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抬头,便就对上薛恒的眼睛。
亮晶晶的。
宁宛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只是这吞咽的声有些大,引来了一声笑。
该死!
真是美色惑人!
似要鼓足了勇气,宁宛抬起头再次对上薛恒的双眼,正要开口说话。
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俩人这会倒是愈发默契,齐齐朝着门口问道:“什么事!”
俩人四目相对,距离近的,鼻尖都快要碰上。
许是听到了房间内询问的声音,这道急促的敲门声方才停下。
只听房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薛少卿,陛下急召!”
话音刚落下,房门便就被打开,薛恒堵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瞧着来人,冷声道:“陛下可有说何事?”
来人一身宫中内侍衣着,略有几分眼熟,是陛下身边伺候的。
来人眼睑低垂,目光始终注视着脚下,声音平稳,“薛少卿去了便知。”
薛恒眼底多了抹疑虑。
还不等薛恒迟疑,对方又说道:“事关重大,奴婢不敢妄议,薛少卿去了便可知晓,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呢。”
薛恒眯了眯眼,停顿了下,道:“稍待,我交代一句便就来。”转身朝屋内走去。
即到近前。
宁宛仰着头看着眼前人。
薛恒欲言又止。
方才门口的对话,宁宛都听见了。
此刻她的心中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只有逃过一劫的雀跃。
松了口气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薛恒心中无奈,但也知道即宫中没有派人来寻他,今夜恐怕也会是这个结果。
毕竟几天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曾亲密到如此地步。
所以他一开始便就想好了要给宁宛一些缓冲的时间。
毕竟他是想和对方过一辈子的。
一时的欢愉和长久的幸福,他还是分的清楚轻重的。
宁宛眼神闪着光,“我都听见了,你去吧,陛下还等着呢,这种时候能来,怕是真的有大事。”
“没事的,我不会多想,我会老实待着,不会生气的。”
薛恒眼底温柔一片,好似化开的波澜,微微俯下身。
俩人靠的极近,近到宁宛都能数清薛恒眼睑上的睫毛,“娘子便就先行休息,宫中急召,我去去就回。”
宁宛一个劲点着头,'嗯嗯'两声,表示知道了。
简单交代几句,薛恒便就随着门外等候的宫人,进宫去。
看着屋内这红艳热烈的喜庆装饰。
红烛焰火。
云绸彩缎。
一下安静了下来。
只有台桌上供奉着的龙凤喜烛燃烧着。
空气中传来'噼啪'响声,不时还伴随着迸发的火星。
宁宛简单洗漱过后,便就睡下。
早晨的瞌睡留到了现在,愈发的催人眠。
才躺下,宁宛便就抗拒不住周公的召唤,前去赴会。
不过片刻,新房内只余下浅而绵长的呼吸声。
第二日。
府中下人昨夜便就得了吩咐,知晓薛恒昨夜便就连夜进宫去,天亮还未归。
长公主念及昨日大婚辛苦,便就让下人晚些时候再唤宁宛起来。
日上已三竿,鸡鸣和狗吠。
派来伺候宁宛的下人,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沉闷,有序。
“小娘子,可起了?”
这声不大不小,既不会刺耳恼人,也不至于唤不醒。
管事嬷嬷侧过身细听,没有动静,看来昨日太过劳累了。
不过现在时辰不早了,再睡下去,可就对身体不好。
昨日成婚,本就没吃多少东西,今日若是还不食些,恐怕这腹中就要打架了。
想到这,管事嬷嬷便就轻手轻脚的推门,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小娘子莫要贪睡了,便就是还想歇息,也要先起身食些东西,再休息。”
嘴里不停,脚下亦然。
一群人跟在管事嬷嬷身后,或捧着衣物,或抱着首饰盒,还有端着水盆洗漱用具。
绕过外间,及至内里,便就见着床沿放下床帘,将床里盖的朦胧难辨。
管事嬷嬷压低了些声线,柔和道:“小娘子?小娘子?”
床内却仍旧不曾有动静分毫。
几人对视一眼,此刻心中都感到一丝不对劲。
管事嬷嬷撩开床帘一角。
下一秒,大惊失色,下意识惊呼出声。
管事嬷嬷连忙抬手捂住嘴,压下心中的惊慌。
管事嬷嬷转过头,厉声喝道:“快!去通知殿下,小娘子不见了!”
众人一致朝床内瞧去。
床上空空,唯有一床凌乱的被子。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管事嬷嬷突然又道:“等等!”
说着便就伸出手朝床上被子中探去,毫无一丝余温。
管事嬷嬷不由皱起眉头,下一瞬视线停留在枕头边上。
那处放着把手掌长度的薄细尖刀。
随后转过身来,眼中含着厉色,视线在坠在身后的众人身上打量审视。
“昨夜起,至今晨可曾发现有人出现在新房附近?”
“今晨可有人瞧见小娘子出去了?”
管事嬷嬷一连两问,底下人全都面面相觑,随后 全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曾发现。
毫无意外得到了失望的答案,管事嬷嬷叹着气,摆了摆手,“殿下可到了?”
管事嬷嬷话音刚落下,新房外便就传来一阵凌乱急切的脚步声。
循着声朝门口方向望去,正是长公主殿下。
原本正在厅上悠闲等着宁宛,顺便品茶赏花,还在感慨自己如今也是要做人婆母的人。
却不曾想下一瞬,跟着嬷嬷去唤宁宛起来的仆人竟急忙着慌,脚下急促,面色焦急万分。
对方到了近处,方才压低了声,急切喊道:“殿下,小娘子不见了!”
长公主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眸光锋利,不敢置信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你方才说什么?”
仆人跺了下脚,压低声道:“方才我等随着嬷嬷去唤小娘子起身,却不曾想唤了几回,都不曾有人应声,我等想着这日头不早了,便就是还要睡,那也要食些东西的好。”
“管事嬷嬷便就带着我等进了新房,谁也没想到嬷嬷撩开床帘,却没想到这床上并无人影。”
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哪有如此巧的事。