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林逸和云梦仙子头皮发麻的是,在那颗巨大心脏的表面,竟然盘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普普通通,穿着一身破旧的麻衣,双目紧闭,仿佛已经坐化了亿万年。他的身体,已经和那颗法则之心半融合在了一起,每一次心脏的搏动,他的身体都会随之明亮一分。
林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那人影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存在,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的奥秘。云梦仙子的神魂剧烈震颤,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正在被那人影吸引。这种感觉让她既敬畏又恐惧。
他仿佛就是这归墟的看守者,又像是被囚禁于此的囚徒。
当林逸的目光落在那人影身上时,他仿佛看到了某种超越时间的存在。那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一个超越了生死界限的存在。云梦仙子的神魂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正在与那人影产生共鸣。这种感觉让她既兴奋又恐惧。
「这是……什么?」云..梦仙子失声喃喃。
她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却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她能感觉到,这个存在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林逸的神魂也在剧烈震颤,他能感受到那人影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认知的力量,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的奥秘。
林逸没有回答,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从那个人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远比刚才的「业力风暴」恐怖亿万倍的气息。
那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刻静止。林逸的神魂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正在被这股气息压制。云梦仙子的神魂同样受到了冲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是死寂。
一种仿佛宇宙终结、万物归于虚无的绝对死寂。
当那股死寂笼罩四周时,林逸和云梦仙子都感到一阵窒息。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这股死寂侵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消失。云梦仙子的神魂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正在受到冲击。
就在他们迟疑的瞬间,那盘坐着的人影,眼皮忽然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片旋转的、无比深邃的星云。仿佛倒映着宇宙从诞生到毁灭的全过程。
林逸的神魂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双眼睛吞噬。那不是普通的目光,而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存在。云梦仙子的神魂同样受到了冲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正在被这双眼睛审视。
一道无悲无喜、不分男女、苍老而又年轻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林逸和云梦仙子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嗯……?」
「新的……食物,来了?」
那声音不是威胁,是宣判。
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胃壁开始蠕动,发出理所当然的声响。林逸和云梦仙子,就是摆在餐盘上,即将被送入口中的两道菜。
「食物」二字,化作无形的枷锁,瞬间捆住了他们的神魂。
云梦仙子一生所学的万千术法、无上剑道,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笑话。她的身体僵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绝对压制,如同蝼蚁面见碾下的天穹,除了被碾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她的冷静与睿智,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完了。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她所坚守的「守护苍生」之道,她家族的血海深仇,她毕生追求的仙路尽头,都将在此刻,化为虚无。
林逸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他刚刚因为炼化业力风暴而暴涨的信心,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他全身的法力仿佛被冻结,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麻衣人影动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那双倒映着星云生灭的眼眸,轻轻眨动了一下。
嗡——
云梦仙子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眼中的世界开始扭曲、破碎。她仿佛看到自己最不想回忆的过往,那场魔道入侵,家族祠堂前血流成河,族人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一声声凄厉的「梦儿,快走!」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这些画面不再是记忆,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不!
她心神剧震。
她的道心在哀嚎,在颤抖。那颗为了守护苍生而磨砺得坚不可摧的心,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开,从中抽取着最浓郁的痛苦与绝望。
【云梦仙子视角】
痛。
不是肉体的痛,是灵魂被撕裂的痛。
我看见了,叔父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身体化为血雾。那血雾如绯色蝶群般在空中翻涌,每一片蝶翼都凝结着叔父最后的叹息。他苍白的面容在血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尊被时光侵蚀的古佛,眉宇间仍带着对我的温柔笑意。我听见他破碎的魂魄在风中低语,那声音如同断弦的古琴,一声声叩击着我的神魂。
我看见了,平日里最疼爱我的姑姑,被魔焰吞噬时,还在对我微笑。她周身缠绕的金丝软甲在烈焰中化作点点金砂,那些金砂随风飘散,如同星河坠落。姑姑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的眼眸依旧盛着往日的慈爱,仿佛这漫天魔焰不过是她织就的锦绣衣裳。我听见她轻声吟诵《大悲咒》,那声音穿越火海,将我心底最后一丝清明也焚成灰烬。
我看见了……我逃走了。
我逃了!
「守护苍生」?多么可笑!我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
我的道,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谎言和怯懦之上的!
一股浓烈的自我厌恶与悔恨,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注满了我的神魂。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身体里流失……是我的意志,我的信念,我的一切。
【林逸视角】
云梦仙子不对劲!
她的气息在飞速衰败,眼神涣散,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她的青丝如瀑倾泻,却再无往日的流光溢彩,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浸透了寒霜。她的衣袂在虚空中飘荡,却再无一丝灵气流转,宛如被岁月风干的枯叶。林逸想开口喊她,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他的世界也变了。
他不再身处归墟,而是回到了宗门之内。他看见师弟林默站在演武场的中央,被无数长老和弟子簇拥。林默周身霞光万道,天降祥瑞,举手投足间便引动天地法则共鸣。他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分明是掌门亲赐的宗主印信。
掌门将象征着下一代领袖的宗主印信,亲手交到了林默手上。
而自己,就站在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他身上的光芒,黯淡如尘。
「林逸师兄?哦,就是那个靠着点运气,得了件上古神器的家伙吧?」
「嘘,小声点,他心眼小得很。」
「可惜了,资质平平,就算有神器,也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看林默师兄,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嘲讽、鄙夷、怜悯的目光,像一根根毒针,刺入他的神魂深处。
他看见柳如烟、苏婉儿,那些曾与他有过纠葛的女子,此刻都含情脉脉地望着林默。她们的眼神里,再也没有自己的影子。
嫉妒。
不甘。
愤怒。
这些他刚刚才炼化过的负面情绪,此刻以千百倍的烈度,重新从他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野蛮生长,几乎要撑爆他的神魂!
他也要被「吃」掉了吗?
不。
不对!
林逸的神魂猛地一颤。
就在那无边嫉妒即将吞噬他的瞬间,他脑海中《道德经》的经文如同晨钟暮鼓,轰然作响。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美丑、善恶,皆为一体两面。
痛苦与新生,绝望与勇气……
那嫉妒呢?
嫉妒的另一面是什么?是渴望!是超越!是动力!
这个鬼东西,不是在制造幻象,它是在「勾引」!它在勾出我们内心最真实、最强大的情绪,然后以之为食!
它吃的不是血肉,是心!
想通这一点的瞬间,林逸非但没有压制那股嫉妒,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来啊!」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你不是想吃吗?老子喂饱你!」
嗡!
他神魂中的那个熔炉,再次轰然运转!
《大地风云经》的吞噬之力不再向外,而是转向内,对准了自己内心那片刚刚被勾起的嫉妒狂潮!
「林默比我强?没错!」
「我嫉妒他?千真万确!」
「我想要他的一切?我做梦都想!」
林逸在神魂层面,彻底放开了对自己的束缚,他将那些平日里被理性压制在最深处的阴暗面,毫无保留地全部翻了出来。
他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一把推到了赌桌中央!
那些足以让任何修士道心崩溃、堕入魔道的强烈嫉妒,在他的神魂熔炉中,被《道德经》的哲理一遍遍煅烧、提纯。
嫉妒中代表「毁灭」与「怨毒」的杂质被剔除,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渴望」与「超越」的动力! 这股动力,被他炼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神魂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