也足够艰难漫长，而她们的意志力也足够强大。
当听完她们所有的经历后，其实想夸也是无从夸起的，因为能说的能夸的太多了。更何况，裴镜感觉，她们其实不需要这种夸张而又繁冗的夸赞。
不论是从名字还是从她们打斗时的凌厉敏捷身形来看，她们都不喜欢这种拖泥带水，冗长又繁复的东西。
所以裴镜也没有再多说，让萧礼守帮他转达一下自己对她们俩的赞赏和敬佩后，就转移了话题，问了其他人的故事。
裴镜想多了解一些萧礼守身边的人，不仅是想知道他们的故事，也是想从他们的故事里去侧面了解萧礼守这个人。
而萧礼守也不吝啬于和裴镜讲述这些。
当然，故事的主角也不介意。他们私底下其实还会相互交换各自的曾经，像一个故事会一样，将自己曾经的经历说成故事，坦然又开朗地讲述出来。
这些故事不是他们的伤疤，是他们的来时路，是他们人生路上的踩脚石。他们不害怕面对曾经，因为他们已经足够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