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蹙，低声自语，指尖搭上他的脉搏，只觉脉象虚浮无力。
念头刚落，一个银灰色的医疗箱凭空出现在旁边空地。
苏芷萱俯身拆开顾夜怀胳膊上的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外，还在渗着血。
她从医疗箱里取出疗伤丹药，捏碎了撒在伤口上，白色药粉触到皮肉，瞬间化作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缓缓渗入肌理。
如今有了百万积分，再也不用省着用药了。
十五分钟后，顾夜怀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依旧没醒。
苏芷萱起身，又从空间里调出一张铺着枯草的简易木床，小心将他挪上去。
再取了一床厚毯子盖在他身上，遮住露在外面的手。
“他、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之前的尖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芷萱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缓神，在心里回道：
“力竭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好……
谢谢你。
还有刚刚，对不起。”
那声音顿了顿，又小声问，
“你的耳朵真的没事吧？
我看到你流血了。”
“只要你不再一言不合大声说话，我就不会有事。”
苏芷萱语气平淡，指尖还在轻轻按着太阳穴，缓解残留的刺痛。
“我就是太心急了……
对不起。”
苏芷萱没再回应，沉默着闭上眼。
她需要尽快恢复体力，更要提防追兵。
这里是深山，她带着两个昏迷的人，光靠两条腿根本跑不远。
等歇够了，得先探查周围环境，把藏身的洞口弄隐蔽些，否则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
“又让这小子跑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顾夜霆咬着后槽牙，嗓音里裹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抬手推开病房门，指尖还残留着门把的凉意，可眼前空荡荡的病床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连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都不见踪影。
他快步走到床边，拇指摩挲着手腕上的定位手环，冰凉的金属触感下，屏幕正闪着微弱的光点。
这对环本是顾夜怀送他的，当时只说“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此刻竟成了唯一的线索。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发信人备注是“顾夜怀”，内容却带着陌生的字迹：
“顾大哥，我是苏芷萱，多备些人手，麻烦了。
根据定位能找到他，我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顾夜霆眼底的焦灼稍稍褪去，指尖飞快敲出“好，尽快到”三个字，发送的瞬间。
他已转身大步往外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急促。
而此刻的深山山洞里，苏芷萱刚放下顾夜怀的胳膊，看着手环屏幕上“尽快到”的回复，紧绷的肩线才松了几分。
她起身往洞口走，靴底踩过碎石发出细微声响，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枝，一捆一捆抱回洞内，堆在角落。
“今晚降温，不生火可撑不过去。”
她低声自语，从随身的空间里翻出火柴，划亮的瞬间，橙红的火光映亮了她眼底的警惕。
火塘刚燃起暖意，洞外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脚步虚浮，像是随时会栽倒。
苏芷萱动作一滞，飞快将身旁的毛毯和被子收回空间，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指尖扣紧刀柄，缓缓往洞口挪去。
下一秒，一道身影踉跄着撞进洞内，没等苏芷萱反应，便直挺挺地瘫倒在地，尘土被震得扬起。
“苏小姐，我们……
挡住了一些人，
后……后来遇到了狼……
狼群……
我侥幸逃脱……
你跟……少爷……
赶紧逃……”
男人声音断断续续，染着血的嘴唇翕动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苏芷萱立刻放下匕首，蹲下身探向他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再摸脉搏，更是细若游丝。
“命悬一线……”
她皱眉，却没丝毫犹豫，转身从空间里抱出毛毯和被子，铺在地上，小心地将男人挪上去。
目光扫过男人染血的衣袍，她伸手掀开破损的布料，狼爪撕开的伤口深可见骨。
还有好几处刀柄留下的钝伤，万幸没有枪伤，否则根本撑不到这里。
她从空间取出疗伤丹药，捏碎了混着温水喂进男人嘴里，又拿出纱布和药膏，仔细清理伤口、包扎。
半小时后，苏芷萱直起身，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湿痕。
她看着男人渐渐恢复血色的脸，轻声呢喃：
“命总算是保住了，后续就看你的造化了。”
“用了疗伤丹药，最迟明早该能醒，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带着几分后怕。
苏芷萱没动嘴，只在心里回应：
“说吧，你想说什么。”
那道声音顿了顿，渐渐带上哭腔：
“这两年，我们遇到过好多次刺杀。
在学校里还好，可每次回家都能撞见，顾夜怀总护着我，身上的疤痕全是为了我……
后来他不放心，每天都去学校门口接我，顾家也派了人，可还是逃不过追杀。
我们出国后，天天待在屋子里不出去，没人追杀了，他们却在食物里下毒，那次我差点就中招了……”
“再后来顾夜怀分身乏术，我也顾不上自己，就算有护卫，还是中招了。
那次伤得特别重，我躺在病床上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在记忆碎片里见过你，你那么厉害，可我不行……
我昏迷了好久，能感觉到你在，可你就是没换回来，我那时候才怕，我以为你要走了。
我明明想夺回身体，可真要失去你，我却慌得不行……”
苏芷萱静静听着，等她哭够了，才轻声说：
“放心，事情没解决，我不会离开。
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能战胜这些困难。
记住，你是我，我是你，我厉害，你也一样。”
“你……
你早就知道了？
那些记忆碎片是你弄的，你不想让我想起来，对不对？”
那道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质问。
苏芷萱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早该想到的！
你是未来的我，怎么会想不到？
哪有什么人格，全是骗别人的幌子，我差点连自己都骗了！”
那道声音不依不饶，带着委屈和不甘。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苏芷萱脸色一变，以为是敌人追来。
立刻起身往洞口跑，抓起一旁的黑色布料，飞快地拼接起来，挡住洞口的光亮，又将柴火堆往洞口挪了挪，遮住缝隙。
飞机的声音在头顶盘旋片刻，渐渐远去。
苏芷萱贴在布料后，听着声音消失，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白天赶路容易被发现，还是夜晚走更安全。”
她小心地将布料拉开一道细缝，让新鲜空气透进来，避免洞内缺氧。
而上空的私人飞机里，叶润盯着手腕上息屏的手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早在她出国前，定位就没信号了，肯定是顾夜怀做的手脚，不想让我监视。”
她攥紧拳头，看着下方黑漆漆的山群，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没有定位，怎么找她？”
飞机继续在上空盘旋，却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最终只能朝着远处飞去，消失在夜色里。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叶润指尖刚触碰到解锁键，“妹妹，两年不见，来叙叙旧”。
几个字便刺得她瞳孔骤缩。
指尖下意识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呼吸瞬间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