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洛骑士。”看到祝衔回来,使臣礼貌的对着他点点头,他看祝衔身后空空如也,便问道:“兰斯洛特王子没和您一起吗?”
“兰斯洛特王子?”祝衔挑了下眉,满脸无辜,“我又不是和他一起的,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里了?”
使臣微微一愣,“您没有遇见他吗?”
“我和那位王子似乎并不熟悉吧。”祝衔弯起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这位大胡子使臣,余光却瞥着周围的佣人们,“我们俩不是一起出去的,这个森林有这么大,指不定他去哪了呢。”
“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没那么合适。”
这么说也是,使臣的脸顿时红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个骑士是今天才和兰斯洛特王子认识的,两人之间的生疏犹如一条姝罗江那么宽敞。
“不过王子去了哪里?他是去干嘛了?”祝衔故意问他,把这个年纪大的小老头逗得不亦乐乎,“我去帮您找找他吧,让大家一起找找。”
他说着,作势要大声喊出来。
“不不不不,您可千万别这样。”使臣连忙按住他的手,他压低了声音,“王子是去方便了,他有些不舒服。”
“你们国家的医生没有给他看过吗?”使臣忍不住道:“这是大事,还是得看看。我知道是每个男的都会有这种毛病,但是切莫……”
祝衔听的一头雾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小老头在说什么。他耐心的听着小老头说完话,才开口问道:“那我也有这个毛病吗?”
“你?”
使臣认真的上下打量他,随后认真的点点头,“你是骑士,应该经常骑马吧?我感觉你应该会有,十个男人里面九个都会有这个毛病,我不会鄙视你的。”
“……”
祝衔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只好耸耸肩任由他念叨。
等到日头没那么毒了,树荫外的地面终于渐渐凉了下来。
众人简简单单的吃了午饭,惬意的躺在地上眯着眼,溪水带着些许的凉意,冲散了天气的可怕。
“大人,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佣人牵着马走到使臣身边,“马也喂好了食物,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使臣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做好了就行,做好了就行,赶快再去休息会儿,还要赶路呢。”
“诶,好。”佣人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他犹豫的看了眼在另一边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费斯洛骑士,压低了声音,“大人,您看到王子了吗?”
“王子?”使臣懒洋洋的掀起一边的眼皮,“你找找呗,说不定就在哪里休息。马车里也找找,王子不一定受得了这外面的温度。”
佣人抿了抿唇,摇摇脑袋,“我没看到他。”
“没找到?怎么可能?”
使臣深吸一口气,撑着地面坐起身,起的太猛脑袋有一瞬间眩晕,他眯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慢慢的看了一整圈的人,“奇怪,人呢?”
“你看到王子回来了吗?”
佣人摇摇头,有些些许的焦急,“没有啊,一直没看到。我以为他休息去了,结果喂了马回来也一直没看到人。”
使臣咬住唇瓣,脑中稍微思索,猛的一拍大腿,“哎呀!坏了坏了坏了!”
……
“兰斯洛特不见了?”祝衔皱起眉头,并不理解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字面意思!您看到兰斯洛特王子回来了吗?他不可能一直在在方便吧?这都方便了多久了!”
使臣急得来回踱步,脸上是说不出的懊恼,“我怎么就给忘了呢!我刚才怎么睡着的!”
不知道是温度适宜还是太过劳累,他们刚才吃完饭靠在树干上休憩,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一个个清醒过来时仍然睡眼惺忪。
就连祝衔也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眼皮像有千斤重。
回忆起自己不对劲的样子,祝衔抿住唇,一把抓住使臣的胳膊,“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给忘了?你给忘了什么?”
他的劲太大,差点把使臣的胳膊给扭了。
“哎呦。”
使臣吃痛,连忙拍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快松手,等着祝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他才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道:“这个森林不太平!”
“你看这个森林和普通的森林好像没有一点不一样对不对?但这个森林很奇怪!传说女巫的家就在这个森林里面,女巫最喜欢的就是年轻貌美的男生,所以年轻人从不踏足这里。”
祝衔冷哼一声,“扯淡。”
“哎呦,唉,你别不信啊。”使臣急了,连忙道:“我说的话保真的!这个森林叫荧光森林,是几个国家中间的区域,不归属任何一个国家管辖,类似于一个分界线一样。”
他努力解释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为了国与国之间友好交流专门开设出来的一条路,没有靠近森林的中心,这才能稍微自由轻松点。”
“骑士先生,我们得赶紧赶路了,得把这个事情告诉国王才行,国王知道了一定会派人来交换兰斯洛特王子的!我们快走吧!”
祝衔捏捏眉心,“所以你要把王子一个人扔在这里?你就不去找找?”
“哎呦不能找不能找!千万不能找!”使臣连连摆手,“女巫喜欢安静,千万不能吵到她!她或许会给国王三分薄面,王子说不定会被救回来!”
这下好了,把人家国家的王子带回自己国家,结果在路上就把人丢了,偏偏还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老天爷!天要亡他!天要亡他啊!
“赶紧走赶紧走!用不了半天就能到!到了我赶紧带你去面见国王!国王一定会帮我们的!”
