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夜里,承平伯府里突然哭声震天。
承平伯田守光在书房里上吊了,书案上留下了几封书信,除了上呈给陛下跟监国的,还有便是给他儿孙的。
黛玉跟轩辕安正为撬开贺兰洁的嘴巴而高兴呢,他们从她口得知了不少前朝旧事,包括贺兰嘉的一些部署安排,还有旧都那边的一些事情。
“什么?承平伯自戗了?为何啊?就因为我们没见他?至于吗?”黛玉懵了懵,立马想起了田绩也去过客再来的,“哦,他这是想以死相逼,保全田绩吧?”
轩辕安看完田守光呈上来的那封信,“姐姐,你看看这个,他还真不是想保田绩。”
黛玉看完,叹了口气,“也是难为他为儿孙的一片苦心了,阮伯伯,命徐冀尽快的查明田绩的事。”
“是,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京兆府衙。”
徐冀也没少跟田守光打交道,听闻他自缢而亡,长吁短叹了一番,如今又得了上令,便赶忙提审了田绩。
听说他爹自杀了,田绩痛哭流涕,狂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他也以为他爹是为了保他,一命换一命呢。都没用得着用刑,他便竹筒倒豆子的将怎么与反贼结识的,都给贺兰家办过什么事情,全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还提到了齐郡王,说是齐郡王侧妃何氏就是贺兰嘉送来的,何氏的出身还是他帮着安排的,借用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破落户的嫡女的身份。
“徐大人,我做过的,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求您现在就杀了我吧,我的这些事情,家里面没有人知道,更没有参与,全是我一个人作的孽,您快杀了我吧,是我罪该万死,该千刀万剐~”
他把脑门都磕破了。
“你呀,如今悔之晚矣,你爹这会子都凉透了,活不了,至于,你犯的这些事儿是否会连累了家人,本官也不知晓,等案子了结了,自有朱批玉批判落。来人,将他押回牢房,等候判决。”
不久后,金影卫从岭南押着贺兰家明面上的家当回到了京都。
贺兰一族全数被歼,黛玉让人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天牢中的贺兰洁,她最终咬舌自尽了,她那个丫鬟也殉了主,贺兰这个前朝王族算是彻底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黛玉便没有着急的动那个何氏,齐郡王这条鱼还得再养上几天呢。
油浩一家子也跟着林十一他们来了京都,林如海把他安排在了工部,暂时当了个从七品的主簿,干点杂事儿。
他家不缺花销,如今又得了差事,一家子便安心的住了下来。
林十一跟林如海贾敏汇报完,又跑进了宫。
才进勤政殿,他便跪了下来,“小姐,属下没用,那些东西我们都没沾上手。”
“快起来吧,我又没怪你们。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亲自在那边,对上了金影卫,我也是没辙的,这帮人直到如今还没为我所用呢。陛下也试着指挥过,不过,也没给他多大的面子,咱们只能徐徐图之了。还好,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宝藏,而且只有一半放在了国库,剩下的陛下跟我分了赃,啊呸,分了分,我这心里吧,多少好受了些。”
说实话,黛玉都有点想躺平当米虫了,可扭头看看捧着珠宝两眼放光,傻笑着的轩辕安,她立即拉回了理智,即便要甩锅,也得等这小家伙再长大些,他心智上再历练上几年,绝对没问题的,但那身量嘛,唉,还是老实的继续当牛马吧。
十一可不知道她还有这么纠结复杂的心理活动,见她得了利,他也跟着高兴的很,利索的站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了只不大的盒子,挌在了龙案上。
嬉皮笑脸的,“小姐,您瞅瞅,属下给您寻摸到了啥?”
小起子走过去拿到手上,打开了盒子,是一颗有鹅蛋大小的绿翡翠,瞧那色泽,黛玉惊讶的看直了眼,“这,莫非是帝王绿?”
“这个名字好,衬它,听那边的老匠人说,这种品相的翡翠极为稀有,可谓价值连城呢。”
“你小子行啊,你真舍得给我吗?”黛玉拿到手上,竟感觉到了翡翠上的灵气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值得好好的探究一番。
“本就是给小姐寻的,这种东西,也只有我家小姐配用。”
“行,那我收下了,等你以后看中了哪位姑娘,那聘礼什么的,我全包了。”
十一高兴的正要回好,却又撅起了嘴巴,“小姐,您不去当奸商可惜了,难道属下不给您这个,您还不给我们哥儿几个出聘礼了?哪有这么忽悠人的?”
黛玉笑了起来,“我不是当过好几年的奸商吗?大概是本性难移,旧习难改吧。”
雪雁杏花都忍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
“十一哥,你还想跟咱家小姐耍赖皮呢,那不等于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就是就是,班门弄斧的,不够瞧。”
十一眉眼带笑,却努力的想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反而扯出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这下,勤政殿里的人都瞧乐了。
晚膳后,姐弟俩窝在后殿的榻上,轩辕安最近迷上了金先生的武侠小说了,黛玉已经记不全很多情节了,很多时候为了故事的连贯,她还得现编,每天这么温馨的时刻,却让她有些痛苦难捱了,可小家伙兴致盎然的,她又不忍心拒绝,便只能硬着头皮,当着说书先生。
连带着阮河小起子他们,甚至是暗卫们也都爱听,这不,内殿的这间卧房里,几乎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挤满一屋子的人。
武侠小说给轩辕安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的言语间难掩着对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的向往。
黛玉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可这种念头总是一闪而逝的,就这么的给她忽略掉了。
后来,贤妃知道后,也每天准时准点的来到勤政殿,当然,这是后话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金影卫的首领只要空闲了,也几乎每天这个时候,蹲在了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