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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的问话看似不打紧,其实已经属于警用问询了。

要运输这些货物,这种重量,躲过卫兵,躲过巡查,躲过许多天眼,元素探查,和密探,想进来蒙德,至少是没法在俞洲面前现身的,不过这也只是审问问题的一种而已,阿贝多在巧偷职权套话。实际上俞洲就算见过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其他同伙,如果没见过也只能作为一种参考,而不是判断标准。

“事到如今还是别纠结这些了,先把兰达和克劳斯救醒吧!”西弗勒斯转移话题说,他们几个人站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刚好把死尸似的两人排除在外了,再拖的晚一些,可能就不是抬着货车回去,而是抬着两个尸体了。

“你就是经历的太少,所以一点小伤小病就大呼小叫的,实际上这点伤啥也不是。”卡文迪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这个混账卡文迪什过去的辉煌曾经也如同大不列颠一样璀璨过,不过太阳也有落幕的时候,他逐渐从战场转为接线员,之后他喜欢的姑娘过世了,他就变得颓废起来,之后的日子就连最后一点名誉也没有了,甚至变成了全城通缉的小偷,大街小巷全都是他的脸,曾经会被姑娘们日思夜想的那张脸之后都沦为了小孩子的涂鸦品。

就像热衷于为不同人种分类的十九世纪,蒙德也会为喜爱的人物外表分出个三六九等,在这之前,卡文迪什是个能跟榜一的“男明星”打一架的英俊青年,女孩子们就像热爱基德和工藤新一那样分为左右两派,很显然卡文迪什是基德那一派的,精明狡黠,害来去如风,带着女孩子的香水味穿梭在天空,还会用风元素去制造各种小惊喜,当然此人的责任感之低下自然也是无人能敌,只负责约会,制造浪漫,从此就隐匿江湖,去别的国家继续撩妹子,过去很久,等女孩子们都快忘记他了,他再从天而降。

那个时候还没有龙灾,他在酒馆里时不时配合吟游诗人免费演出,可以耍至少20多种剑法,缭乱的起花的泡沫,就像奶油在搅拌机里一样变化多端,女孩们为他献上最真挚热烈浪漫的亲吻与尖叫,那时候迪卢克才十五岁,他在天使的馈赠学习业务,端着葡萄酒杯站在吧台后面,看着那个男人眉飞色舞的样子,等莱艮芬德老爷来了,就拉着自己的父亲指认那个在角落里招蜂引蝶的交际花,老爷说:“你小小年纪千万不能跟他学坏了”。

“不过那家伙还真是乐此不疲。”莱艮芬德老爷豪爽的大笑,他颇有新鲜感的加入进去,聊的愉快就会给卡文迪什免单。

往昔的美好,如今皆幻化为酒中的泡影,转瞬即逝。待酒醒时分,不仅胃部翻涌、面容憔悴,浑身上下无一处舒坦,仿若在酸汤中浸泡了一整夜,酸痛难耐。一夜之间,周遭所有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冷漠疏离的滤镜,全是不友好的意味。

当然,每个人的人生多少都有些磨难,就像温迪所说,人类勇气的翻越的赞歌,就是如今不朽诗篇的传唱。

在这里,关于这混账复杂的过去先按下不提,让我们先聚焦于他们悲剧的现状。

现如今他们被俞洲,和一个不知具体状况的阿贝多“围堵”在这里,马上阿贝多就会质问他们什么情况了,如果这个谎圆不过去,难关跨失败了,那别说羽球节了,他可能就要承受暗无天日的什么节日都过不了的牢狱之灾了。

西弗勒斯反应极快,就在俞洲准备再次发问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向前跨出一步,截断了话头。随后他极其熟练的带着一脸歉意的神情看向阿贝多,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能否移步到那边,我们单独谈谈?” 阿贝多甚至没有没有丝毫犹豫,十分爽快地便接受了这个提议。西弗勒斯几乎踩着他的脚后跟走到十米开外的路上,短短十米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已经被俞洲的目光刺伤了十几次。西弗勒斯不由得心中充满感激,对阿贝多的包容简直感恩戴德。

如果是俞洲再开口,估计这就是最后通牒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男人就跟灭霸一样打个响指就能把他们都弄死了,哦,当然,阿贝多这种老练和不知深浅的人还是不一定会死的。

俞洲横刀立马的站在身后盯着他们,像把战旗插在地上。他身后是两个像海豹一样趴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两个男人,好像他把这两个被他祸害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好像没搞什么小动作。西弗勒斯快速简短的说出一连串话,配合一些简单的意大利人说话时一样的肢体动作,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阿贝多交流的,俞洲敏锐的通感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唇齿在动,阿贝多抱着的手顿了顿,随后放下了,似乎是略微震惊,但很快他就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可了对方。西弗勒斯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松弛,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去了,此时此刻甚至想找根烟抽一下,但是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也没有烟,于是把目光投向海豹状趴在地上的,不远处的兰达身上,他身上还有些上等雪茄。

“既然是凯亚的嘱托,那我相信他没问题。”阿贝多说。

“真是多谢体谅,我就知道您是个大善人。”

“这和大善人没关系,我只是相信凯亚而已。”阿贝多中肯的说:“他的行事作风很有个性,就说是行为艺术也不过分。”

西弗勒斯寻思,这是在夸凯亚呢,还是在讽刺凯亚呢?到时候跟凯亚汇报情况的时候还是把这后半句给免去了吧。

“像您这种专业人士能够信任我们真是太好了,实在是曙光啊。”西弗勒斯真情流露。

“我一直觉得要想做大事,环境是最重要的,而贵骑士团刚好有良好的进步空间与打造氛围。所以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阿贝多说。

