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从内寝出来后,有些明白李承乾后来为何要谋反。
贵为帝国太子,却被老爹当着外人面怒斥,心里面不生气才怪。
“走吧太子哥,叔玉刚刚没吃饱,回东宫咱俩再喝点!”
“啥??”
李世民都快气炸了。
混小子肯定是故意的,难道他不知道太子要闭门思过吗?
出了立政殿,李承乾感觉他才活过来。盛怒的父皇实在太恐怖了,那种骇人的气势再也不想经历。
“妹夫,这回你可是害惨了孤啊。”
魏叔玉鄙夷看着他,“太子哥不是我说你,父皇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用得着害怕?”
李承乾的嘴脸抽搐好几下,狗妹夫说得倒是轻巧,有本事刚才不开溜嘛。
宫城内,东宫明德殿。
李承乾完全不把魏叔玉当外人,让太子妃苏氏出来作陪。
魏叔玉的嘴巴很甜,“见过苏姐姐!!”
“魏弟弟不必多礼。”
李承乾看着她怀里的儿子,原本不爽的内心顿时轻松下来。
“爱妃,孤决定让儿子叫李象,说起来名字还是妹夫取的。”
“李象??”
苏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姐姐谢过弟弟。”
长子一直没有入宗正寺,苏氏心里一直很担忧。眼下长子满了周岁,名字也已经取好了,自然能入宗正寺。
“苏姐姐客气啦。象儿的周岁马上就到了,公主府也没啥好东西送,就是千万新钱吧。”
新钱?
千万?
李承乾与苏氏十分懵逼,搞不懂魏叔玉玩的哪一出。
唐朝一文称一钱,千万钱也就是一万贯而已。看起来似乎挺多,但与魏叔玉的身家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罢了。
似乎看出两人眼中的疑惑,魏叔玉从怀里掏出几枚新钱递给两人。
李承乾看着手中黄橙橙的新钱,他的手抖得格外厉害。
眼前的贞观通宝外形规整、轮廓圆润。外圆内方的经典造型,宛如天地乾坤融为一体。
铜钱正面‘’贞观通宝’四字是金贵的瘦金体,笔画刚劲有力,犹如铁画银钩。
铜钱的背面光洁平滑,花鸟鱼虫的纹饰中有十几个小字:
贞观九年,皇太孙象周岁铸。
我尼玛啊。
他李承乾贵为东宫太子,都不敢随意的铸新钱呐。
“妹夫,你…你到底铸了多少枚??”
魏叔玉掰着手指算了会,“不多,准备铸个三百万贯吧!!”
“啥??”
李承乾整个人都蚌住了。
为给他儿子庆祝周岁,特意铸三百万贯的铜钱?
我尼玛。
李象到底是谁的儿子啊,怎么感觉妹夫比他还要重视一些。
李承乾咽了咽口水,“妹夫,你来真的??”
魏叔玉无比鄙夷看着他,“太子哥你怂啥嘛,不就是铸三百万贯铜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承乾都快急哭了。
他虽说贵为东宫太子,但他压根就不能私铸新钱呐。
“妹夫,根据大唐律令,私铸新钱是要砍头抄家诛九族啊!”
魏叔玉耸耸肩,一本正经道:“咱们光明正大的铸钱,那就不能称之为私铸嘛。再说叔玉可是驸马,诛九族岂不是父皇得砍他自己的脑袋。
那…那得有多傻啊!!”
“额…”李承乾一时语塞。
神尼玛的父皇砍自己的脑袋,真到那个时候,谁敢触父皇的霉头。
“妹夫,这钱非铸不可吗?”
魏叔玉点点头,凑到李承乾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顿时。
原本犹疑不定的李承乾,瞬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看了看襁褓中的李象,咬着牙道:“妹夫放心,这三百万贯新钱的铸币权,孤说什么都给你要过来!!”
看着李承乾瞬间燃起的斗志,魏叔玉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太子哥!咱们这是给象儿添福添寿,给大唐添砖加瓦,又不是挖父皇的墙角。
再说你可是东宫太子,区区几百万贯铜钱的铸币权都没有,那太子之位岂不是当得太憋屈啦!”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襁褓中的儿子。眼前这个胆大包天、搅动风云的妹夫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不识趣的话岂不是让他失望。
不过三千万新钱,这个数字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好!”
李承乾重重吐出一个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孤明日……不,待会儿就去求见父皇。这铸币权,孤豁出去了也要为你,为象儿争来!”
魏叔玉歪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才是我认识的太子哥嘛!来来来,苏姐姐快让人上酒菜,咱们提前庆祝一下!”
仿佛那三百万贯新钱与铸币权,已经是囊中之物。
太子妃苏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出身世家,深知私铸钱币是何等重罪。
看着丈夫被魏叔玉几句话,就煽动得要去碰这禁忌,她心中忧虑万分。
但魏叔玉那句“皇太孙”和“周岁铸”,又实实在在地戳中了她最深切的期盼。
儿子若能以皇太孙的身份被宗正寺承认,正式记入玉牒,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和保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承乾被魏叔玉灌得有些微醺,豪情壮志在酒精的催化下更加膨胀。
他拉着魏叔玉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身为太子的不易,说着父皇的严苛,说着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的掣肘。
“妹夫!”
李承乾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带着一丝迷离和试探,“你与孤说实话,铸如此多新钱真只是为了象儿周岁?”
魏叔玉放下酒杯,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太子哥,象儿周岁是大事,咱们做长辈的,排场自然要大。但这新钱,可不只是排场。”
“你看这钱...”魏叔玉指着钱币,“规整、漂亮,含铜量足、工艺精湛。市面上那些劣钱、以及前朝的旧钱能比吗?
咱们铸这新钱,一是为了给象儿贺岁,二是为了整顿钱法!”
“整顿钱法?”李承乾酒意醒了几分,疑惑道。
“正是!”
魏叔玉正色道:“太子哥久居深宫,可知如今长安乃至大唐各州府,市面上流通的钱币是何等混乱?
官钱、私钱、旧钱、劣钱混杂,轻重不一、成色各异。商贾百姓交易,动辄需要称量、折算,费时费力,还极易引发纠纷。
更有奸商故意掺杂劣钱,盘剥小民,扰乱市场!长此以往,于国于民,皆是巨患!”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情况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未深思过其严重性。
魏叔玉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新钱统一制式、统一成色、工艺精良,难以仿冒。
若能在象儿周岁之际,由东宫牵头铸百万贯新钱投放市场,以新换旧逐步取代那些劣币、杂钱,这是何等利国利民的善政?
这是为父皇分忧,为大唐稳固根基啊!
到时候百姓得实惠,商贾交易便利,国库也能因新钱的流通而更加充盈。
父皇知道了,岂能不喜?岂能不赞太子哥你思虑深远,心系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