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关上的瞬间，苏芷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她在心里默念：
【系统，兑换一枚记忆消除丸。
只要能消除这具身体的负面记忆，从进入暑假生活那段记忆到现在。】
“叮——”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可行。
服用后，宿主自身记忆保留，这具身体的记忆将按要求消除部分。”
【什么意思？】
苏芷萱皱眉，
【为什么我的记忆不会受影响？】
“叮，宿主自行摸索即可，答案很快会揭晓。”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一枚褐色的药丸凭空出现在苏芷萱掌心。
她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将药丸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下一秒，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
她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
苏芷萱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般酸软，胃里更是空得发慌，一阵阵绞痛袭来。
她动了动手指，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能清晰记起来的，只有和小狗十七相处的片段，至于中间那些日子，尤其是过节时的情景，全都成了模糊的空白。
她越是用力去想，太阳穴就越是突突地疼，眼前反而更乱了。
“这里是哪儿啊……”
她哑着嗓子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
“好饿……
顾夜怀……
你在哪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房间的摆设陌生得很，记忆里压根没有这处地方的影子。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墙，慢悠悠挪下楼。
客厅里，顾夜怀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听见脚步声，他握着报纸的手猛地一顿，抬眼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这回知道饿了？”
“有饭吗？”
苏芷萱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好饿，好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顾夜怀捏着报纸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被捏出几道褶皱。
他盯着她苍白的脸，眉头微蹙：
“你怎么……
回来了？”
“我回来你不开心吗？”
苏芷萱眨了眨眼，眼神里带着点委屈，还有点理所当然，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快给我做饭去，我真的太饿了，这是饿了多久啊，我感觉自己快饿死了。”
“……好。”
顾夜怀喉结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会儿再说别的，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餐桌旁，苏芷萱埋着头，狼吞虎咽地扒着饭，嘴角沾了点米粒也顾不上擦。
顾夜怀坐在对面看着，心里的疑团像潮水般涌上来——她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对劲。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递过一杯温水。
吃完饭，回到房间。
苏芷萱靠在床头，看着顾夜怀，眉头紧锁：
“我这次醒来，记忆好多都是断的，好多画面乱糟糟的，拼不到一起。
唯一一个能连起来的，还是和小狗十七有关的事。”
顾夜怀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这次……
是怎么醒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
苏芷萱摇摇头，一脸茫然，
“就突然醒了，是饿醒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顾夜怀，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对了，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是绝食了？
还是说，她主动放弃了，才让我醒过来的？”
顾夜怀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沉吟道：
“或许是这些原因，才导致你记忆断了片。”
“那你给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苏芷萱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真的太想知道了。”
顾夜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他捡了些苏家的琐事说，比如她父母最近的动向，家里的一些安排，唯独绝口不提叶润的事，像是那段过往从未存在过。
“什么？我爸妈竟然这么对我？”
听到父母逼她嫁人的事，苏芷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眶都红了，
“我才十八岁啊，就让我嫁人，他们都不打听清楚的吗？
差点就让我嫁给一个杀人犯了！”
“都过去了。”
顾夜怀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柔了些。
“嗯，过去了。”
苏芷萱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他，眼神里渐渐有了点光亮，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吧？”
顾夜怀指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语气沉了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会了。”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指尖微凉的触感让苏芷萱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有我在，没人能再逼你做不愿意的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承诺什么，
“往后你的事，我来担着。”
说完，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
只要她不再记起叶润，不再想着逃离，这样就好。
两三天的时间像指间流沙，悄无声息地溜走。
顾家上下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那个从前像只不安分的小野猫，三天两头想着法子往外跑的苏小姐。
如今竟安安稳稳地待在别墅里，大多数时候都黏在顾夜怀身边。
有时是坐在他旁边看他处理文件，有时是窝在沙发上听他讲些琐事，安安静静的，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依赖。
而一向冷硬寡言的顾少爷，脸上的冰霜也似消融了些。
嘴角时不时就会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向苏芷萱的时候，那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流出来啦，这份温柔可是好久都没见到咯。
毕竟上回嘛，那还是在上回遇到的呢~。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青年快步走进来，手里还牵着一根牵引绳，绳头系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少爷，”他恭敬地颔首，
“十七，一个狗在老宅太闹腾，家主让人给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那叫十七的小狗就挣脱了青年的手，欢快地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颠颠地跑到苏芷萱和顾夜怀中间。
它先是围着两人转了两圈，小鼻子在他们身上嗅了嗅，像是确认了什么，尾巴摇得更欢了。
还是熟悉的味道，没变。
苏芷萱正靠在沙发上翻书，见小狗跑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放下书，俯身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十七毛茸茸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
“这就是十七呀，”
她笑着说，声音里满是欢喜，
“才几天不见，变化好大，越来越可爱了。”
十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顾夜怀坐在一旁看着，目光落在苏芷萱带笑的脸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开。
他伸手，自然地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声音低沉而缱绻：
“你也很可爱。”
苏芷萱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说得一愣，随即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移开手，依旧轻轻抚摸着十七的背。
十七似乎很满意这和谐的氛围，在两人脚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尾巴还在慢悠悠地扫着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阳光正好，岁月静好，仿佛这一刻的温暖，能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
………
叶润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水晶灯的光芒落在她身上，却暖不了心底那片寒凉。
她满脑子都是苏芷萱的身影，那个被她亲手推开的人，此刻不知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