西弗勒斯怀疑自己在总部待久了听谁说话都有种阴阳怪气的美感,明明阿贝多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在他这儿就儿仿佛加上了其他奇怪效果。

不过,就这样告诉我没问题吗?我想你们老大那边不好交差吧。”阿贝多反过来担心他了。

“我倒是应该没事,这次任务的队长是兰达,只要他没事,和能开口就行,若是真的出事——”他看向地上的兰达说:“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几个基本都危险了。”

“真的有危险也就算了,走这条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感觉蛮对不起瓦格纳的,他可是被迫入伙的。”西弗勒斯良心大发现的说。

阿贝多跟着他一起回头看向兰达和克劳斯,中途眼神短暂的和俞洲交汇了一下,他从中捕捉到了异于常人的目光。

好眼熟的眼神,阿贝多心里沉下去,有些吃惊惊,他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定了会,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也许是在某个地方见过的人?

阿贝多的视线逛了一圈回来后说:“他们两个不是真受伤了,这一点不用你担心。”

“不是真受伤是什么意思。”西弗勒斯愣住了,难道在医学角度和正常人角度上说还不一样?

他一下想到特蕾莎之前给他说过的植物人的情况。

探索生物与医学的那帮修女们对持续昏迷的人叫做植物人,酒馆们人把他们叫做“假死人”。特蕾莎说那是指患者大脑皮质功能严重受损,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仍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就叫做 “植物人”。教堂里还有专门的病房来关押这些失去行动能力的病人,很多实习修女负责这个板块,之前有个修女晚上去酒馆喝酒的时候,西弗勒斯跟她唠嗑,她告诉他自己的工作,还说这些病人也会有自主吞咽功能,白天也会睁眼,无目的的眼球转动,夜晚闭眼似睡眠状态,实习的很多护士都被吓到过,但这种睡眠 - 觉醒周期是紊乱的,与正常生理状态下的睡眠觉不一样。

阿贝多一下子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哈哈一笑说:“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他们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休息一下就行了。”

“但是他们都出血了!”西弗勒斯说,难不成他被血液浸湿的皮夹克外衣还能是假的不成?他的衬衣现在摸上去还是……

西弗勒斯的眼神下意识的就看向他盖在兰达身上的那残片的衬衣,眼睛猛然睁大了。

什么也没有,干燥的就像刚从阳台上收回来,像个草皮子贴在上面,折叠起伏,明明他亲手把那块棉麻布料从身上撕下来,就是为了止住他们的血液……而那块布料在来之前还是湿的,他们的鲜血浸湿了那些棉麻布料——

而且他亲眼见到了俞洲的剑的剑气穿透了他们的胸膛,那吐出来的血也不是真的?

月光悄然隐匿了身形,厚重的夜幕既不苍蓝,也不透光,周遭的一切都被模糊的暗影笼罩,灰色笼罩大地,不真切得事物发生重影,浮在草地上,西弗勒斯用力的眨眼,有点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阿贝多和俞洲的身形在他眼里突然都像鬼一样遁入土地了,远处山峦轮廓在灰暗之中若隐若现,那些错落分布的废墟宛如一座座沉默的墓碑。当月光洒在地面,产生了瑰丽的迷幻人心的色彩效果,而现在月亮消失了。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西弗勒斯看见这几个人的人影窜动,在某种神秘的力量包裹下灵魂摇摇欲坠,身体也摇摇晃晃了。一切都像是一场冗长而又荒诞的梦,几个人坐在一个dm搭建的棚子里,坐在桌子前面玩角色扮演,现在扮演结束了,灯光打开,所有人工制造的氛围破碎,他看见了无比诡异的现实。

那两个男人,兰达和克劳斯在地上就像蛇从冬眠里苏醒,动作缓慢的攒动起来了,就像煎鱼一样, 烤久了,就翻个面。

俞洲察觉到动静,吃惊的靠近他们。

克劳斯率先睁开眼睛,感到耳边有脚步声变大,随后站在他身边。他一开始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之后想睁开,也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撑开一条缝。他的视线模糊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迷雾之中。连光亮都没有,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个动作都异常艰难。 他想呼唤兰达的名字,但是张口却是:“嗬…嗬……”的沙哑声音。

兰达紧跟着他醒来,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开始只是脑袋那边用力,太阳穴青筋毕露,睁不开眼,好像订书机把他眼皮上下顶起来了。随后随着意识的清醒,兰达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疼得他冷汗直冒,脸都白了。过了会像是疼痛过去了,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眼皮上因为疼痛挂着汗珠,他缓缓抬起头。

两人在地上不停地挪动着身体,试图靠近对方。他们的动作迟缓笨拙,像宿醉刚醒,手脚在地面上划动l的带起了一阵灰尘,呛得他们咳嗽了几声。

克劳斯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一些断层,就和宿醉一样 ,还附赠头疼。他记得那些白色的蛛网般的东西冲向自己的。但是等他再往上一看,就看见俞洲正低着头凝视着他,好像在看一座老旧的古董花瓶一样好奇。

克劳斯的胳膊最先开始行动,随后他两腿一蹬,拐着地面侧着一骨碌爬起来。

“我去。”克劳斯手臂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看着对面正低着头看着他的俞洲。

“居然直接就醒了。”俞洲扫视他,就像中世纪的男人扫视自己刚买来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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