他说着就抬起手一挥,其他人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妙,却觉得使臣的话有道理,纷纷拉着马匹就要行动。
祝衔难以置信他们就真的这么走了不找了,不敢想象就把林泊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什么后果。
他咬了咬牙,正打算说让他们先走他一个人在这里找找,就忽然听见时辰身后的人传来一声惊呼。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林泊从森林里钻了出来,正大步朝他走来。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祝衔皱起眉头,上下扫视了一遍林泊全身,往旁边靠了一步,“你去哪里了?”
“我去吃饭了。”
林泊对着他和使臣笑了笑,自然道:“结果吃完就睡着了,不好意思哈,耽误大家时间了。”
“没事没事,回来就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还以为您不在了,正要去找您呢。”
使臣见他们的氛围不太对,连忙上前去隔开二人,对林泊笑:“那王子,天色凉了下来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好。”
林泊点点头,对着不说话的祝衔笑了下,走向佣人牵着的马匹,利索的骑了上去。
使臣用力的推了下祝衔,“费洛斯,你什么表情?王子回来了你怎么还这样?赶紧走了赶紧走了!”
祝衔抿了抿唇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隐下心中的不舒服,半推半就的靠近了自己的马。
★
屋外传来了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池塘里面,带给人最纯粹的白噪音,听着就忍不住继续沉溺在睡梦中。
但是林泊只觉得这道声音很烦人。
他皱了皱眉头,搭在腿边的双手指尖微微蜷缩,听着耳边愈发明显的动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醒了?”身边传来一道女声,离他很近,像是靠在他耳边说的话。
林泊偏着脑袋,思绪一点一滴渐渐回笼,紧皱的眉头缓缓放松,紧闭的双眼也一点一点的睁开。
“醒了就好。”那女声声音很冷很淡,脚步声由远及近,“嘭”的一下有什么东西被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醒了就赶快把这个喝了。”
林泊眼前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他重新闭上眼再次睁开,总算清楚了不少。他撑着身下的床直起身子,看向声音的主人,眉心动了动,“你是……”
她的声音很熟悉,他绝对听过很多次,只是一时很久没见过了,他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女人淡定的转过头看向他,那清俊的容颜和独特的气质,正是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池蔚。
“池蔚……”林泊笑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是你家吗?”
这里是一间小木屋,很普通的装扮,天花板上往下吊着各种奇怪的瓶子,透明的瓶子里是他不知道名字的草。
他坐在了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他面前两米远的地方是一缸他看不出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的汤药,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还有半根老鼠尾巴贴在了沿上。
林泊嘴角猛的一抽,额角不可抑制的跳了跳,他下意识的看看床头柜上和那锅里如出一辙的汤药,从胃里泛出一股反胃。
yue~
总而言之,这个房间奇怪的没有一扇窗户,空气并不流通甚至还有股隐隐的难闻的味道,风格也比较怪异。
尤其是书桌上那乱七八糟的各种林泊看不懂的仪器,他清楚的认识到这里不是个普通的房间,池蔚的身份应该也不普通。
“你怎么把我绑到这里来了?”他勉强的扯出个笑,“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呀,我也会愿意和你一起来的,你不需要这样强行绑走我。”
“我没有给我朋友们留一句话,他们会担心我的。不如这样吧,我先回去和他们说一声,然后再来找你好不好?”
他说着就站起身四处摸索起来,边摸还边尴尬笑笑,“诶,你这门关的挺紧的,一点缝都没有,我都要找不到了哈哈哈。”
“……”
池蔚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拍了拍漆黑的掌心,再次重复道:“我说,赶快喝了,不要给我扯东扯西。”
“不不不不不!这真的不能喝的!”林泊言辞拒绝,“谢谢你的药,但我已经醒了,药不能多喝,喝多了可能会死。”
“……”
池蔚:“这是我单独给你调的,不是锅里的。”
林泊:“那还差不多。”
他端起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还配合的翻过来给她看,示意自己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落。
有点苦,但是能忍。
再苦也没命苦。
“您怎么称呼?”林泊苦的脸皱成了一团,还要硬撑着说一点不苦,半点不苦,“你把我绑来到底要干什……yue~”
池蔚习以为常的靠在桌上,双手环胸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葛朵。”
“葛朵…yue~那你的身份是什么?yue~”
“……”
池蔚不明显的笑了下,从衣兜里摸了颗糖丢给他,“你可以叫我,大女巫。”
“大……女巫?”
林泊塞糖的动作一顿,迟钝的看着她,“你是女巫?”
“嗯。”
池蔚随口应了一句,主动走上前靠近林泊,让他别动,一双手已经探上他的头发。
林泊正想问她是要干什么,就感觉到头皮猛的一疼,他下意识“啊”了一声,捂着脑袋难以置信的看着池蔚——手里那根发丝。
“没什么变化。”池蔚看着那头发喃喃自语,半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捏着头发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了个喷雾,对着头发一喷,那喷出来的水珠碰到头发居然神奇的凝聚成了一团,一点点的把发丝包在了里面。
紧接着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把发丝装了进去,翻开书桌上的本子就开始往上写,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这一下很疼,是真的疼。
“头发你已经扯了,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林泊说:“外面有人再找我,我——”
“他们不会来找你的。”池蔚头也不回,专注的写着手中的东西,“等我收拾好就会那你换个地方关起来,你在这里会打扰我。”
林泊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前半句话上,他“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明显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池蔚会那么肯定?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替你回去了。”池蔚笔尖一顿,在纸上浸出一个明显的墨点,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往下写,“你不用再回到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